3、幻爱幻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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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黄色的灯光，暖暖的咖啡屋窗户边，男子右手蜷曲着食指托着上唇骨，望着漆黑的窗外，两只深邃的眸子微微闪动着，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沉思事情。
看了看左腕戴着的银色手表，白色的表盘上躺着两根漆黑纤细的指针，在不经意中缓缓扫过时分刻度。
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郭铭就这么静静坐在挨着窗户边的一张二人小桌，木质的咖啡桌为屋子里的气氛煮的更加浓郁了些。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味，混着淡淡的奶香味。
叮铃铃……，咖啡屋门口的风铃轻轻敲响清脆醉人的旋律，女孩裹着白色的羽绒服，猫咪爪放在嘴巴里哈了哈。
“郭大领导？您怎么先到了？”
萧晨笑嘻嘻的轻声走到他背后，嘴巴凑到他耳边笑道。
郭铭下意识的扭头看了过去，两个鼻头就这么偶然的碰到了一起，嗅到从她口齿间传来的芬芳，意识变得迷醉沉沦，缓缓朝着她樱红的小嘴靠了过去。
萧晨鼻尖在于他相触之时，身子猛地一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成熟男人的韵味从对方的鼻息中喷用在脸颊上，望着他靠过来的嘴巴，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缓缓闭上了眸子。
如果这个男人……
“崩……。”光洁的小脑门儿被轻轻弹了一下，顿时把她刚刚沉迷的小幻想彻底敲醒了。
立马用两只小手捂住了被弹红的额头，委屈的撇撇嘴，娇哼一声，恶狠狠的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傻想什么呢？点东西吧！”
郭铭低着眸子，不去看她，把咖啡单推到她面前。
萧晨额头吃痛，委屈的吧嗒吧嗒掉下两滴泪水，抽泣道：“你个坏人，疼死本小姐了。”
嘴上这么喊着，心里却是疑惑不已，难道刚才发生的只是出自幻觉吗？好真实的感觉。
“你喜欢特浓的？”
郭铭深邃的眸子不见湖光，饮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通过味觉散布到身体的每一处。苦涩的味道，它不仅仅只是只是味觉，更多是过往，化作一丝丝暖流交织着埋藏在心底的纤尘，伴随着潜藏在灰色记忆中沉沉的香味，化开冬日的冰霜。
“谈不上喜欢，只是习惯罢了。”
“怎么会习惯这种苦味？真是个奇怪的‘老男人！’”萧晨双手捂着精致的咖啡杯，卡布奇诺的白沫上用可可粉画出一个精致的心，打开了她那扇未曾启尘的窗。
“我也不知道，每次被苦涩包裹的时候，总觉得亲切，当苦涩晕开后，潜藏在其中的那股香味又让我深深的怀念。”
萧晨猜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可他似乎把那段故事尘封在了心底深处，不愿向他人敞开，自己在孤独中兀自品舔着伤疤。
咖啡屋里浪漫的气息，在他的眼神中沉沦。似乎脱离了约他到这里来的本来目的，想到这儿，萧晨嘻嘻一笑，傻笑着冲他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好奇问道：“你快跟我说说，你让我帮你演什么戏？”
……
郭铭放下手中的咖啡，面色有些不自然，食指轻轻揉捏了好一阵：“那个……，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啊？”
萧晨樱唇猛地张开，脚底一软，差点滑到桌子底下，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才惊讶道：“你要我做你女朋友？”
“对，做我一天的女朋友，可以吗？”
郭铭不好意思的偷偷看着她的脸色变化，为了掩饰心里的慌张，赶忙握着咖啡杯饮了两口。
“一天？”
萧晨歪着小脑袋，满脸不可思议，长着小嘴再度确认到。
郭铭看她嘴巴越长越大，连忙从果盘里取了一颗大草莓塞进了她的嘴巴里。翻了翻白眼，无力道：“对，就一天。”
萧晨愤怒的瞪着两只大眼睛，喂到嘴里的草莓恶狠狠的咬了两口便吞入了肚中，冷哼一声：“你果然是个人面兽心的渣男，居然想让本姑娘跟你恋爱一天就甩掉。”
“不是，……”
“不是什么，你就是渣男一个，人面兽心。”萧晨嘴里暴雨连珠，敲得他眉头紧紧拧在了一块儿。
……
等她骂累了，郭铭给她续了一杯咖啡：“给，口渴了吧？润润嗓子听我说一句。”
萧晨气冲冲的端起小巧的咖啡杯一饮而尽，顾不得擦去上唇残留的白沫。
郭铭掩嘴偷笑一声，转而正色道：“你误会了，我想请你在下周四做我一天女朋友，是为了哄我吗妈开心，她周三晚上就到我那儿去，我跟她讲我找下了女朋友，这不是实在没辙，找你冒充一下嘛，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额……。”萧晨冷不丁的打了个饱嗝，傻不愣登的猛地抬头看向了他，心里大喊：完了完了，误会他了，刚才那番话他不会记心里吧？这下糗大了。
郭铭看她脸色泛红，旋即解释道：“你不必担心，以我现在的情况，不会再触碰那种感情的。但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绝不可以让我妈知道我生病的事情。”
萧晨鼻头微微翻红，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好想哭，真的好想哭，努力吸了吸鼻子，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给。”郭铭温柔的抽出三张纸巾递给她。
萧晨也不知道拿来的勇气，居然把小脑袋直接伸了过去，无赖道：“你给我擦，谁让你把我惹生气了，你要负责任的。”
“噗嗤……。”郭铭看她气鼓鼓的小模样，活像生气的小女孩儿，而自己居然充当了他的父亲角色。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郭铭右手托着她的小脸，轻轻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好暖，好暖，好温柔，两只白暂的手，在脑海中缓缓刻画出轮廓。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好温暖，好安心。
萧晨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了，还有半小时，连忙对他说：“还有半小时，你可以陪我走走吗？”
郭铭嘴角弧度微微上扬，这个女孩真是傻的可爱。
“好，那我们走吧。”
萧晨：我想走进他的世界，哪怕只是一个角落，去看看他的过往，去护理他的伤疤，究竟是什么，造就了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
郭铭：我不能再让无辜的女孩为我受伤，你的世界我远远的看着就好，彼此不要有交集，永远永远，虽说这个永远只是短暂的余生。
两人就这么走着，黑夜里，路灯下，走到公园门口。
公园的潭水倒影着清丽的月色，细腻的微波潋滟清冷，泛着别样的仙韵。
“我冷。”
萧晨抱着胳膊坐在他右手边，低声发着牢骚。
脑袋里想象着他作为大男人，定然会给自己些温暖。果不其然，没多大一会儿，他残留的体温从背后盖在了在自己的身上。
白嫩的小脸上浮现起一丝失落，拉紧了盖在身上的衣服，偷偷在领口边，能嗅到他的气味，暖暖的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香气，似乎是一种香料。
这个男人真的一点都不懂情调。萧晨心里抱怨着，眼珠一转，又嘟囔道：“脚也冷。”
……
郭铭奇怪的偏过头瞄了一眼她躲闪的眸子，又瞥了一眼她紧紧并在一起的脚丫子，想来她是真的冷吧。
“脱了鞋，把脚搭上来。”
“嗯？哦。”萧晨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赶紧把两只脚丫子从鞋子里取了出来，侧身搭在他的大腿上。
心想：这个‘大叔’不会要用体温给我暖脚吧，嘻嘻嘻，这可是皇后级别的服务，今儿个我也能享受享受。
郭铭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两只巴掌大的小脚丫子，用掌心的温度搓了搓她的脚底，眉头微微皱了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分明是在消遣自己，脚底是暖暖的，哪里是脚冷该有的样子。
把两只脚丫子掖在小腹暖着，两只手紧紧护着脚背，生怕被寒风冻到她娇嫩的皮肤。
“大叔……。”
“嗯？”郭铭嘴角浮现出古怪之色，扭头望向她。
萧晨傻兮兮的笑了笑：“大叔，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
算了，可能自己的神情在她眼里确实可以算作大叔。郭铭无奈的释然一笑，任由她随便怎么喜欢就怎么叫吧。
“我从小就没有自由，从三岁的时候，被家里安排参加各种培训班，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每天浸泡在各种书籍堆砌的屋子里，除了上课就是学习钢琴舞蹈等等等等，十八年来，没有一点自己的自由。”
萧晨牵动着回忆，把憋藏在心里的痛处一股脑的倾泄出来，在别人眼里的快乐成长，背后的幽暗牢笼，又怎会被他们去关注。
……
郭铭静静的聆听她的故事，从孩提到大学，再到进入社会，画面在眼前浮现，这个女孩原来也有自己的悲楚。
忙忙碌碌，甚至恋爱都被划上了禁止符，她又何曾没有过倾慕动心的男孩，可是现在都已记不清楚他们的模样。
北风忽然吹过一袭冰冷的寒意，女孩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你可以跟我讲讲关于你的故事吗？”
“我吗？好像也没什么可讲述的。”郭铭眼中丁零光点悄然黯淡，洒脱的笑了笑。确实，没有什么快乐可讲，不过是一些在普通不过的往事，一点一点汇聚成一汪灰色的静潭，再也先不起任何波澜。
萧晨与他讲述自己的过往，一方面是为了倾诉，另一方面，想牵着微妙的丝线引出他的故事。她察觉到了，就在方才，这个男人眼中的变化。
“你好坏，为什么只有我讲，你却什么都不说。”气嘟嘟的小模样，轻轻踢了踢他的肚子。
“嗯……嘶……。”郭铭额头上突然暴汗淋漓，小腹传来一股刺痛，让他整个人僵在了那儿一动不动。
强忍着剧痛，身上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把她的小脚从衣服里放了出来：“暖和了，穿上鞋子吧。”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公园里的人儿在北风的驱逐下已经相继回到‘蜂巢’中去了。
“哼……，坏人。”
衣衫单薄的少年在寒风中追逐着一只塑料瓶子，拖拉着的蛇皮袋鼓囊囊的，今夜是个幸运的夜晚。
陆子琪摸了两把额头上的汗水，头上戴着一个军绿色的帽子，笑呵呵的驮着半人高的蛇皮袋往回走。明天拉倒废品站能换十几块，除去买菜用度，还能攒下点，给姐姐减轻点负担。
“大哥？”
白天的时候路过这里见垃圾桶里空瓶子多，本想着趁今夜风冷人稀，到这儿多减些瓶子好多换些钱。却没曾想遇到郭铭，陪在他身边的姐姐长的水灵动人，多半是他的爱人。
“子琪？这么晚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郭铭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旋即瞥见了他身后的蛇皮袋，顿时明白了。亲切的关怀道：“晚上天气冷，我送你回去吧。”
陆子琪微微瞄了一眼萧晨，腼腆的连忙摆手：“不用了，你多点时间陪嫂子，我走几站就到家了，不用担心我。”
“我……。”郭铭连忙就要解释。
不料，萧晨却笑咪咪的抢先开了口：“看在你叫我一声嫂子的份上，这条围巾就送给你了。”说着，取出包里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这本是要送给郭铭的，现在被她亲自围在了这个少年的脖颈。
陆子琪还没有被姐姐以外的女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更何况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咫尺的距离，能嗅到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很好闻。
“谢谢嫂子，可是这个我不能要。”
萧晨哪里给他推脱的机会，拉着他的胳膊，走到郭铭面前，笑咪咪的说到：“今天呢，你就乖乖的让他送你回家，我们俩什么时候都能约会。倒是你，正是好好读书的年纪，别冻感冒了落下了学习。”
郭铭温和的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帮他提过蛇皮袋放进了后备箱。
“我们走吧！”
看着干净整洁的后座，陆子琪两只手在内衣上蹭了蹭，呆愣了半饷。
“别发愣，快上车呀！”郭铭意识到他的尴尬，语气又柔和了些。
一路上，萧晨不停的询问陆子琪在学校的学习状况，也多亏她的活泼劲儿，才让不爱说话的少年放开了些拘谨。
郊区的四合院门外，一名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女子搓动着手远远的朝着路口张望着。
从远处路口缓缓驶来一辆轿车，最后停在了女子所在门前，女子挪开了位置，到车尾后头继续张望着。
“姐姐。”
陆子琪笑如春风，向那风中残花兴奋的招了招手。
“啊？子琪？你怎么坐车回来了？谁送你的？不怕给人家弄脏车座。”女子连忙低低的训斥了两句，却是温柔的。
郭铭下了车，礼貌的伸出手：“您好，我叫郭铭，与子琪认识算是缘分，方才公园碰到他，我顺道捎他回来。”
女子接着门头的昏暗灯光，看清楚了那张脸，依稀还有些印象，不过已经很久远了，想来他不会记得自己的。连忙伸出手，握了一下便收了回来。
“我叫关若汐，是陆子琪的姐姐，谢谢你送子琪回来。”
关若汐？郭铭默念了一句，却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只是念着有些顺口。递给她一张名片：“若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果然是他，还是那么善良。关若汐隐在暗处，没有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脸，借着微弱的余光，能从昏暗中读出她的消瘦与卑微。
目送他离去，十多年，他从一个捡垃圾的邋遢男孩，如今已经蜕变成了一只黑色的蝴蝶，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小男孩了。
方才认出他的时候，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显得那么不真实，像梦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幻爱幻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