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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死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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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生死蛊
龙椅上的人头戴华丽十二冕旒,威严不可直视,听着叶时修将南疆与北翟勾结之事说完,缓缓问他可还有事要启奏,叶时修面不改色道:“南疆北翟结盟一事虽暂时搁置,但其对我大梁的攻打之心蠢蠢欲动,臣以为应尽早让单将军离京镇守南蒙关。”南蒙关在蜀龙关以南百里之外,紧邻南疆。
十二冕旒之后的眼里怒火一闪而过,扫了一眼大殿之下,问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群臣均俯身道:“叶大人所言有理。”
皇帝再问:“谢太慰有何高见?”
谢放善于察言观色,何其人精,堪比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桂公公,忙手握笏板毕恭毕敬地俯身说道:“既然南疆北翟结盟一事已然搁置,说明暂时不会有起兵之意,臣以为单将军刚回京不久,眼下又正值过年之际,众将士此时离家镇守边关,有违陛下体恤将士的仁德之心。”
皇帝连连点头,叶时修反驳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居安思危的道理,谢太慰应该明白,明知敌人有攻打计划而不提前部署,留恋京中繁华,可是作为一名将士当有的心思?”
谢太慰刚要辩解,单渊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单家军众将士唯愿即刻出发,镇守边关,以保证大梁百姓过一个安稳幸福的年。请皇上恩准。”
一众老臣也纷纷附议,皇帝只得勉强道:“就依众爱卿所言。”
下朝后单渊追上那个在群臣之中显得孤单的身影。待那人转身忙道:“叶大人,多谢。”
叶时修左右看了看,低声笑道:“将军,谢我什么?”
单渊刚要开口,叶时修又把话头堵住:“将军误会了,我做的事说的话跟你没半点关系。皇上还等着我,失陪了。”说完上前迎着桂公公快步走了。
既然厌恶勾心斗角,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是非之地,明哲保身。
单渊看着那一抹身影远去,有些怔怔。
“将军。”左丞轻唤一声。
“左丞大人。”单渊想起叶时修的话。
“还没好好陪将军喝一杯,将军又要走了。”
“来日方长,下次回京再和左丞大人痛饮一翻。”
“将军,我就不能送将军了,临走前,还请将军听我一言,”左丞左右看了看,声音低了些许,“请务必小心千机阁,前些日子你不在京中,千机阁的影子一直盯着将军府,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今日叶时修一改常态,怕是有诡计,总之,你当心些,别被算计了。”
单渊看着担心关切自己的好友,点点头,表示感谢。心道:有什么诡计吗?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于案前,眼神冰冷,金口一开,寒意十足:“叶大人与单将军南疆一行,当真再无所获?”
叶时修跪于案前,低头敛眉,缓缓道:“还有一事,臣在朝堂之上未能言明。”
“哦?何事?”
“单将军现已身中蛊毒,此毒凶险,难以解除,为能稳定军心,这件事未敢宣扬。”
皇帝脸色一变:“身中蛊毒?何人所为?”
叶时修不动声色:“应是夜晏上南疆使臣所为,诸国忌惮单家军已久,若单将军有所不测,单家军必定军心不稳,此时诸国再来进犯我大梁,必然事半功倍。”
皇帝听出叶时修意有所指,道:“我大梁的将军难道就只有一个单渊?”
叶时修淡淡道:“能让诸国忌惮的将军只有一个单渊。”
“啪!”紫砂茶杯摔成碎片,上好的明前茶水洒在冰凉的地板上,冒着白烟。
“叶时修,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臣不敢,臣所言句句均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梁。”
皇帝轻叹一声:“朕也不是非要把他单渊怎么样,时修,你应该知道自古功高盖主的将军都是怎样的下场。
朕念及与他儿时的情谊,只是要收回一些权力,是为了他好,时修,你可明白?”
叶时修沉默不语。
“罢了,小渊身上的蛊毒可有解?”皇帝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不忍。
“尚未可知,另外,还有一事要禀明皇上。”
“还有何事?”
“微臣也中了蛊毒,夜晏时,和将军一起遭了南疆两个小孩儿的道。”
皇帝震怒:“好个野心勃勃的南疆国主,想要一下卸掉朕的左膀右臂,其心当诛!可有传太医诊治?”
“谢皇上体恤,只是这蛊毒极其罕见,太医怕是也理不清头绪,已托药王帮忙,只是尚无进展。”
“上次朕的病何其凶险,幸夸时修托药王来诊,药到病除,这次相信定也能解了此毒。”高高在上的人,作为君王时而也会流露出一丝关切。叶时修却在心底冷笑一声。
寒意深重,单渊跪在单家祠堂里辞别,不禁想起父亲话:“作为单家三代将门之后,战死沙场便是毕生所愿,倘若功高盖主,为小人陷害,为君王忌惮,渊儿,你可知当如何自处?”
年少的单渊天真发问:“我单家军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为何会招人陷害,为何会引君王忌惮?”
单老将军哈哈大笑:“问得好!问得好啊!可这问题自古以为就没有答案。你且记住,我单家儿郎要么战死沙场,要么以死明志。”
少年委屈答道:“就不能寿终就寝?”
单老将军更是笑得开怀。
几年后父亲和祖父一样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也算完成毕生所愿。
寒意从冰凉的地板直钻入膝盖,单渊起身,终还是找不到答案。
月光清寒,银辉洒在玉杯中,酒也冷了三分,单渊一杯一杯地独酌于庭院中。
“对月独饮,将军好雅兴。”
闻声望去,来人白衣胜雪,飘然立于墙上,脱下官服换上白衣的叶时修显得单纯无害。单渊惊讶:“叶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白影翩然而下,坐在单渊对面,自顾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眉头微皱,道:“将军府上的酒可真烈。”
单渊轻笑:“这是从西凉带回的,是烈了些。”说着又兀自倒了一杯。
“将军明日便启程了吧”叶时修也给自己满上,却只抿了一口。
单渊仍是一饮而尽:“嗯,尽早离开,不然枉费叶大人一翻好意。”
叶时修轻笑:“我说了,我所做的跟将军没半点关系,全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也称不上是对你的好意。还记得我在蜀龙关说的话吗?将军,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药王已经调查清楚我俩中的蛊毒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小瓷瓶,放在单渊面前。
单渊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这是解药?”
叶时修轻啜一口烈酒,苦笑:“哪那么容易,这药能在蛊毒发作时暂时缓解痛苦,据说比上回在客栈用的那药好一些,回来之后我也没发作过,所以也没试过,你且带上吧。”
单渊收下,举杯道:“谢谢。”
叶时修拿起酒杯,“叮”的一声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此蛊名为生死蛊,是一对雌雄蛊虫,分别将其中入两人体内,因雌雄蛊虫被分开,互相找寻牵引,久未感应到对方便会在体内焦躁啃噬宿主心脉,所以中蛊之人每隔一段时间发作一次,没有规律可寻,发作时是何滋味,你我都清楚。此蛊罕见,即便是在南疆也很少有之,药王正在研究解此蛊的方法。”叶时修停顿了一会,“据说,雌雄蛊虫共生,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会死,而中了生死蛊的两人,雌雄蛊虫与宿主共生,也就是说,我俩和这对雌雄蛊虫共享一条命,谁都不能死。”
单渊听完叶时修的话,震惊过后,笑道:“那叶大人可得让药王尽快研制出解药才好,不然,叶大人可就亏了,在下随时都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因我之死,累及叶大人,可就不好了。”
叶时修复又倒了一杯酒,双手执杯:“那就望将军念及下官贪生,好生保重。”说完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