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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白日菊·重逢之时 ...

  •   中原中也愉快的心情仅仅持续到早上有人来敲门之前,毕竟一大清早的开门就见到情敌并不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有协定,他更乐意把对方直接扔出去。

      但是他不能,不仅不能,还得好好地让人家进来把司波花濑带走。

      司波花濑早上刚起来的时候还挺迷糊的,也是昨天晚上喝醉了的小小后遗症,她被中原中也牵着,迷迷糊糊的洗漱了之后,迷迷糊糊的又把手递给了来找人的比水流,而后迷迷糊糊的被人牵着往外走。

      一直到到了楼底下被冷风吹了两下,她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司波花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目光顺着自己被牵住的手游过去:“流?”她分开五指,穿插进比水流的指缝之间,慢慢地握紧,“流。”她又叫了一声,这次语气变得肯定了,似乎是更加清醒了一点。

      “我在。”比水流轻声道,稍稍用力,反握紧了司波花濑的手,他又重复了一次,“我在。”

      他的目光无法离开司波花濑,口中说出的我在却仿佛是别的含义。

      不是我在,而是你在。

      你还在这里,还在这个世界上,我还和你在一个世界上。

      他拉扯了一下司波花濑的手臂,让她俯下身来,伸出另一只手触摸着她的脸:“我在呢。感觉到了吗,是有温度的。”他笑着道,指尖划过少女的脸庞,很轻很轻的一下又一下,怕弄疼了她,却又因为这样浅尝即止的动作无法赶到满足,只能重复着一次又一次。

      于是司波花濑就很高兴的笑了,她伸出手抱住了比水流的脖子,半弯着腰,将头埋在他脖颈的位置,两人散落的发丝交缠在一起,相似又不尽相同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像是此刻正在拥抱的两人一样。

      但是拥抱不过是瞬息,再漫长的拥抱也会有松手的一刻,就如同交缠的发丝看上去再亲密无间,也终将分离,且是轻而易举,无法阻拦的那种。

      司波花濑撒了一会儿娇,就直起了身,她在面对比水流的时候没办法像面对中原中也那样肆无忌惮的撒娇,因为比水流,虽然爆发起来的时候很强大,但大多数时候,却是一个身娇体弱的美少年而已,像是精致的玻璃娃娃,叫司波花濑总是不免担心他会不会被碰碎掉。因而要更加的谨慎小心,连撒娇都不敢太肆无忌惮。

      中原中也就不同了,他很强,让司波花濑觉得可以放肆的依靠完全不用担心,又有一种微妙的,自己能够掌控对方的感觉,撒起娇来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因而此刻的司波花濑有些矛盾,她还想牵着比水流的手,又想走到他身后推着他走,但这两者显然是没办法同时进行的,她于是就苦恼了起来。

      “怎么了?”比水流看着司波花濑皱起了眉,有些心疼,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别皱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司波花濑不打算将自己的那点小纠结说出口,但是比水流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她于是提了另一个话题,“只是,为什么流会来中也家接我呢?”

      这话问出来之前,司波花濑还什么感觉都没有,问出来之后却是真的很在意了,为什么比水流会来中原中也家接她呢?这很奇怪不是吗?该说还好她刚起来的时候还很迷糊吗?不然,同时看到两个人,司波花濑有些想象不出来这个画面,她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中原中也叫她好好考虑的含义了。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样的,至少在司波花濑这里,她的喜欢是热烈到,当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无法注意到其他人的喜欢,眼中容纳不下其他的任何人了。然而当这样的喜欢被割裂,别说是分给数个人,就算只是两个人也足够司波花濑感到困扰了。

      就像是把自己割裂了一样,非常的不舒服。司波花濑甚至开始困惑,她是怎么会喜欢这么多人的呢?还是同时。

      真奇怪啊。

      她大约有些明白白兰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付出的是全部得到的却是部分的话,是会生气的吧?毕竟是白兰嘛。

      “唔,不想见到我吗?”比水流当然知道司波花濑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强敌环伺之下,不稍微做点什么,让她注意到自己的话,可是会非常困扰的呢。适当的撒娇示弱,是脱颖而出的最好办法呢,在一众强势的人面前。

      并不知道这群情敌六个里有五个喜欢在司波花濑面前撒娇示弱的比水流,对于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满意。

      “不,我不是说……”司波花濑有些着急,她双手握住了比水流的手,神色有些不安的慌乱,“我不是……”

      被丢弃的惶恐感又来了,她竭力的压制着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异样。她隐隐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也更加惶恐,她害怕被丢弃,明明好像握在手中的东西很多,却又仿佛什么都抓不住。

      她在害怕,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做错了,只要犯错的话就不再会被人需要,于是所有的惶恐接踵而至,如一波一波的浪潮将她吞没,打压,不允许上浮。

      “我不是这个意思呀,我只是……”司波花濑蹲下来,握紧了比水流的手,将头依靠在他腿上,“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

      她也想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她也想明白发生过什么,她不想再只是单纯的成为顺从别人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需要知道的金丝雀了。

      被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呀,被主人放出去一段时日之后,性子就开始野了,她开始渴望自由,渴望更广阔的天空了。

      而一旦司波花濑不再闭目塞听的自愿让人糊弄,她天生的敏锐就会被发挥出来,只要她想,她总是能够发现问题的。

      那种微妙的,像是被人分配好了的猎物的感觉,从意识到身边的人不再是中原中也而是比水流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她胸腔处蔓延了开来,像是吸食血肉而生长的可怖植株,向着四周延伸出自己的枝条。

      好难受,不舒服,不喜欢。

      司波花濑却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她本该是习惯了受人摆布的,明明一直以来都在被司波雅摆布着,为什么突然就无法接受了呢?不同的是她,还是因为,对象不再是司波雅了呢?

      小雏鸟开始思考更多的东西,但显然对于一个新手来说,她面对的问题难度太高了,让她十分苦恼,也同样困惑。

      比水流伸手摸了摸司波花濑的脑袋,她的长发很顺滑,手感也相当好:“司波雅藏起来了。”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比水流明显感觉到手掌下少女的身体猛然僵硬了,他耐心的继续安抚,“所以,最近并不怎么安全,尤其是,如果让你一个人的话。”

      “但是,我们都没办法一直陪着你,所以,商量了一下换着来。”比水流知道这种问题不能逃避,越是逃避反而越是会带来隐患,但是这不妨碍他偷换概念。

      不安全是真的,不可能一直陪着却是假的,至少对于他来说完全能够做得到。但是,又有谁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呢?没有谁能够忍受的,谁都希望自己是唯一陪在她身边的人,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只能相互妥协,做出让步。

      甚至时间不能长,越短越好,毕竟司波花濑被司波雅养出来的依赖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是不加以控制,放在哪个有想法的人手里,别说十天半个月,只消一个礼拜,她又会被洗脑掌控了。而这对其他人来说是绝对要杜绝的事,若是发生了,必然自己要再去影响回来,这样一来,对司波花濑来说危险性太大。

      若非几人谁也奈何不了谁,绝不会是这样仿佛和平共处的局面,而必然是如养蛊一般决出其中佼佼者,来掌握局面的。

      所以像这样一天一换的决定,甚至是轮换的顺序,都是他们互相争斗了无数次之后的结果,哪里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重逢必然是喜悦的,只是有的时候别的情绪也会掺杂进来,影响这份喜悦。

      但是没有关系,比水流一下一下轻抚着司波花濑的脑袋,眼眸之中满是笑意,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还能够再次像这样触碰到她,就足够了。

      真实的,鲜活的。

      比水流始终无法遗忘对方为了救下自己而消散的模样,她明明还是笑着的,却像是青烟一样逐渐被风吹走,他因为身体的无力,甚至都没有办法伸手去抓住她,连这样的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自己的状态却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就仿佛是,她将自己的生命让给了他。

      那之后比水流无数次的想过,理想破灭,恋人也死在面前的他为什么还要挣扎着活下去。
      可是,那是她留下来的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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