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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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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选!”季洲坚持:“六个月再流产,对他身体的伤害会很大。”他试图打亲情牌唤起孙女士的同理心:“妈,您也经历过的,不会不知道的。”
孙兰没有立即回答他,反而盯着他看了许久,逐渐平静下来,笑了。
“季洲,我问你,我们家是慈善收容所吗?”她转回书桌后,拿出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仔细向下看去:“他自己做的错事,我为什么要帮他买单呢?”
“我和你爸愿意支持你的梦想,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能够毫无牵挂地去干你那份钱少事多还整天在外游荡、生死难料的工作,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她继续说道:“你在慷他人之慨,季洲!”
“你现在这么任性的来源不就是因为生活无忧,家里供着你的一切花销吗?”她反问季洲:“如果我断了你的经济来源,凭借你的那份死工资,你觉得你养得起你那费钱的老婆和丈母娘吗?”
“脱离了家族,谁会再捧着你?谁还会愿意帮你领养那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你现在觉得和他是真爱,你确定他不会在知道你无法给他母亲供药之后离你而去?”
孙兰拿出签字笔在合同最后“唰唰”两下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既然你那么能,那就带着你的老婆和不是你的孩子分出去吧!”
她将合同扔给季洲补充道:“对了,你丈母娘的治疗费记得自己付,付不起就等死吧!念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会帮你们再支付一个月,给你们一个适应的过程。”
“你目前只是一个继承者,而非上位者。你的位置意味着你永远无法自由做出选择,我亲爱的儿子。”
“签吧!”一只签字笔越过书桌飞到了季洲的手上:“中心城那条和江家对接的新线白送给你负责,盘得活祝你们生活愉快、早日成为上位者,盘不活恐怕你就要‘妻离子散’、回来继续乖乖做你的继承者了……”
“妈……”季洲握紧了那只签字笔。
“别叫我妈,我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孙女士伸手制止他:“是我的错,把你养的太天真了,你应该早点自己出去体验体验社会的险恶。”
黑墨水点在了“乙方”两个字之后,季洲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合同一式两份,季洲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将另一份交还给孙女士。
“妈,那您多保重,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他叹了口气,缓慢起身走出暸望塔。
“不必了,明天你们就给我搬出去,”孙女士在身后接道:“说不定等你下次回来,你就已经不再是雪豹族的唯一继承人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阖上,季洲对现在的局面其实早有预料。
江汀白给他戴的那顶绿帽子只是多年堆积起来的有关前途、事业和婚姻等矛盾爆发的导火线,孙女士一直都想让他辞掉远征舰的工作接手家族的生意,他此前也一直在找着各种理由去逃避。
但现在,他避无可避。
书房内,季父推了暗门走出来,翻了翻季洲签好的那份文件,问仰在椅背上放松鼻梁的孙女士道:“你就任由他和那个居心叵测的半兽人就这么走了?”
“呵,”孙女士睁开眼扫视了季父一圈:“左右亏的不是我,一个半兽人换我一个能担起责任的有用儿子,这生意最划算不过了……”
季洲一路下了暸望塔向大厅走去,仔仔细细再回顾了一遍这个他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可能之后他再回来就要由主人变成访客了。
大厅里,周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等候他已久的样子。
雪豹兽人游魂似地路过沙发,压根儿没注意到仰在上面的大活人。大活人心生不满,伸出脚半途拦住了他。
“什么事?”季洲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周桥懒洋洋地坐起身:“比较怀念你们家存的酒,一起去喝一杯?”
季洲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领着灰狼向酒窖里走去:“孟井没跟你在一起?”
他要去中心城做事业,而周桥是一头盘桓在那里已久的“地头狼”,他怎么可能放过“肥羊到眼前”的这么好的机会。
“孟井在照顾他的江学长,”周桥跟上他向下走:“刚刚你出去之后,江汀白不小心脚滑了一下,还好孟井在他旁边扶得及时才没有出事情。”
“他怎么样?”季洲突然转过头问他。
“好着呢,”周桥反客为主推他向前:“孟井照顾着,估计现在已经睡下了,你就别去打扰了。”
庄园的酒窖设置在地下室,墙壁铺满了凹凸不平的旧石砖,通道狭长且昏暗,宛如误入了旧时埃及风格的古墓。
季洲挑了支珍稀的红酒,和周桥两人坐在卡座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起来。
“问你个问题哦。”酒过三巡,季洲率先开了口:“如果哪一天你和孟井结了婚,发现他在结婚前和别人有了孩子,你会怎么办?”
“我去,江汀白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啊?!”周桥震惊,高脚杯里的红酒都差点儿洒了出来。
“我去,你怎么知道小白怀孕了啊?!”季洲也震惊,他什么时候告诉过周桥?
周桥理所当然:“当然是孟井扶他的时候我看到了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本来还以为是你们家习俗,不生出来不外说,谁知道……”
“你以后有话直说,不要诅咒我和孟井,我们好着呢!”他气愤。
“别乱说,我就是随便问一问,小白怀孕的事情记得保密。”季洲索性也不遮掩了:“所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这事儿不简单吗?看有没有感情咯。没有感情自然不用说,早点离婚他净身出户,大家都快乐,毕竟出轨是原罪。”周桥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言辞:“但如果你觉得是真爱的话,怎么当接盘侠那是你个人行为,别人只能觉得这包子气得人心肝疼……”
他摊手,明确表达出了你做接盘侠你乐意、我管不着的姿态。
“好吧!”话不投机三句多,季洲本来还想到周桥这里寻求声援和安慰,谁知道周桥这么直接:“我们换个话题,我最近想去中心城那里发展条线……”
两人将红酒当作水喝,生意的事情聊结束了之后,桌边摆的空掉的酒瓶已经有了三四支。季洲心里有闷,喝完又觉得不过瘾,干脆去拿了两支白的过来。
“我的天,你这是要喝死啊!”周桥醉醺醺地,看季洲都看出了重影儿。
“没事,这点小意思……”
白酒“咕嘟咕嘟”涌入小酒杯中,周桥眼疾手快地向杯中投掷了一颗特制的解酒药,可惜他手不准,投偏了。
“我还需要吃这个?”季洲笑了一声,不屑道。
周桥给自己喂了一颗,确保第二天醒来不会头痛,他劝道:“你是不需要,但别大晚上回去熏着你们家孕夫,快吃快吃!”
季洲这下没拒绝了,他将药丸塞到嘴里嚼吧嚼吧,认同道:“确实。”
“我给你看件好笑的事哦,”他吃完拿着通讯器倚到周桥身边:“就以前,小白的追求者,他,加好友加到我这里来了,而且,特别傻逼!”
热衷于一切八卦的周桥一下子来了兴趣,凑上去点进主页:“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最喜欢看傻逼了……”
结果等周桥接过手机,将那人的资料从上翻到下,突然宛如被一盆冰水浇了头,他试探地问季洲:“你、你确定这是江汀白的追求者?不是他本人?”
“咦?怎么可能?”季洲坚定不移:“本人怎么可能说话这么怪里怪气。”
“可、可我在孟井通讯器上见过这个人,孟井给他的备注是江学长……”周桥胆战心惊:“你有江汀白的好友吗?”
“没有,我暗示过他,他没加。”
季洲开始生疑,用类似的头像该不会是奸夫吧!
“我可真佩服你……”周桥无语了:“要不你自己问问他吧,江学长的号我是不可能记错的。”
“怎么问?”
季洲自问自答,没等周桥回复就给对方发了条语音:“小白,你睡了吗?”
“你睡了吗?小白?江汀白?小兔子?”
对面久久没有回复,雪豹耸肩,指给周桥:“你看,他不回,心虚了……”
“你少喝点儿吧,他可能只是睡着了,”周桥推开他:“我不跟你喝了,你这么憋着也不是办法,你心里有气就去找江汀白发出来,干嘛在这里拉着我和你喝闷酒……”
“是不是男人啊你!”
周桥把喝得都站不稳的季洲给拖到了房间门口,谁知道一直昏着的他却瞬间清醒了一下。
他嘱咐周桥道:“别、别吵到他睡觉,把我放进隔壁房间里……”
“行行行,我真上辈子欠了你们家的,过来吃喜酒还要照顾醉汉……”
周桥将他往昨晚江汀白住的房间床上一拖,盖好被子便松了一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季洲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周桥却因为酒劲上头在走廊上撞到了挺着大肚子的半兽人。
“嫂子还没睡啊?”他迷糊着和对方打着招呼。
江汀白撒谎道:“饿了,出来找点吃的。”
“那行,那我先回去了,嫂子你走路慢点……”
周桥没把撞见江汀白这事儿当作一回事,进了房间也是倒头就睡。
季洲第二天是被通讯器的铃声给吵醒的,他睡眼朦胧地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一看,上面已经显示了有五个未接来电。
他按下通话键,强打精神道:“喂,您好。”
对面的黄医生却无比焦急:“小季总啊!您怎么还在睡啊!昨天不是让你们今天来复检的吗?”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季洲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九点半。
“对!大问题!我们的检查可能出了错误。”
“您的夫人江汀白可能出现了一种罕见的症状——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