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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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林子里耽搁的时间太久，出来时，夕阳已经落了山，只余漫天残霞，以及一弯黯淡无光的新月。
回望来时路，依旧看不见赵翼和宋昭的身影。朱曜和刘阳略迟疑一瞬，便决定继续往前走，不再在此处逗留，沿途做好了标记，方便赵翼和宋昭跟上他们。
夜间的路比白天难走许多，他们不敢打开手电筒，怕突兀的光亮招来不知藏在何处的丧尸，只能借助惨淡的月光，磕磕绊绊地前行。
他们没有沿着公路往山顶走，而是顺着白天叶西说的那条小路往那座破庙而去。虽是初夏，可日夜温差极大，白日里艳阳高照，热气朝天的，到了夜晚，凉风一吹，又冷地瘆人。加上夜里的山路又实在难走，他们一致决定先去那座破庙休息一晚，等天一亮，跟赵翼他们汇合后，再做打算。
艰难行进了一个小时后，寺庙的轮廓逐渐显现。
月华如水，凉风习习，树梢随夜风摇曳，在破败褪色的红墙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这座寺庙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好多年的模样，外墙多处塌陷，朱红色的大门只剩了半边，院子里杂草丛生，连烧香用的石鼎里都长满了杂草。整个寺庙只有一座大殿，两排厢房，连门都没有，一眼望去，黑洞洞的，吓人的很。
朱曜当先进了院子，把大殿和两边的厢房都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丧尸后，才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进来了。
殷澜背着叶西径直进了大殿。
徐璐走在他们后面，刻意隔了很大一段距离，更是在进了大殿后，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角落待着。
殷澜用眼角余光觑了她一眼，在背对几人时，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轻微的弧度，轻蔑又恶毒。
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先把叶西安置好，又从猫包里将叶小白抱了出来，搁在叶西旁边。叶西浑身乏力，昏昏沉沉的，由着他摆弄。叶小白被困在猫包里一整天，也有些精神不济，又加上本来就对这个在它肚子上划了一刀的刽子手害怕地瑟瑟发抖，自然不敢反抗，缩着个脑袋乖乖躺在它主人身边。
殷澜瞧着这一人一猫此刻的乖顺模样，心里满意极了，就连嘴角那抹本来凉薄的冷笑都变得温柔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暖意。
而这一幕落在远处徐璐的眼里，又很不是滋味。那种艳羡又渴望的感觉在她心里不停地滋长，如浪潮般将她吞噬。
殷澜带出来的面包早在中午就被大家分食干净了，只剩下最后两瓶水。他自己留了一瓶，把另一瓶给了朱曜三人。
他拧开瓶盖，给叶西喂了些水，又倒了一点到瓶盖里，喂着叶小白喝下，他自己却是滴水未沾，只吃了些下午摘的枇杷。
做完这一切，他便靠着墙，闭眼准备睡觉。
那端朱曜三人各自分食了枇杷和那瓶水，虽丝毫没有饱腹的感觉，但至少垫了垫胃，不至于饿着肚子睡不着觉。
因为担心夜里会有丧尸，朱曜和刘阳只好轮流守夜。朱曜中午补过觉，现在还算精神，便让刘阳先去休息了。
他坐在殿外的石阶上，枪就搁在右手边，随时都能抄起来应对突发状况。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爬山劳累所致，他刚坐下不久，困顿感就在脑中炸开了，眼皮慢慢变得沉重无比，控制不住地想要合到一起，到最后怎么也睁不开，头一偏就沉入了梦乡。
破庙重归寂静，除了夜风吹拂树梢沙沙作响外，再无其他声音。
在这一片沉寂中，几人都沉睡后，殷澜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光微亮，旭日从东边的山尖露出了头，朝霞漫天，光芒万丈。
清晨的山林里，空气湿润又清新。
宋昭在昨日解决掉跟上来的丧尸后，就一路追赶着朱曜几人的脚步，可他在中途走错了路，在林子里钻了很久，等他钻出来时天都已经彻底黑了。他眼前只有一条通往山顶的公路，沿途有几栋房屋。他猜想朱曜他们会选择其中一栋暂住一晚，顺便等他汇合，所以他每栋房子都潜进去看过了，可惜一无所获，反倒碰到了好几个藏在暗处的丧尸，几番搏斗，被他给解决了。
夜黑风高，山路难走，他只得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说。
隔日，天边刚泛起鱼白，他就又出发了。
他一路搜寻朱曜他们留下的标记，来到了一条小岔路。岔路口的松树上有用刀子刻的五角星，这个标志又大又显眼，让人一眼就能看清。
宋昭拐进了这条岔路，走上十多米又在另一棵树上看到同样的标志后，脚下便又加快了些。
半个多小时后，一座破败的寺庙跃然于眼底。
从半开的院门望进去，朱曜坐在石阶上，头靠着墙睡得正香。宋昭走过去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悠悠醒转。
朱曜看着孤身赶来的宋昭，以及他肩上挂着的那把属于赵翼的枪，心下一沉，有了不妙的猜测——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宋昭暗哑道：“赵翼他……牺牲了。”
朱曜深吸一口气，心情郁结又沉闷。他捡起地上的枪，站起身来：“咱们得赶紧送殷医生去省城。”
这位从疫病源发地出来的医生，手里有丧尸病毒的所有研究资料和数据，只要尽快送他去了省城，让更多的疫病专家参与研究和实验，一定很快就能找到抗体，结束这场惨绝人寰的灾难。
宋昭跟着朱曜走进大殿时，里面几个人都还睡着。他一眼望过去，发现少了三个人，心下便已明白他们这边估计昨天也遇到了丧尸，不容乐观。
他还在唏嘘，走在前面的朱曜已经脸色大变了。
“刘阳！快醒醒！”朱曜摇醒刘阳，问他：“徐璐呢？”
“她不就在——”刘阳一边挠头，一边往昨夜徐璐躺着的方向指，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徐璐昨晚躺的地方根本没有人，甚至整个大殿里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昨晚我睡着之前，明明看到她就躺在那儿的啊…”刘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朱曜和宋昭一起找人。
他们的动静很大，吵醒了大殿另一边的殷澜。他坐起身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三人见他醒了，简单地告知了情况：“徐璐不见了。”
“什么？”殷澜一愣，下意识地往徐璐睡觉的地方看去，自然是没有人的。
他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找一下吧。”
“不用，不用。”朱曜赶忙阻止他，探究的目光却是越过他，落到始终一动不动躺在他身旁的叶西身上，“您还是照顾叶小姐吧。她情况好些了吧？”
殷澜稍稍侧了下身，也跟着他的目光看向叶西。与昨日相比，叶西今天的面色好了许多，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只是依旧还是昏睡着。
“好多了。”殷澜摸了摸叶西的额头，触手一片湿热，“只是有些低烧，熬过这两天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刘阳眼神一亮，忙问：“那叶小姐体内是有抗体了吗？”
叶西是他们见过唯一一个被丧尸病毒感染后却没有变异的人，他们自然而然、合理猜测：她的体内可能是产生了抗体。
殷澜却并未给出肯定的答复，只模棱两可道：“或许吧。等到了省城，专家会诊后才能确认。”
刘阳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好了。咱们赶紧去找徐璐。”朱曜拍了下他肩膀，提醒他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要找到徐璐。
三人出了门，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分别去寻人。
等三人的身影都淹没进青葱绿意里后，殷澜脸上温和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讥笑。
昨晚他喂叶西和叶小白喝过的那瓶水还搁在他脚边，他拿起那瓶水，拧开了瓶盖，并不喝，而是起身走到窗边，把剩下的水全都倒掉了。
他的脸半边映在晨曦里，半边隐在阴暗里，光与影交替，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最后剩下的这两瓶水是加了料的，本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打算轻易用的。只是那个叫徐璐的女人从昨日起就一直偷偷打量他和叶西，目光肆意贪婪，让他有些不舒服。他虽然觉得不舒服，却也不至于非得杀了她。可是，她却想借那两个军人的手杀了叶西，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事。
所以，她不得不死。
凡是威胁到叶西性命的人，都得死！
叶西是他的所有物，除了他，谁都不可以动她分毫。
他捏紧矿泉水瓶，将其捏成一团，然后丢出窗外，如同昨夜他捏断徐璐的脖子，将她丢下悬崖一般。
在众人因药物熟睡的夜晚，他拖着徐璐出了门。月影灼灼，树影婆娑，夜风轻刮树梢，沙沙作响，正好掩盖了尸体摩擦过地面的声响，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破庙后面有一处断崖，能俯瞰整个南溪县城。整个县城都断了电，借着月色也只能瞧见南溪河两岸成片的楼房，黑黢黢的，如同鬼蜮。
断崖下倒是看得比较清楚些，几栋楼房相连，中间夹着操场和跑道，应该就是叶西提过的南溪中学。他微眯了眯眼，依稀能瞧见操场上似乎有很多黑影在晃悠，毫无疑问是学校里被感染的丧尸师生。
他站在崖边，将手里已近冰冷的尸体推了下去。
重物坠地的闷响，以及丧尸哄抢食物的声响此起彼伏，与暗夜相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