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聚散离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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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心柳呆然而立，半晌未动。
那老妇人居然就这样走到了仇心柳的面前。
仇心柳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老婆婆，你在看什么？”华紫音不明所以的望着老妇人奇怪的举动。
她们仿佛在对峙，又仿佛根本看不见彼此。
“火克金，以红莲之火烧尽这一缕执念，方有一线生机……”老妇人仿佛对着空气说出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篷。
仇心柳怔怔地愣了片晌，玲珑心思略微一动，她便领略了老妇人话里的意思。
若他的执念因自己而生，那么也只能因自己而灭。
灭了执念，金蚕蛊毒自然便失效了。
但是，没有了这缕执念，他们会不会就在这红尘中……断了音讯。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模糊了视线，在模糊的视野中，仇心柳左手手心上幻化出一张纹饰繁复雕刻精美的长弓，右手不知道何时捻起一朵素雅的白莲。
华紫音喂完了药，重新扶着江云躺下，替他掖好被子，又走了出去。
仇心柳朝着华紫音的背影笑了笑，然后果断地退出去几步远。
白莲被虚空而来的掌心火焰点燃，红似火，似乎要燃尽一切。
弯弓搭箭，然后手指陡然一松，那莲花破空而出，例无虚发的火莲箭携着一缕清风掠过江云的心口，金蚕瞬间化成齑粉，而那朵白莲被染得血红，然后在空中燃烧殆尽。
“执念……”仇心柳默默地重复了这个词，转身飘出了帐篷。
海天之际已隐隐开始泛白。
“老八！喂老八！”白无常气喘吁吁的追了上去，“你别生气了！”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好端端的，都要寻死。”黑无常冷冷地说。
白无常知道他平时最讨厌无端寻死之人，一时不知竟怎么答话。
黑无常却继续说了下去：“死又不死得好看点，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
白无常无奈地耸耸肩，“喂，关我什么事，我又怎么了，我那是怕你走得太快，来不及追上你……”
黑无常忽然伸手抓住他领口的衣襟，切齿道：“谁稀罕你追上来？”
白无常却是很淡然地笑了笑，“说好不见不散的，你不能一个人先走。”
看见对方白的吓人的脸，黑无常缓缓地松开了手，叹了一口气，“我真不该多给他们三个时辰。”
“我知道你那是好心……”白无常轻笑道，“她应该没有那么快就能转世，你不过是想了了她一桩心愿，没什么不好的。”
“了？你看那样子像是了了吗？”黑无常简直恨铁不成钢。
“别瞎操心了！”白无常揽过他的肩膀，“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我天天接送这么多灵魂，你见几个还记得的。”
黑无常冷冷的看着他，突然问：“所以这就是你不肯转世的原因？”
“我是自杀的，原本就没有投胎的资格。”
“阎王大人早就恕了你的罪过，如果你想，是可以的。”
“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白无常缓缓地摇摇头，还未升出地平线的太阳依旧照亮了无瑕的长空，淡粉的晨光竟然为他的脸染上了一丝血色。
但是黑无常很快终结了他的满足，他冷哼一声，“满足？现在又误了一个时辰，等回到地府领了罚，你会更满足的？”
黑无常想起阎王那张寒气森森的脸，咽了咽口水道：“要不……带点百味包子回去孝敬他老人家？”
仇心柳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
她手里既没有百味包子，也没有精美的长弓。
只有一张泪痕斑驳的脸，默默地凝视着他们。
“走吧，这次真的不早了。”白无常指指远方的太阳。
“我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没有做完……”仇心柳轻轻地说，但忽然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贪得无厌了。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仇心柳莫名其妙地等着他们笑完。
“你见过有哪个人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才离开。”
白无常豁达地说。
与此同时，黑无常的勾魂锁已然缠上了仇心柳的双腕。
并没有想象中勒紧的疼痛。
“走吧，人生就是不了了之。”黑无常静静地说。
看着身前一黑一白两个人的身影，仇心柳忽然明白了什么，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江云醒来的时候已是朗朗乾坤日正中天。
连绵的海浪声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首习以为常的催眠曲。
人们常说海枯石烂，但是真正能看到海枯石烂的又有几人？无论人事如何变迁，活着的人生活总要继续，这才是真正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坐起身，侧过头，看见架子上挂着昨夜的那身礼服，礼服上的红莲已经变成了黑色。
黑色的灰烬居然还保持着莲花花瓣的形状。
莲花盛放的模样，却像极了梦里那个人含泪张弓的模样。
火——莲——箭。
这三个字好毫无征兆地再次滑过他的脑海。
金蚕已经不见了踪迹，但是心口莫名的疼了一下。
江云起身，慢慢地走到架子前，缓缓地伸出手去想要去触碰一下那朵黑色的莲花，忽然风吹起了帐篷的门帘，黑色的灰烬再也无法维持花朵的形状，瞬间灰飞烟灭，消散在空气中。
连同心底的那抹无法言状的情绪也仿佛被什么卷走一样。
清风过后，原以为门帘会落下来，但华紫音急急地从屋外闯了进来，飞扑到江云的怀里。
“云！你没事了吗！”她惊喜交加，泪水簌簌而落。
接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一撩开布帘走了进来，围在江云身旁。
越过众人的嘘寒问暖，江云在人群中看到若湖欲言又止的探求目光。
直到看到江云微微地颔首，她才欣然而笑。
外面，似乎有雨声。
昨天大好的日子，一轮晴朗的明月，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呢？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END]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15章 聚散离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