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依赖症候群》月半小鹅黄

2、第二章

　　没过多久，纪凡就出现在了戚骄阳家门口。

　　“纪凡哥哥！”戚晨曦像个兔子一样跳到了纪凡面前。

　　戚骄阳一直以为纪凡是个性冷淡，没想到纪凡居然伸手摸了摸戚晨曦的头。

　　靠……戚骄阳心里骂了声，火速将两个人分了开来，一把拉住纪凡的右手手腕把他拉进门。

　　“出息了，居然摸我妹的头。”戚骄阳轻声说。

　　“你吃醋啊，要不我也摸摸你的头？”纪凡笑了笑。

　　“……”戚骄阳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抑制不住地往脑门上冲，“摸你大爷的摸头，换你的鞋。”

　　这一天戚骄阳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揪着沙发上的毛毯，看着纪凡和他妹在餐桌那上课，看着他妹那色眯眯的眼神不停地往纪凡身上瞅，看着纪凡转笔的手，他的手骨骼分明，手臂的肌肉线条也很好看，再往上看，纪凡的锁骨，纪凡的喉结……

　　等等！怎么回事？戚骄阳赶紧移开视线，纪凡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扭头朝戚骄阳看去，戚骄阳心虚地从茶几上拿了本杂志。

　　“杂志拿反了大少爷。”纪凡调侃道。

　　戚骄阳的脸色很难看。

　　一场家教下来，沙发上的毛毯有一片已经光秃秃的了。

　　直到家教结束，戚骄阳才从沙发上下来，匆匆回房间拿了行李箱，和纪凡一块儿出门回学校。

　　一路上，戚骄阳一直紧锁眉头，纪凡到底喜不喜欢戚晨曦这个问题他在心里自问自答了很久很久。

　　下了地铁后，一路无言的戚骄阳终于憋不住了。

　　“纪凡，你喜欢我妹吗？”

　　“嗯，晨曦像我亲妹妹一样。”纪凡回答地很平静。

　　戚骄阳停下了脚步，“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做我妹夫。”

　　纪凡转过身，眉头微蹙，“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

　　“我知道你是性冷淡。”没等纪凡说完，戚骄阳就拖着行李箱继续走了。而纪凡仍然待在原地没动。

　　“快走啊，你待着不动干嘛？”戚骄阳知道了纪凡并不想做自己妹夫后，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突然浑身舒爽，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正向纪凡招手。

　　“我不是性冷淡，你妹就是我妹，懂了？”纪凡走到戚骄阳身边，看都不看他一眼。

　　“生气啦？小凡哥哥？我就开个玩笑。”戚骄阳看着纪凡傻笑。

　　“神经。”纪凡轻骂了一句。戚骄阳一胳膊揽住纪凡，眉眼间都是笑意。纪凡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哄。

　　戚骄阳和纪凡不在同一个学院，戚骄阳学计算机，纪凡学法，他们的宿舍也不在同一栋楼，戚骄阳住3号楼，纪凡住11号楼。进了小南门后，两个人就道了别。

　　戚骄阳回到宿舍后就像个废人一样瘫在椅子上，连行李都懒得理。

　　他的室友陆航是从北方考过来的，脾气很差，东北话纯正。宿舍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子东北大碴子味，就连戚骄阳这个南方土著，一回到宿舍口音就会被带跑。

　　“哎我说你这小样，老子就喝一口水，你丫就搁这撒欢儿？”陆航正在和人连麦打游戏，他这人打游戏总爱骂人，明明自己也是个菜鸡。

　　“磨磨唧唧的，打个野屁话这么多，娘们儿似的。”一盘游戏结束，陆航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戚骄阳已经回来了。

　　陆航：“戚大少回来啦，咋不出声啊。”

　　戚骄阳：“滚一边儿去。”戚骄阳其实很讨厌别人称呼他少爷，他不过就是自理能力差了点，脾气也差了点而已。

　　d大的宿舍是四人寝，但是戚骄阳学号靠后，他和陆航是他们专业最后两个学生，所以两个人住四人寝，还挺自由。

　　戚骄阳趴在桌子上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微信，习惯性地点开纪凡的朋友圈，纪凡的微信封面是黑白格子，微信头像也是黑白格子，微信昵称就叫黑白，处处透露着三个字，性冷淡。不像自己的昵称，烈日，多么高调奢华不拘小节。纪凡的最后一条朋友圈还是停留在高中毕业那一条。

　　都过去快一年了，怎么还念念不忘。心里虽这样想着，但是戚骄阳还是再次点开了那条充满回忆的朋友圈。

　　谢谢你。

　　纪凡就写了这三个字，配图是全班同学的毕业照和那张被偷拍的照片。被戚骄阳偷拍的。

　　照片上的纪凡穿着实验中学的夏季校服，侧着头看着窗外，头发被风微微吹起。不知道为什么纪凡很喜欢那张照片。

　　戚骄阳又叹气了。他放下手机，把头埋进了臂弯里。这是上大学以后第1624次看纪凡的这条朋友圈了。对高中三年念念不忘的人明明是他才对。

　　第二天，戚骄阳又顶着两个黑眼圈。因为看了那条朋友圈，戚骄阳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比如和纪凡一块儿逃课，抄纪凡作业，考试前拖着纪凡给自己补课。谁知道就这点破事，他回忆了一整个晚上。回忆结束的时候，闹钟也响了。

　　“戚骄阳你没事吧？”陆航终于做了回人，懂得关心室友了。

　　“应该没事。”戚骄阳拿起书包，往门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咣”的一声把陆航给吓坏了。

　　“妈呀，还说没事呢，门都不会开了啊。”陆航赶紧扶了扶撞懵了的戚骄阳。“你该不会一晚没睡吧。”陆航看到了戚大少爷那憔悴的黑眼圈。

　　“算了，你在宿舍睡着吧，我帮你请假去。”陆航很怕戚骄阳现在这个状态，这会儿撞门，一会儿出去了撞车撞电线杆撞墙可咋办。

　　“谢了。”戚骄阳听了这话很快放下书包上床去了。

　　估计是因为刚刚撞门撞的有点晕，戚骄阳这会儿真困了，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戚骄阳一直睡到中午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纪凡的电话。

　　“喂。”刚醒过来的戚骄阳声音有点沙哑。

　　纪凡：“骄阳，你今天来训练吗？”

　　戚骄阳：“不了，你帮我请个假，就说我病了。”

　　纪凡：“你病了？”

　　戚骄阳：“我没有。”

　　纪凡：“你在哪？”

　　戚骄阳：“宿舍床上。”

　　纪凡：“……”

　　“没事我挂了。”戚骄阳两天没好好睡了，此时此刻是真的很困。

　　“我一会儿来看你。”纪凡刚说完就听到了对面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也不知道戚骄阳听没听见刚刚那句话。

　　纪凡知道戚骄阳天生体力很差，本不想再让戚骄阳跟着自己打篮球，但拗不过戚骄阳的死缠烂打，两个人继高中之后再度成为了队友。虽然戚骄阳体力差，但他眼力好，瞄的准，只是戚骄阳的体力问题太拖后腿了，在如今的校队里，纪凡已经是首发队员了，而戚骄阳依旧是替补，而且有事没事就翘训练。教练和队长都有点想放弃他的意思了。

　　下了训练，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纪凡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往3号楼赶了过去。

　　纪凡到戚骄阳寝室的时候，戚骄阳刚刚洗好澡头发还没吹干。他的刘海上还沾着水滴。

　　“你咋来了？”戚骄阳晃了晃脑袋，想把头发甩干。

　　“你没事吧，我听陆航说了，你早上撞门上了？”纪凡答非所问。他走进他们宿舍，熟练地把戚骄阳对床的椅子拉到戚骄阳那边坐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靠，陆航这小子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呀。”

　　“你来到底干嘛啊。”戚骄阳双手抱在胸前，身体靠在床架边。

　　“队长说，快要比赛了，让你好好调整心态。”其实队长的原话是“这小子再敢翘训练看我不宰了他我非得让他知道什么是瘫痪的滋味”。

　　“我心态好着呢，就是最近失眠而已。”戚骄阳盯着纪凡的侧脸看，心里想的却是纪凡的下颌线是怎么练出来的。

　　“戚骄阳，说实话。”纪凡扭头刚好和戚骄阳的视线撞上，“你最近很奇怪。”

　　戚骄阳呆愣了两秒躲开了视线，义正言辞地说：“我不是，我没有。”

　　“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纪凡知道，戚骄阳不想说的事情怎么撬都撬不开他的嘴。

　　戚骄阳心态崩了，从小到大，纪凡总能一眼看穿自己。他总感觉自己和纪凡混太熟了。明明他在上大学后都特意拉开距离了。真是没劲。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纪凡很吸引人。他和纪凡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多说，纪凡做得所有事都能让戚骄阳称心如意。

　　失眠的状态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困扰着戚骄阳。他觉得最近自己活得像行尸走肉，一闭眼就看见纪凡对自己笑，然后心率过快睡不着。去校队训练就像走个过场，去上课就像去神游。他甚至感觉最近的世界里所有人都长着同一张脸，他都分不清谁是谁了。他怀疑自己那天撞门上脑子真撞坏了，撞成脸盲了，他还特地去了学校的心理辅导中心咨询，心理医生告诉他，个体在应激状态下精神功能会发生“解离”,处于“解离状态”,很多人出现 “相见不相识”的情况”。他松了一口气，继续维持着这种状态。

　　他唯一能一眼认出来的人，就是纪凡。但对于这个设定，戚骄阳内心是真的烦，闭眼纪凡睁眼纪凡的。

　　好不容易来参加了次训练，戚骄阳投篮投着投着就拿着球开始发呆了。

　　“戚骄阳，我让你练三分，没让你来放空。”队长方钧泽已经大三了，当初招新，戚骄阳独树一帜的投篮功底让方钧泽眼前一亮。谁知道招进来以后，戚骄阳不仅有事没事翘训练，体力还差的一批，连一节比赛都撑不了。

　　“纪凡，你盯着点你家戚骄阳。”

　　d大篮球队从成立之初就有个习俗，所有队员都得以亲戚相称，大家都是一家人。比如戚骄阳得管纪凡叫父亲，方钧泽则喜提大侄子戚骄阳。

　　整个队里，就戚骄阳辈分最小了。谁让他篮球打得最菜呢。

　　纪凡朝他走了过来，戚骄阳不敢看他的眼睛，立刻低下头运球。

　　戚骄阳没想到，纪凡站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伸手把球抢了过来。毫无防备的戚骄阳一脱手，没来得及调整重心，一米八几的个子，垂直向地面摔了下去。

　　“卧……槽……”戚骄阳在倒下的瞬间闭上了眼，决定放弃挣扎，只是，他并没有感到痛觉，好像有人扶住了他的腰，他好像勾住了谁的脖子。

　　戚骄阳一睁眼，就看到了纪凡那张熟悉的帅气的脸，那双黑色的双眼里还有自己的倒影。

　　纪凡眉头皱了皱：“骄阳，你流鼻血了。”

　　戚骄阳用手擦了擦，用眼睛确认了一下，声音颤抖：“送我回寝室。”然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有时候戚骄阳很讨厌自己这个娇娇弱弱的体质。不仅体力差，还晕血，而且体力一旦消耗得差不多了就会流鼻血，然后就会晕过去。

　　“我日。”戚骄阳躺在床上大骂了一声，他一个大好男青年，怎么会有这种特殊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