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对号入座（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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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的养成是经眼界，经历和环境多种因素经年累月的堆积。这些客观因素主观感受混合在一起给人留下的印象乍看之下有点虚无缥缈，细究之下都是有迹可循。
挂了电话后，肖方和殷平都沉没片刻，殷平有点犹豫：“如果扫描匡宁的照片，用影像库搜索······啧，可是这样效率太低，而且还不一定找得到。”
“在户籍上找不到，去匡宁老家试试？我听高进提过一次，他说他老婆是生在农村，长在城市。”肖方扶了扶眼镜。
“嗯，以对高帆和高进周边环境的探访，如果真的存在第二个‘匡宁’，很可能父子俩并不知情，或者起码高帆不知情。高帆咬死是自己杀人，就是因为他以为那是他妈，如果他知道那个不是他妈妈·······”
“对了，说到这个，我觉得有个问题，为什么高帆坚信他看见的那个人是他妈？即便当时的楼道里有灯光，但这毕竟是晚上，再加上当时高帆既然没被发现，那他应该没有近距离观察凶手的机会。”
“而且匡宁的反应也很奇怪，或者应该说，她的反应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才不正常。她似乎对高帆会杀害高进这件事情并不惊讶。她的哭泣和悲痛更像是在愧疚自己没能化解父子之间的仇恨，让儿子走上了不归路。”
“也就是说，看匡宁对自己疑似出现在自己前夫家，并且真的以为是儿子杀了丈夫。对于第二个‘匡宁’的存在，要么就是不知情，要么就是认为那个‘匡宁’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殷平给何成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派出所查匡宁出生地信息，再派人去走访一下。打完又拨了赵一然的电话，说出了刚刚和肖方两个人的猜测，当然，很迫不得已地“抢了功”。
“匡宁和高帆都因为到时间，暂时放出去了，既然现在有调查方向，不如挖得深一点，最后一口气连根拔起。”赵一然此时也在家里，赵队长并不是压榨手下的周扒皮,“好了，让你回家休息，就不要再想案子了。消息也不是马上就能有的。”
殷平点点头，表示了自己随时待命，被沈一然吐槽要不要颁个‘爱岗敬业’大奖给他。
周一，离案发四十八小时之后，案子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技侦那边来消息说在高进的手机里修复到一条被删除的通话记录，是周五晚上的七点半。而这个人还在高进的通讯录里，联系人是：W。
技侦过来送报告的是个姓胡的小年轻，见了赵一然有点口吃，结结巴巴地交了报告，就溜之大吉。留下赵一然自己拿着报告看：“问了电讯公司，这个号码是记在匡宁名下的。”
何成接过一个电话也加入到了队里的案件讨论：“刚刚派出所的兄弟打电话来说，他们查到了。村子里还有老人记得匡家的事情，说他们家确实是有两个孩子，但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丫头。至于叫什么，有没有上户口，就没人知道了。三十多年前的事，资料是不可能有的了。当年的老村长也去世了。”
赵一然点点头：“这些就足够了。一队注意，有行动，将匡宁带回来问话。”
由于高帆和赵一然都是涉案人员，即便是暂时释放，也不能住在一起。市局联系了高帆所在的社区，由社区工作人员定期看护高帆这个未成年人。而匡宁则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公寓。
坐在审讯室里的匡宁状态比上次进来的时候更差了。她这几天都没有去上班，只是待在自己家里面，不出门也没有跟谁联系。
“警察同志，你们查清楚了吗，是谁杀了我丈夫？真的是小帆吗？”
殷平坐在她面前，一点点审视这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肖方朋友提出了“气质”的原因，殷平也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并不像一个外企高管，尤其是不想干个市场部总监。这并不是说匡宁的外形上不好，而是在殷平看来，这个女人应该是个过分内向甚至怯懦的性格——她的眼神躲闪，身体没有坐得很直，眉头不自觉地皱着，说话声音也很小，仅在勉强能听见的范围内。殷平忽然想起了那个很著名的文学形象——祥林嫂。
“匡宁女士，请问这个号码，您是什么时候办理的？”殷平给匡宁看的就是从高进手机里恢复出来的那个号码。
“这个号码····我没··，我也记不清楚了，应该挺久了吧。”匡宁依旧是眼神躲闪，话里突然改口，说得含含糊糊。
“到底是没有，还是不记得了？”何成在一边适时帮腔，唱了一次白脸。
“······记不清楚了。”匡宁说话的声音愈发小了，像只受惊的兔子。
“匡女士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罢了。”殷平先是安抚了一番，像是聊家常一般，突然话锋一转，“匡女士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有，有的，我有个弟弟，但是他身体不好，十五年前就去世了。”
“我们的同事昨天去匡女士老家走了一趟，你们村里人说，当年匡女士家确实是有两个孩子，但是是两个女孩。而且当时，令弟应该还没有出生吧。匡女士你们一家在你出生后一年就搬到城市里，令弟是那两年后才出生的。”
“我们家三十多年前就从农村老家出来，举家搬到了南锡市里。村里老年人记错了吧大概，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孩。”
殷平见她还是没有说实话，稍微顿了顿，像是在准备什么。殷平继续道：“匡女士，您和高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啊？”
何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用眼神示意殷平不要问和案情无关的问题。殷平像是没有收到何成的信号一样继续问：“你们以前的感情很好吧。”
“我，我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那我能问一下，匡女士为什么和您的丈夫离婚吗？”
“就是感情淡了，就散了。”匡宁眼神黯淡下来，看上去她并不像是主动结束婚姻的一方。
“匡女士还真是洒脱，几乎是净身出户，连儿子的抚养权也放弃了。”
“我本来以为，男孩子，跟着父亲会好一点，没想到······”匡宁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一旁的纸巾终于派上了了用武之地。
“匡宁女士，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就是高帆杀了人？”
“我，我不是，是你们说······我想着小帆和他爸爸关系不好······”匡宁瞪大了眼睛想要解释什么，吞吞吐吐，又说不清楚。
“是你亲眼看见他们关系不好，还是有人告诉你的？”殷平看着她，定定地问。
“以前他们在家就经常吵架，我都拉不直······”匡宁又恢复到半低头的状态，不看这殷平何成，只盯着自己的腿和审讯椅。
殷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慢慢收敛了表情，声音高了一些，语气也更严肃了些：“匡宁，你知道高帆为什么会来自首吗？因为他那天晚上，看见了一个人。”殷平把一张模糊的照片推到匡宁的面前，照片像素很糊，但是还能看得出来，那是个女人。匡宁的手下意识地握了起来。殷平再接再厉，把另一组时间更早的照片放在了匡宁的面前，匡宁看着照片的眼睛忽得瞪大，嘴唇也开始颤抖。她没有说话，却无声胜有声。
“这条手链，我们去专柜查过了，高帆在去年买过一条。看时间，是送给你这个母亲的生日礼物吧。”
匡宁还是没有说话。
“至于另一组照片上的东西，我想你应该是很熟悉的。我就不多说了。”
匡宁整个人都在发抖，却依旧一言不发。
“匡女士，也许，你想保护的人，并不值得你保护。”
“是我欠她的，她害我就行，为什么要去害我的丈夫和儿子。”匡宁喃喃自语，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对号入座（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