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高专都想标记我》声声白桃

17、礼物

　　叶梨再次发自内心地认为，家入硝子完全不像个典型的Alpha。

　　以往这么多年里，她接触过许多Alpha，这些人基本上都有着共同的特点：自大、傲慢、无礼，以及对于其他性别的人微妙的看不起。当然了，大部分人碍于教养，都会将这种特征掩饰得比较好，至少能维持表面上的彬彬有礼，但只要深入交谈下去，这些缺点便会暴露无遗。

　　但家入硝子就不会让她产生这样不适的感觉。

　　叶梨心想，或许是因为同为女性的缘故？或者说，是家入硝子这个人本身就太过与世无争了，对待什么事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这让叶梨不禁有点遗憾：硝子为什么会是Alpha呢？

　　——她明明更适合当一个Beta才对。

　　如果家入硝子是Beta，叶梨对她发出早餐邀约，也不会被她皱着眉头教育要小心自身安全了——虽然最终，家入硝子还是答应了下来，跟着叶梨来到了她的宿舍中。

　　由于地广人稀，高专给教职工提供的宿舍条件相当之好，每人能分到一间一室一厅的公寓型房间，家具齐全，而且面积也很宽敞，对比起叶梨每个月咬牙含泪挤出一大笔支出、在外面所租的那间房子，这里不仅免费，而且……好吧，她承认，最重要的是免费。

　　对于负债人来说，房租可是能省下好大一笔钱呢。

　　“你这里……”家入硝子站在房间门口，迟疑着没有走进来。

　　倒不是她临到头反悔，又拿“不要邀请单身Alpha进房间”为理由来拒绝，而是因为……叶梨的宿舍地板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和大纸箱，从门口一路扑倒客厅去，几乎把所有的地板空间都挤占了，根本无处下脚。

　　叶梨神色一僵，目光稍微有点飘移：“那个，我是昨天才搬过来的嘛，本来我是请伊地知先生找人来帮忙搬家的，没想到他效率这么高……”

　　仅仅一天时间，就把她以前公寓的东西打包完毕，全部运送到了高专来，还怕她一个人搬东西太辛苦，贴心地替她将行李直接搬进了宿舍里。

　　叶梨到高专入职时，只带来了衣物和换洗被褥，收拾好卧室给自己腾出睡觉的空间，其他的地方可没来得及整理，后来又接到了孔时雨给的任务委托，被迫跟夏油杰那只狐狸斗智斗勇，一番折腾下来身心俱疲，早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猝不及防下，便让家入硝子看见了自己房间无比凌乱的一面。

　　“抱歉抱歉，家入小姐你等一下，我这就把东西收拾好！”

　　叶梨顿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她连忙弯下腰，使劲将堆在玄关处的大箱子往里推，好腾出点空间让家入硝子先进来，然而叶梨显然低估了箱子的重量，同时高估了自己的臂力。

　　也不知道伊地知是怎么收拾的，每个箱子都塞得鼓鼓囊囊的，沉得要命，似乎下一秒就会因为塞得太满而爆炸一样，令叶梨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把整个公寓都打包搬了过来。但是不对啊，自己以前住的地方有那么多东西吗？

　　几秒过后，肌肉反馈回来的酸痛感告诉叶梨，如果她不用上咒力，单纯以自己的力气想要把这些箱子给挪到一边，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是，家入硝子还站在后面呢，叶梨又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戴上铃铛，解除对于咒力的封印……叶梨尴尬地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家入硝子的观察力很强，她望见叶梨一动不动，回想起这人刚才吃力地试图推箱子，但箱子却纹丝不动的事实，不禁挑了挑眉，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算了，让我来吧。”家入硝子挽起白大褂的袖子，走了过去，“事先说好，我跟他们那群像猩猩一样抗打的家伙可不是一个物种的，你也不用对我有太大的期待。”

　　家入硝子搬起其中一个大箱子，入手是挺沉的，但是还好，还没到抬不起来的地步。毕竟她虽说不是战斗人员，体格上跟五条悟那种家伙没得比，但好歹也是正经咒术师，平时做实验的时候，独自一人搬运器材或者尸体都是常事，不至于被区区行李箱打败。

　　于是，叶梨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家入硝子脸不红气不喘，看起来很轻松就将那让她束手无策的大箱子抱了起来，步履轻盈地绕开满走廊的“障碍物”，把箱子搬进室内，白大褂的衣摆在身后甩出十分帅气的弧度。

　　“先放在阳台上可以么？”家入硝子询问道。高专的教师宿舍都配有一个大阳台，视野和景观都特别棒。

　　“可、可以……”叶梨下意识应道，然后就看见在得到应允后，家入硝子立刻加快了动作，把堆满了玄关和走廊的箱子一个接着一个抬到阳台上，飞快清理出一条可供行走的通道。

　　全程不到十分钟，清理工作便宣告结束。

　　叶梨微微睁大双眼，开始小海豹鼓掌，同时试探地说道：“……家入小姐对咒力的掌握真厉害呢，不愧是反转术式拥有者！”

　　家入硝子反倒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我没有用咒力，我的术式不是增幅类型的，用了也是浪费。”

　　叶梨：“……”怎会如此！

　　叶梨看了看家入硝子苗条的背影，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大为不解：明明两个人的身形差不多，都是偏瘦的类型，而且家入硝子看上去也没什么肌肉啊，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

　　还是说，Alpha和Omega之间的体格对比，真的相差如此之巨大？

　　叶梨游魂般换上家居鞋，又走进房间里，直到站在厨房料理台前，脸上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她趁着家入硝子没留意，悄悄侧过身子，低头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力道，最后不得不悻悻然承认，失去咒力加持，她确实就是任人宰割的白斩鸡。

　　恰好回过头，望见这一幕的家入硝子：“……”噗，笑声发出来前，她强忍住了。

　　刚才硝子就很想说了，这个女孩的手臂细得跟竹条似的，看上去完全受不住力，好像稍微用力一掰，就会跟竹子一样被折成好几段，她到底怎么想的，觉得仅凭那两条细胳膊就能扛起这么重的箱子？

　　叶梨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很隐秘，哪里想到被抓了个正着，她一脸凝重地转回身去，手握菜刀在砧板上砸得咚咚作响，发泄一样将之当作了锤炼臂力的方式。

　　可恶啊，在分化之前，就算按照Beta的标准，她的身体素质在同龄人就已经算是比较差的那一档了，分化之后更加糟糕。

　　Omega向来以身娇体弱所著称，叶梨本就不怎么样的体格迅速又被拉低一层，若不是有咒力傍身，叶梨完全可以想见，自己未来的日子会有多么不好过。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总之她现在能够以Beta的身份安全生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叶梨甩甩头，将这些杂念清空，转而打开冰箱，查看还剩哪些食材。

　　昨天买的冻豆腐可以做味增汤，鸡蛋和肉类都没有，做不了天妇罗，那就只能煮点清汤挂面了……希望家入硝子不要嫌弃吧，毕竟她都这么热情地邀请人家了，结果拿出来的早餐却这么简陋，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诚心的样子啊。

　　“家入小姐，你想喝点什么吗？果汁还是红茶？”叶梨问道。

　　家入硝子绕开放在客厅的几个箱子，在木质的小圆桌边盘腿坐下，闻言说道：“有咖啡么？”

　　叶梨瞄了眼冰箱，有倒是有，上层的格子都被咖啡塞满了，不过这是她为了制作咖啡果冻而买回来的原材料，因为她可还欠着某位网友一月份的咖啡果冻呢。

　　只不过……

　　叶梨面不改色地回答：“没有呢。”

　　“……你确定？”说真的，家入硝子很想告诉叶梨，她此刻所坐的位置正对着冰箱，能很清楚看见里面满满一层的罐装咖啡，这谎扯得实在太不走心了。

　　显然，叶梨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她没有半点被揭穿的慌张，依旧镇定自若，将食材取出后，啪得一下将冰箱门关上，隔绝了家入硝子看向咖啡的视线。

　　“空腹喝咖啡对身体不好，这样的常识，想必身为医生的家入小姐不会不知道吧？”叶梨眉眼弯弯，目光中含着柔软的笑意，“再说了，在我看来，你眼下的黑眼圈实在太明显了，我猜你昨天晚上绝对是通宵了一夜吧？”

　　家入硝子无言以对，毕竟这是事实。被这么一说，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碰了碰眼角下方，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早知道应该拿冰块敷一敷的。

　　“很明显哦。”叶梨以万分肯定的语气强调，“在熬了通宵之后，竟然还想着喝咖啡，家入小姐，你是真的不害怕让自己的心脏负担过重吗？”

　　出于对家入硝子的良好印象——毕竟她是叶梨见过的观感最好的一名Alpha，叶梨不自觉地就为她这种不健康的饮食方式担忧了起来，说道：“不要仗着自己是医生，就毫无顾忌地糟蹋身体啊……你是医学生的话，在课堂上教授多少都会对你强调这件事情吧？”

　　家入硝子沉默半晌，答：“认真来说，我并没有接受过系统专业的医学课程培训。”

　　咚地一下，叶梨手一抖，菜刀一个错位砸到了砧板上，她吃惊地问：“没上过课那你、那你的医师执照……？”

　　面容冷艳的反转术式拥有者秒答：“放心，我有医师执照，并不是无证行医——虽然说考试资格是托人伪造的。”

　　这件事没什么不可说的，当初她能伪造考试资格，也是得到了高层的默许和帮忙，否则哪有这么容易通过。

　　叶梨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不是，这个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合格教职工的比例会不会太高了点啊！

　　先是有五条悟这个压根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人当了班主任，后又有伪造医师考试资格的家入硝子，就算哪天告诉她，其实东京高专是违规开设的，叶梨都完全不会惊讶了……搞什么啊，这个学校里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证照齐全吧！

　　“家入小姐，那个如果你没什么事情做的话，可以拜托帮我拆一下客厅里的箱子吗？”直觉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会很不妙，叶梨果断转移话题，“剪刀的话，我记得是放在了沙发旁边的小篮子里。”

　　家入硝子愣了愣，似是有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你不用一直叫敬称，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长发的女医师找到剪刀，低头开始拆箱子上的胶带，似是不经意地提到。

　　“那就……硝子？”叶梨迟疑一秒，在心底斟酌了一下，感觉喊“家入”的话，听起来好像更为生疏，还是“硝子”听上去更顺耳一些。

　　家入硝子淡淡道：“随你。”

　　不得不说，同为女性，让叶梨天然地对家入硝子更有亲近感，尽管硝子的第二性别是Alpha，可鉴于她身上的Alpha气息淡得近乎于无，使得叶梨完全可以将之视为Beta来对待，所以才愿意在相处并没多久的情况下，直接称呼姓名。

　　如果换做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来要求她直呼名字，叶梨发誓，自己一定会微笑着让他们滚蛋。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叶梨就满身恶寒。

　　不行，这种事情不能多想，叶梨强行停止思考，将注意力放回处理食材上面。她做饭的速度很快，动作熟练，在把面条下到沸水里时，叶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家入硝子迟疑的声音。

　　“你居然收藏了这么多咒具，真有点出乎我意料……”家入硝子拆箱子的动作同样很快，堆在客厅中间的十几个大箱子此时已被拆解完毕，里面包裹的东西彻底袒露了出来。

　　那是许多把造型不同的咒具，每一把上面都缠着写满不知名咒文的布条，离得近了，能清晰感受到上面散发出来的不详感觉。家入硝子对于咒具并没有多少了解，只限于以前上课时听到的常识，但尽管如此，她也能判断得出来，这里面的每一把咒具应该都威力不俗。

　　“我以为，你应该用不上这些东西？就算是为了防身，也用不着这么多吧……”说到这，家入硝子想起之前看过的关于叶梨的资料，她明明是个没有觉醒术式、而且咒力也少得可怜的普通人，在未经任何训练的普通人手里，咒具能发挥的威力近乎于零，跟废铜烂铁差不多，叶梨要这么多咒具，只能看不能用，到底图个什么呢？

　　等等，没记错的话，叶梨她似乎还是来自一个大家族？

　　这么一想，好像又能说得通了，世家的大小姐嘛，应该不会缺钱，有钱有渠道，就算多弄几把咒具用来收藏，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于是，家入硝子瞬间说服了自己，表情恢复淡定：“当我没说，作为兴趣的话，虽然有点独特，但也没什么不可以。”就是有点烧钱。

　　“什么咒具？”叶梨不解地问，在切蔬菜的间隙匆忙回头瞥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定住了，“这是什么东西？？！”

　　她对着家入硝子拆出来的、摆满了这间小小客厅的一地咒具目瞪口呆。

　　这些咒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家入硝子细眉一挑，指了指箱子，“这不是你昨天搬过来的行李么？”

　　“不、不是——这些东西当然不是我的啊！”叶梨立马丢开切了一半的西红柿，用抹布擦了擦手后，跑到家入硝子身边蹲下，再次认真查看了一下这堆物品。

　　没错，全都是咒具，而且以叶梨多年混迹于黑市锻炼出来的眼光，这些咒具通通价值不菲，是放到黑市上拍卖会被众人疯抢的程度。

　　开什么玩笑，这些值钱的咒具怎么可能是她的！如果她拥有这么一堆藏品，早就拿出去拍卖还债了，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背负十几个亿、辛辛苦苦打好几分工还钱的悲惨境地！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些咒具的拥有者是她，她也不可能大大咧咧地摆在明面上，还心大到让伊地知帮忙搬运啊。毕竟她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普通人，万一被发现，她怎么解释自己明明不是咒术师，还收藏着这么多咒具？

　　叶梨颇为心酸地想，她全身上下，只有一把匕首型的咒具呢，而且还是用了好多年，都不舍得、或者说没有钱换掉……

　　见叶梨情绪这么激烈地否认掉，家入硝子也茫然了起来。她看得出叶梨并没有说谎，但这就更加奇怪了。

　　“既然如此，那这些咒具……”

　　家入硝子和叶梨两人面面相觑，目光一致地投向这堆来历不明的神秘咒具，纷纷陷入沉思。

　　最后，还是厨房水开的声音惊醒了叶梨，让她想起自己还在做饭，赶忙扑到灶台边关火。被这么一打岔，叶梨索性快速一次性把剩下的早餐做完，端着碗碟放到餐桌上，两人坐下来一边享用早饭，一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我还以为是大小姐的爱好比较特殊。”家入硝子抿了口味增汤，味道清淡却极其美味，很合她的胃口，恰到好处地治愈了她隐隐痉挛的胃部，昨天半夜被夏油杰拉低的血压也在温暖的食物抚慰下缓慢回升。

　　“请不要取笑我了，硝子，大小姐什么的，我可不敢担当。”叶梨苦笑起来，语气讽刺，她没有解释自己为何这么说，只是十分自然地跳过这一点，继续说，“我很确定我没买过这些咒具，以我的存款，也没能力支撑这些消费……”

　　“既然是伊地知送过来的，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家入硝子也确实是饿了，急速消灭掉一碗清汤面，又喝了口橙汁——为了避免伤胃，叶梨还特意温了一下才端给她。

　　“你说得对。”叶梨拿起手机，打开Line，给昨天新加上的伊地知发了一条消息询问。

　　家入硝子看着叶梨的动作，没有做声。其实，关于这些咒具到底是谁送来的问题，家入硝子脑海里隐约已经有了答案，伊地知是专门负责五条悟的辅助监督，除了高层之外，能使唤他的就只有一个人。

　　很显然，高层不会这么好心给高专的新教师送温暖的，那么嫌疑人就非常明显了。

　　“叮”，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钟，对方就回信了。

　　[伊地知：雨、雨宫小姐，那、那些是……]

　　打字的人似乎异常慌乱，隔着一层屏幕，叶梨都能切身感受到伊地知此刻的紧张心情。

　　然而下一秒，再次发过来的消息里，语气就完全变了。

　　[伊地知：怎么样！是不是超——惊喜的！]

　　这个说话方式……一看就不会是那位唯唯诺诺、一紧张就止不住冒冷汗的社畜先生。

　　叶梨先是发出一个“？”，紧接着问：[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那位抢了伊地知手机、还占用了别人的Line来发消息的不知名人士发出一串“……”，然后就是一口气甩出十几张哭卿卿的表情包，还是那种画风很可爱的、广受女子高中生欢迎的类型，粉嫩嫩的一片瞬间占领整个聊天框。

　　[伊地知：太过分了！]

　　[叶梨：……？]

　　[伊地知：竟然认不出我是谁，这么可怕的事情完全是梨酱的错哦！]

　　啊，这个比JK还要更JK的用词，以及这个黏糊糊的称呼……叶梨的表情不受控制地扭曲了一瞬，是五条悟吧？对面那个抢了别人手机给她发消息的，绝对是那个压根没有距离感的最强咒术师吧！

　　[叶梨：……五条先生？]

　　[伊地知：哇哦，一次猜对！不愧是梨酱！]

　　不，因为风格太明显了，而且这人连一点伪装都不屑于做，猜中是他这种事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叶梨：五条先生，请把手机还给伊地知先生，不要用别人的社交账号跟我交流，你多少该有点给人添麻烦的自觉吧？]

　　谁料，这话一出，对面的反应异常激烈。

　　[伊地知：所以我不是说了嘛，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梨酱的错！]

　　[叶梨：……认真的？]

　　[伊地知：当然是认真的！因为梨酱你拒绝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可是连续发了好几十次哦，结果连看都没看就被拒绝掉了哎！要不是没有加上你的Line，我也不会用伊地知的账号来给你发消息了——超可怜的对吧？]

　　叶梨：……啊这。先不说这理所当然的甩锅行为，“可怜”这个词，配用在五条悟身上吗？他能不能心里有点逼数？

　　她这才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好友申请，发现的确如五条悟所说的那样，自己将他发过来的申请全都拒绝了。叶梨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主要是她都能预见到了，以五条悟那个性格，如果加上好友，绝对会被骚扰的吧！

　　她只想图个清净而已。

　　只是没想到拒绝掉好友申请，五条悟依然有办法对她进行狂轰滥炸，这让叶梨有点后悔，这还不如把他加回来呢……

　　正想着，五条悟又发来一条消息。

　　[伊地知：这么说来，明明我跟伊地知是同一天跟梨酱见面的，结果你只加了他，却无视掉我……这果然是职场霸凌吧！绝对是职场霸凌吧！没办法了，为了抗议这种不良风气，作为前辈的我就只能无奈扣掉伊地知的工资了——决定了，就扣掉两个月吧！]

　　[叶梨：放过伊地知先生啊！！]

　　同为打工人，叶梨不禁对伊地知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太艰辛了，面对这样的上司，伊地知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把辞职信甩在五条悟脸上，简直就是社畜的典范。

　　为了不牵连到无辜的伊地知，叶梨赶紧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五条悟的好友申请，另一头伊地知的账号才终于消停了。

　　“怎么这副表情？”一直默不作声的家入硝子突然开口，她已然将早饭解决掉了，此时正慢悠悠地喝着橙汁，看见叶梨脸上那像是要骂些什么、又强忍着没说出口的扭曲神情，了然地问，“看你的样子，把那一堆咒具运过来的人，果然是悟那家伙，对吧？”

　　“咦？啊……”叶梨怔了怔，猛然回神。

　　她刚才被“五条悟无耻占用伊地知账号”的事给分去了注意力，光顾着跟这个家伙互怼，差点忘记最初的目的是询问伊地知这批咒具的来路了。

　　现在一想，最开始的时候，五条悟是不是问过她，有没有感到惊喜？

　　惊喜……叶梨捏紧了手机，嘴角抽搐，竟然是五条悟把那一堆值钱咒具打包搬过来的？不是，他图什么啊！

　　完全没有喜悦可言，只剩下惊吓了！

　　叶梨立刻切换到新加上的五条悟的账号，啪啪啪发去一条消息。

　　[叶梨：五条先生，请问您突然之间将一大堆咒具放到我房间里，这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咦，梨酱难道不喜欢吗？我可是挑了很久的哦！]

　　[叶梨：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吧！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这些东西我根本就用不上，而且也付不起价钱！]

　　[五条悟：没关系没关系，这些都是从五条家仓库里拿的，完全免费哦！与其放在那里面积灰，还不如拿出来物尽其用啦，放心吧，不会有讨厌的老头子反对我的嘛，毕竟我是家主~]

　　[叶梨：所以你倒是给我认真听人说话啊……我说过了，我没有咒力，根本就用不了这些咒具，你给我只是浪费资源罢了。]

　　[五条悟：是这样吗？]

　　对面发来了这么一条消息，明明只是系统自带的聊天界面，单纯的文字也无法表达出任何语气情感，可叶梨将要回讯息的手指却微微一颤，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某种极其危险的气息。

　　仿佛有什么东西透过虚空，将难以言喻的浓稠视线钉在了她身上。

　　无法忽视，无法置之不理。

　　过了几秒，就在叶梨咬了咬唇，准备否认到底时，五条悟却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一页。

　　[五条悟：那么就把这些当作庆祝你入职的礼物吧，如何？虽然我个人对不坦诚的后辈没什么好感啦，但如果是梨酱你的话，就怎么样都没关系了，你能明白的吧，对吧对吧！]

　　明白什么……明白这家伙有多么不说人话吗？

　　叶梨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不由流露出“地铁，老人，手机”的迷惑神情，只觉得每个字拆开来她都认识，但连起来就读不懂了。

　　坐在她对面的家入硝子见叶梨的表情变来变去，最终满脸一言难尽，好奇心也被挑起来了，她适时开口问：“悟到底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看吧，我形容不出来。”叶梨满心复杂地将手机递给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接了过去，一目十行地将两人的对话扫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

　　家入硝子指尖在屏幕上刷刷点了两下，替叶梨将五条悟的迷惑聊天记录删掉，然后退出Line，再把手机重新抛回叶梨怀里。

　　“你不必理会。”面对叶梨疑惑不解的眼神，家入硝子冷笑一声，语气淡然却充满说服力。

　　——不过是人渣的发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