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记事录》幻想星空的萤火虫

11、11.倾城一舞无人看

　　少年面对夜渊一点表情变化没有的森然目光，也是淡然不惧，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模样。
　　夜渊被他气得够呛，说道：“你给我等着，小混蛋。”
　　然而，还没等夜渊说完，少年便露出了美丽的笑容，向着夜渊伸出手：“跟我来。”可他根本没有等夜渊的意思，像是在报复一般，扭头就走，根本不等他身后那个气得脸色发红的青年。
　　“该死。”夜渊马上跟了上去，可等他一离开，他身后的巨浪就拍了下来，吓得莱新宁立刻拉着林希羽一起后退，浪花四溅，溅了他们一脸的水。
　　“你怎么不躲？”莱新宁拉着林希羽摇啊摇，神色有些崩不住的崩溃。
　　“顶多也就一身水。”林希羽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显然是觉得莱新宁小题大做了。接着他抹抹脸上的水，拉着莱新宁往前跑去。
　　“哎哎哎！”莱新宁被他拉得都有些站不稳了，到现在都有些麻木了，就不知道林希羽是个这么有活力和好奇心的人……
　　“我们到了。”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莱新宁才发现林希羽已经带着他追上了那两位，顿时有些错愕，那两位的速度按理说应该早就到了，可看这架势好像刚刚才到。
　　似乎是发现了他的错愕，林希羽开口解释道：“这个记忆宇宙里所有的记忆都是为我们服务的，我们不来，他自然不会继续进行下去，但与之相对的是我们无法改变，即我们无法改变过去。”
　　正当莱新宁消化着林希羽刚刚的话，林希羽的头发却被突然卷起的狂风吹起，他们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一人手托游鱼从天而降——黑色长发梳成了高马尾，面容精致，身上裹着蓝色劲装。
　　“阿渊……”莱新宁缩了缩，但还是鼓足勇气站了出去，现在他们面前有两个夜渊，相比较而下，一个微微皱眉但显得成熟，一个面色发黑但略显稚嫩。他们对于莱新宁而言很好区分，因为有外人在时，夜渊从来都只会盯着他的，这双眼睛所投入的情感从来都是最炽热的、最真诚的。
　　“我需要一个解释。”夜渊很生气，莱新宁感觉到了，而且他发现，随着夜渊的出现，背景中的两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定格在了那里。
　　“我……”一时间莱新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委屈巴巴地低着头。
　　林希羽看到他们两人的互动，心里涌现一丝好笑的恶意，他突然想做这个坏人——想至此处，他一把揽住莱新宁的脖子，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扔出一颗小型的金属质感的圆球。随着圆球靠近夜渊，它突然变化成一朵绽放的花朵，看到这朵花夜渊脸色一变，巨浪在他的身后显现。
　　随着浪花刚刚落下，花瓣便四下裂开射了出去，巨大的轰鸣声随之出现，紧接而至的是爆炸声，水在高温下蒸腾成了水蒸气。白色的水蒸气罩住了爆炸的火光，随着爆炸声消失，夜渊的身影随之显现。他并不狼狈，只是盯着空无一人的空地，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在另一边，林希羽带着莱新宁回到了记忆宇宙里。莱新宁反应过来后，马上追问道：“你对着阿渊扔了什么？”
　　“当然是帮助我们逃跑的东西。”林希羽摊摊手，摆出了一副你要好好感谢我的样子。
　　“不会伤到他吗？”莱新宁还是不放心，于是接着问道，神色有些紧张。
　　林希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用自己的眼睛凝视着莱新宁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什么。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是失败了还是怎样，他低下头的同时回复道：“怎么可能，你太小看魔神了吧。”
　　莱新宁长舒一口气，终于是放心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看到他紧张成这样，林希羽心里有些别样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起身说道：“咱们出去吧。”
　　莱新宁瘫坐着点点头，对着林希羽伸出了手。他笑了笑，然后被平静的林希羽拉起来，随后双手结印和林希羽一起出了记忆宇宙。
　　两人刚回到了林希羽的房间，就听到门口有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林希羽拦住莱新宁准备上前的动作，自己则上前来应和了一声，随后走到门边上，回头给莱新宁打了个眼色。
　　莱新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站起身来退到了角落。
　　看到他的动作，林希羽打开了门，门外赫然是白天的青年、萧赫和一名干练得体的女士。
　　萧赫眼角还带着泪光，脸上带着泪痕。青年双手抱胸，脸色也算不上多好，他目光看向一侧，似乎是在发呆。女士手里抱着一捧资料，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说道：“林希羽同学对吧，我有问题想问你。”
　　“请。”林希羽顿了顿，然后开口道。
　　“关于姚晓燕同学，你知道些什么？”女士托起手中的记录本，用笔记录着。
　　“一无所知。”林希羽毫不犹豫地回复道，他瞥了一眼将目光凝在他脸上的青年，对着他颇有挑衅意义的一笑。
　　“第二个问题，”女士没有停顿，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9月1日凌晨，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在宿舍，和胧弥澈一起的，你们可以去问问他。”林希羽靠在门框处，对于这几位来客挥挥手，像是在示意他们离开。
　　“林希羽，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紫色双眸在萧赫和他之间左右摆动。
　　萧赫狠狠瞪了青年一眼，咬着牙似乎是在压抑着愤怒。
　　“我已经很配合了，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将采取强制措施。”林希羽冷哼一声，召唤出了一柄剑，指着眼前的青年。
　　女士拨开林希羽的剑，很是平心静气地说道：“林希羽同学，你不要生气，现在因为有人举报的原因，学院将要查清目前的骚乱。”
　　“哼……”林希羽没有因此收起自己的剑，而是将它狠狠插在了地上，随着一声咒语，剑发出特殊的光辉，将能量导入了大地。
　　对面的几人都退后几步，似乎是被林希羽突然用魔法的事情给震住了。女士脸上似乎也有了些许不满，但还是被她压了下去，她叹口气说道：“林希羽同学，最后一个问题吧，回答完了我们就走。”
　　“你昨天见过莱新宁同学吗？”
　　萧赫瞳孔收缩了一瞬间，青年似笑非笑点点头，这一幕让林希羽内心顿时无名火起。
　　“见过，我和胧弥澈把他从水里捞上来了。”林希羽盯着青年心里压下一口气，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门重重关上了。
　　“林希羽……”在林希羽把门关上的一瞬间，莱新宁跑过来，扶住了身体有些摇晃的林希羽。
　　“你是几点见过我的？”莱新宁问道，他扶着林希羽坐下，紧接着拉开了另一把椅子坐下。
　　“你是准备继续盘问我吗？”林希羽托起自己的脑袋，叹口气无奈地说道。
　　“哎？我没有……”莱新宁摆摆手，脸色一红唯唯诺诺地说道。
　　林希羽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神情恍惚地对莱新宁说：“我不认为自己能保护别人一辈子，所以你一定要自己想办法活下去。”
　　莱新宁微微皱眉，但也没有真的不管林希羽的话，只是一副在思考的样子。他想了很多，为什么林希羽要说让他想办法活下去？也许是在他的记忆宇宙里发现了什么，也许是他认为自己身边有能要自己命的人……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非亲非故的林希羽如此维护自己？包括刚刚帮自己挡走了学院的盘问，包括记忆宇宙里无条件拉着自己逃跑……
　　想到这个，莱新宁抬起头来，望向不知何时一直盯着自己的林希羽，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是莱新宁。”林希羽很是简短地回复道回复道，随后像是怕他没听懂一样，又补充了一句：“莱新宁是我的朋友。”
　　不知为何，每次在听到林希羽的话时，莱新宁总是想着落荒而逃，明明眼前这个人是这么真诚温柔，也许现在他懂了……林希羽的说辞太过于肉麻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害怕到想要逃跑吧。
　　现在，他不会想要逃跑了……永远不会……
　　朋友这个词，对于萧赫而言，是久旱后雨落，如同甘露般的存在；而对于莱新宁，那就如同一个在漫漫寒夜里冰冷太久的人，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火堆。
　　想到萧赫对于姚晓燕的真心付出，又想到姚晓燕的结局，莱新宁拉起林希羽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林希羽对他的行为感到好笑，但看到莱新宁认真的目光后，自己的笑容憋了下去，而是回复道：“好啊，以后可就靠你保护我了。”
　　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刻到了莱新宁心里，让他第一次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这就是保护的快乐吧：
　　“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
　　拉着林希羽的手，莱新宁怎么也不肯放开，像是害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了一般。
　　“走吧，我们去外面。”林希羽没有挣开莱新宁紧紧抓住的手，而是拉着他打开了门，走到了外面。
　　“唔？”莱新宁探出头，露出不解的神色。
　　“该吃飧食了。”林希羽没有过多解释，就拉着莱新宁出了门。
　　……
　　早些时刻，乔清琳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黑暗腐朽，却给她家的温暖——这里是咕啰镇。她刚走进咕啰镇的大门，就迎面撞见一人，那人慌慌张张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是谁？”乔清琳冷冰冰地开口道，她深邃的眸光只是一瞥，就让对面的人不寒而栗。
　　“在下是圣墓的纠察使，约见咕啰镇的第三魔神。”对面的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敢凝视乔清琳的双眼。
　　“胡说八道！三哥怎么可能与你们这些人有约？简直胡说八道！”乔清琳背后突然涌现出无数银色的蝴蝶，在对面人惊恐的表情里，蝴蝶向他扑了过去。
　　“住手，悠悠。”一个声音从乔清琳背后传来，迎声望去，是一名绿色眸子、精灵耳的青年，垂下的金色长发被一个发带在发尾系起，身上穿着的衣物也颇有异域风情——白色衣带系在身后，一身素白包裹到脚，赤足踩在地面上。他的手腕脚踝上，均有着金银宝石打制镶嵌的首饰，额头上还带着一颗绿色的翡翠，翡翠左右的金银呈现着飞舞的虫豸之姿。
　　“哼……”随着乔清琳一声冷哼，蝴蝶四处散开，离开了那人的身体，露出他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不过很快，那人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一个劲地给他们两人磕头。
　　乔清琳扭头准备离开，正看到夜渊和楚云鸣一起从城堡里出来，好像还在谈论什么一样。夜渊看到门口的情况，立刻几个呼吸提气凝神用轻功过来，然后揪着那人对着异域青年和乔清琳说道：“麻烦悠悠和二哥了，现在我们要走了。”
　　“无妨。”被他称作二哥的青年正是第二魔神——镇域魔神，龙澈。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双手扶上乔清琳的双肩，继续说道：“悠悠和信儿一直很想你，有时间多回来看看。”
　　夜渊别过头，但还是应了一声，随后转身拎着那个纠察使离开了。
　　“他和你聊了什么？”龙澈揉揉乔清琳的头发，随后和走过来的楚云鸣问道。
　　“他不想让我查下去了，过来说，是他杀了姚晓燕。”楚云鸣失笑道，笑了一会儿又转而说道：“不过确实，这件事查出来又是一件丑闻，虽然我们咕啰镇丑闻已经够多了吧？”
　　“确实。”龙澈微笑着，他将头低下来，看向乔清琳说道：“悠悠，还在看老三啊？”
　　乔清琳此时收回了望向远方的目光，对着龙澈说道：“他好久没回来了吗？”
　　“是啊，自从那件事后，他就没怎么回来过了。”龙澈叹口气，露出无奈的神色。
　　“那件事？”乔清琳的眸中有了些许波动，她将手搭在龙澈手上，开口询问道。
　　“那件事啊……我还是坚持当时的决定，没有收到魔神印记的人，是不能留在咕啰镇的。”
　　楚云鸣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留下乔清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还有龙澈颇为无奈的叹气。
　　“哥……”乔清琳挣开龙澈的怀抱，直视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我想知道那件事。”
　　“那就说来话长了……”龙澈叹口气，才将真相娓娓道来……
　　……
　　“你们圣子好大的胆子啊……”夜渊把纠察使从咕啰镇拎了出来，随手就扔在地上，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大人，我们圣子什么都不顾虑，直属于圣墓内部的陛下管辖……小的们，真的管不住他啊！”一看夜渊生气，纠察使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而且，我这不是来给您送情报来了嘛……”
　　“哦？说来听听。”夜渊明显比刚才多了几分兴致，懒懒散散地说道。
　　“执法队队长——伊卡斯特回来了，他一定会被派出来寻找圣子。”纠察使讨好地笑道，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为什么这么肯定？”夜渊噗嗤一笑，笑容里有着几分嘲讽。
　　“因为圣子还没完成洗礼仪式，他一定会被带回去先完成洗礼仪式。”纠察使继续说道，他算是知无不言了。
　　“你回去吧，这是这月的份。”夜渊扔过去一个小白瓶，纠察使立马接住，口中喃喃着谢谢大人就离开了。
　　夜渊瞥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拿出一个溯影石，看着上面拉着手一起走着的林希羽和莱新宁，没忍住把石头捏了个粉碎。他用充斥着怨怼的声音，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林希羽……林希羽……”
　　“不许碰我的新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