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的原因[重生]》鸿也

73、第 73 章

　　祁桑发现无论和许风之聊什么，最后都能被他拐到腻腻歪歪的表白上，而且每次都是一杆直球，从不拐弯抹角。

　　“刚问那个问题干嘛？”许风之问。

　　“我在想，要是你今天去跟初恋吃饭，我是什么态度。”

　　“今天跟初恋吃饭怎么了，今晚还跟初恋睡觉呢。”许风之伸了个懒腰，把手伸到祁桑上衣兜里握着他的手说，“你干嘛用这种怀念的眼神看我？”

　　“记不记得在医院的时候，”祁桑一脸沧桑，“当时你纯洁的就像水晶虾饺。”

　　“现在呢？”

　　“黄的跟玉米棒子差不多。”

　　许风之大言不惭，“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祁桑：……

　　回到酒店，时间刚好到七点，祁桑给陈九星发了消息，说明天回西成，问她有没有时间，想见一面。

　　陈九星回复没问题，祁桑舒了口气，躲到卫生间里，将少年叫出来，大致跟他说了，白天许风之关于“重生”的推论。

　　少年宽慰祁桑没关系，一来他当时避而不谈，许风之肯定以为是有什么担忧，往后再提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小，二来那些全是许风之自己分析出来的，他是现世里的人，即便会因此做什么，也都在现世之内，没关系。

　　祁桑信了少年的话，说第二天回西成，约了陈九星见面详聊滨海发生的事。

　　少年顿时失去先前的冷静，面色发灰，慢慢凝结出骇人的恐惧。

　　“别担心，”祁桑猜出，他是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祁桑，死于他们回西成第二天的事，“我有防备。”

　　但少年大概率是没听进去，两人回到房间，十分钟后，他还是满脸焦虑的，在房间里没头没脑的走来走去，边走边抓着自己的头发企图减缓这种焦虑。

　　屋子里的灯只开了门边的一盏，亮度不大，显得各式摆设都模模糊糊的。许风之盘腿坐在床头，祁桑坐在他的腿上把他当靠垫。

　　被少年感染，祁桑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凶手不傻的话，应该已经发现自己被设计了。

　　袁思年在旧居楼道里和那男人撞上时，住在四楼中间的女人已经死了，既然死了就不可能大晚上跑到荒郊野外去埋什么东西。

　　凶手没有马上去取袁思年埋下的白色盒子，多半是怕打草惊蛇，还有，他不确定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所以先派人去找那女人逼问，却没想到她已经死了。

　　要不是袁思年在楼里和矮个男人打了一架，没准局势会重新变得被动。

　　祁桑眉头紧皱，呆呆出神。

　　少年的祁桑是因为照片泄露被凶手得知身份，那现在的世界，又是为了什么呢？横不能凶手只是看见他发在校园论坛，介绍滨海风光的置顶帖，就小题大做，翻了他的户口本吧。

　　祁桑仰头看着天花板，蔫巴巴地说：“有一个人，会看西大校园论坛，查过我的资料，资料上的信息很全，知道我爸爸妈妈，知道我在滨海住过的地方，知道十六年前旧案，这个人会是谁？”

　　他开始考虑，用自己的生死引凶手再次行动，成功率有多高。

　　“你在想什么！”少年停在祁桑面前，厉声说，“不行，绝对不行。”

　　“我想再诈他一次，”祁桑从许风之身上移开，面对着他和少年说，“凶手大概率已经意识到我算计了他，但他不清楚我手上有什么牌。他不会杀我，只杀我没意义，而且我们在滨海到处玩的这几天，都没有意外，也能证明他不会轻易动手。”

　　“有个问题，”许风之右手指尖无规律的敲打膝盖，“他为什么要上钩。”

　　祁桑被问住了。

　　埋“证据”的计划之所以能成功，是他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可他为什么知道，又知道多少？凶手必然关心这个问题。

　　这几天，不止祁桑在观察凶手，凶手也在观察他——

　　祁桑如果真从女人那儿拿到有用证据，就没有设局的必要，直接拿证据走法律程序就好了。可是祁桑什么都没做，也就证明，到现在为止，他不知道凶手是谁。

　　凶手只是暴露了他在监视祁桑，只要他按兵不动，祁桑就什么办法都没有。

　　至于祁桑从何得知有人在跟着他，很简单，将知道十六年前命案这段往事的人，一一排查就好了。

　　少年左手握拳，敲了敲额头，脸色好转不少。

　　祁桑也想通这些，暴躁的摇着许风之的肩膀说：“咋地，咋地，还能咋地！”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许风之抱着他的肩，右手顺着他的后背安抚几下说，“别急，我们慢慢分析，总能找出漏洞。”

　　“嗯……”祁桑无规律摸着许风之的头发，减缓暴躁，“不要问我从哪知道的。”

　　许风之“嗯”了声。

　　“凶手大概率是我们学校的教职工，因为一件特别的事，我引起了他的注意。”祁桑半脑子面粉半脑子水，摇晃在一起，乱成了一锅浆糊，“他早年在滨海待过，后来去的西成，擅长伪装，有一定社会背景。”

　　祁桑的呼吸凝滞几秒，无力地说：“对不起，我有点乱……”

　　“确定他在学校？”

　　“大概率，不是招生季，一般的中年人不会刻意关注我们的校园论坛。”

　　少年说：“我查过，西大教职工近万，滨海户口，或有相关工作生活经历的，约五百多人，除去性别、年龄、家庭条件、社会地位不符的，还有70多人，慢慢来。”

　　“我知道有一个，符合所有条件，”许风之紧接着说，“你先别激动。”

　　祁桑张大眼问：“谁？”

　　“西大经管学院教授，王时琛不为人知的亲爹，王建齐。根据我和项深之前查的信息，他早年在滨海的一个普通中学当老师，十四年前调到西成，十年前去的西成大学。他出身挺一般，但是……”

　　祁桑脱口而出，“郄经！他是王时琛亲舅舅。”

　　“什么？”许风之惊诧道，“居然是他。”

　　祁桑有些丧气，“嗯，三天两头出现在各种新闻频道的郄经。”

　　“怪不得查不到王时琛母家的消息。”许风之比祁桑想象中冷静许多，仅是脸色微变而已。

　　少年却有火山爆发之势，“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杀了桑桑的凶手，王时琛，王建齐，郄经，妈的，真他妈合理。”

　　祁桑手指按压眉心，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王建齐背靠郄经，大可以直接蹦蹦蹦几枪干掉我，可他没有。”

　　“王时琛是被强行弄出国的，郄经未必会帮王建齐，”许风之注视着祁桑，“我还查出来了件事。”

　　“嗯？”

　　祁桑和少年齐齐看向他。

　　“你还记不记得，封杨说过他同学的男朋友，和王建齐有关联，后来跟一个女孩死在了一起。”

　　“嗯。”

　　“去世的男生叫冯淞，之前我用这个名字试探王时琛，他表现得很慌乱，而且我说，我有大量王建齐的私密视频，他也没有质疑，像是这些东西真的存在一样。”

　　“对，我想起来了，王建齐威胁受害者的手段，药，视频，照片，王时琛以为你拿到了这些东西！”祁桑如梦初醒，“王时琛说过，他妈妈知道王建齐在外面乱搞，所以，她死了。”

　　祁桑往后仰倒，平躺在床上，放松全身，平心静气，“有了方向，真相浮出水面的时间，不会太久。”

　　“前提是，”少年和许风之想到一起，“我们要找的人就是王建齐。”

　　祁桑在手机搜索页面输入郄经的名字，没查到他在滨海的工作经历，有些失望，“郄经没在滨海待过……”

　　“没有郄经还有他妹妹，我们慢慢来。”

　　“嗯。”祁桑揉揉眼，伏在许风之身上，打了个哈欠。

　　与此同时，西成大学教师公寓里，王建齐一边写教案，一边耐心听电话那头的人结结巴巴的汇报。

　　他脸上的怒意很明显，房间角落的笼子里，灰褐色的夜莺像是有了感知，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建齐的脸色愈发阴沉，终于耐心耗尽，怒吼道：“废物。”将手机猛拍在桌子上。

　　他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教学楼，晚课下课铃声刚刚落下，以往此时，人潮涌动总会激起他心中异样的兴奋感，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从人群中找他熟悉的影子，然后拨个电话，五分钟，有时候更快，他们就会慌慌张张或者欣喜若狂的按响门铃。

　　王建齐少有这种心烦气躁的状态，以往的人生从来都是一帆风顺，最难的时候也有，但无论哪次都被他一一化解，不然也不会逍遥到今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多久，大概是王时琛出国前。他虽然总烦王时琛坏他好事，但毕竟是亲生儿子，郄经直接把他儿子送出国，招呼都没打一声，这代表什么？

　　在舒服日子里泡久了，人总会丧失对于危险的预判。

　　王建齐心想，这么多年自己也没借过郄经的势，离了他自然也不会损失什么，一点小挫折，以前能解决，现在也一样。

　　思及此处，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为人师表多年，伪装出的德高望重的样子，他翻了翻通讯录拨通了个电话，瞬间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兴奋愉快的声音。

　　“您好久没联系我了，”一个年轻男孩撒娇道，“我好想您啊。”

　　“现在过来。”王建齐的声音如同一碗热汤。

　　“好，您等我马上就来。”

　　男孩干净天真的声音给了王建齐极大的安慰，他挂断电话，点开手机相册，屏幕上的人长卷发垂在腰间，眼睛像是捕捉到了相机的位置，致使拍照的人手一抖，只留下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