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暮一朝晨》故淮

25、繁花酒吧

　　慕明卿：“你还是换个人撩吧。”
　　“……女酒保暗自咬了咬牙，讪笑着，暗骂道，这人是根木头吗？！是不喜欢女人，还是不喜欢我？！！不解风情也就算了，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的眼睛也可以捐了，好吗？！！！
　　女酒保深呼口气，因胜负心重新打起精神，唇角浮现出一丝娇媚至极的媚笑，然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一样，道：“小哥哥，你即然不喜欢这样，那就陪我聊聊天吧。已经有好久，都没有人陪我聊过天了。”
　　她的眼神和语气，皆有些暗淡，是有着什么样故事的眼神和语气，更是有着勾人来了解她的意思。
　　被妆点过的杏眼，被眼线笔所拉长的眼尾，看出了除了杏眼可爱之外的妩媚多姿，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则流露出了傻子一眼便能看出的哀恸，只可惜……好话说给了聋子听，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始终目不斜视，不看她一眼的慕明卿：“不想聊，我哑巴。”
　　而且和别人说话太无聊了，所以，她为什么还不死心的缠着他？
　　女酒保：“…………”很好，人狠，话不多，还他妈的字字扎心！好，很好，真他妈的好极了！！！
　　女酒保咬牙切齿，还是一幅不愿放弃的样子。
　　然后，她勉强笑了笑，微垂着头，眼睫被睫毛膏妆点的根根分明，眼睛和声音也染上了极为明显的失落之意，道：“小哥哥，你非要这么直接的吗？委婉一点，或者拐弯抹角一点不可以吗？就只是陪人家聊聊天而已，这你都不愿意吗？”
　　慕明卿这下是连拒绝的话都不想说了，之前之所以回她的话，是因为不想她缠着他而已，但现在他发现，对于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搭理为妙。
　　女酒保见他没有说话，便以为他不拒绝便是同意陪她聊天了。
　　她趴在吧台上，雪白的手臂与冰凉的吧台紧贴着，眼神迷离地看着调酒师之前递过来给他却被她“抢来”的那杯酒，微抬起雪白的手臂，轻敲了一下杯壁，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道：“小哥哥，你喜欢酒吗？我就很喜欢，喜欢那种……喝醉了就可以不顾一切的——酒后。”
　　“尤其是烈酒，一口入喉，就什么也不会想，什么也不会去想。”
　　“虽然有很多人并不喜欢酒，但不可否认的是，仍然有一些不会喝酒的人，包括会喝酒的人，都选择了酒。”
　　“不会喝酒的人，想醉很简单，会喝酒的人，想醉很难。”
　　“最后，不会喝酒的人，活成了会喝酒的人的模样，会喝酒的，则无比怀念不会喝酒的时候。”
　　“所以说啊，——酒也是一个圈，一个人人都会迈进去的一个圈。”
　　“小哥哥，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啊？”
　　她斜睨着慕明卿，眼神中流露留恋和依恋，似乎是通过他，在怀念着什么人一样。
　　……他果然是像极了我在大学时期里的那求而不得的初恋啊。
　　慕明卿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留意着周围，有没有什么长得好看的人。
　　毕竟，墨弦说过，程老曾说了一句意味深明的话，他长得很好看。
　　但……在程老的审美界线中，到底是哪种程度的才算得上好看呢？
　　他拧着眉头，思索着。
　　女酒保见状，勾着唇角，无声地笑了笑，以为他是在琢磨着她所说的话。
　　她坐起身，雪白的手臂支撑着脸颊，目光扫视了周围一眼，然后噗嗤一笑，遗憾道：“这些人长得还真是歪瓜裂枣啊！果然还是不久之前进来的少年长得好看，——是跟你一样长得好看呐。”
　　“不过，那个少年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我要是搭讪成功了，在他面前我总觉得我自己好像比他矮了那么一头，尤其是相貌上的！”
　　“他长得太漂亮了，我要是跟他在一起，我会很没安全感的，所以，我还是更喜欢你多些。”
　　长得……漂亮？
　　怎么觉得有几分是在形容……小孩儿呢？
　　慕明卿微蹙着眉稍。
　　“在你没来之前，那个少年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无数人都想要与之有一段露水情缘。”
　　“不过呢，那个少年他是有男也有女，你……估计也是一样吧。”
　　“……可是，他跟你一样，却又不太一样。想搭讪你的人，是被你的冷气和眼神杀给吓退的，想搭讪他的人，却是被他全身的戾气和凶狠的眼神所吓退的。呵呵，所以说啊，你们之间……好像就只有这一点不太一样。”
　　“不过，我现在很是庆幸，庆幸自己在错过他之后，又遇见了你。
　　“你长得也是这么的好看，要是没有冷气外放和眼神杀的话，来搭讪你的人，想必可能也会比他不少只多吧。这样说起来的话，我好像是占了不怕你冷气便宜的唯一那个人。”
　　没有听到重点，只听到“唯一”二字的慕明卿：……有了一次被不停歇搭讪的经验，自然就知道了怎样才能在无形之间拒绝来搭讪的所有人。
　　“呐，我喜欢你。所以，缺女朋友吗？缺的话，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啊？有女朋友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暂时先以兄妹的身份相处呢。毕竟，情哥哥，情妹妹呢？”女酒保红着脸，微垂着眼眸，低着头，圆润饱满的指尖点在冰凉的吧台上画着圈，虽然说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告白了，但在他的面前，她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和羞赧。
　　慕明卿：“……”
　　慕明卿刚想说些什么拒绝的时候，身后的角落过道，有人倏地停下了脚步，就这样怔愣的站着。
　　然后，在暗黑色系的彩灯闪烁中，那个人的微热结实又具有线条性的手臂，就这样带着怒气的……直接搭上了他的肩颈。
　　慕明卿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刚要下意识出手，身后的气息和温度，让他按耐住了下意识出手，怎么会……给他一种莫名熟悉感呢？
　　就好像是……小孩儿，在背后……搭上他的肩，搂着他的腰一样。
　　可小孩儿，他不是去……
　　他正要看去时……
　　那人捏着他的下颌骨，慕明卿被扰乱思绪，动作的同时，被迫微仰、微偏抬起头后，那人就亳不犹豫、俯身又急切地吻了上去。
　　等看清那人长相的慕明卿，则微怔着，没有回过神。
　　果然，就是小孩儿！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舌尖传来微痛感，使慕明卿回过了神，承受着对方给予他的一切。
　　凶狠也好，宣泄也好，慕明卿避无可避的承受者。
　　与以往的吻不同，这次的更像是在宣示主权与发泄心中的不满。
　　热闹非凡的酒吧里，周围的彩灯闪烁下，因相貌格外吸引人的二人，在接吻的同时，自然也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与眼球，更何况还是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人。
　　瞎起哄声，伴随着口哨声，“哈哈哈，这位哥们，你要是能吻的再深点儿，这位女扮男装的大美人……今晚……在床上可就是你的人了，哈哈哈哈哈。……”
　　心有不甘声，满满的怨念之意溢出，“哎哟，你有本事自己上，有本事让开，让我来啊！……”
　　蠢蠢欲动声，他们正蠢蠢欲动着，“美人，明晚要不和我一起共度良宵啊？我保证能让你度过一个美好的良宵，当然陪你们两个一起，我也愿意啊。……”
　　某些人，使出毕生的大嗓门吼道，“傻逼们，你们是真的眼瞎没看出来，还是假盲没看出来啊！这两个人，都是男的啊！！啊啊啊啊啊，老娘佛了，老娘此生无憾啊！吻他啊，崽儿啊，给老娘冲啊！啊啊啊啊啊！！！！！”
　　厌恶声，只觉得别扭和厌恶，“——操，还以为会是两个俊男美女，合这儿这是两个gay。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某些人，不服吼道：“傻逼们，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就滚。我又不是你妈，老天爷又不是你爹！谁他妈的会惯着你？！谁他爹的肯愿意惯着你？！恶心到家，也不知道会恶心到谁家？没脑子的傻逼们！……”
　　瞎起哄声，心有不甘声，蠢蠢欲动声，皆和某些人同仇敌忾了起来。
　　“就是就是，只要美人长得好看，是男的也没问题！……”
　　“颜控的世界，颜，就是巅峰！你没颜，那就别他妈的在这儿瞎逼逼！……”
　　“只要长得好看，三观跟着五官跑。是个人都看脸，不看脸的都不是人，是傻逼，还是装疯卖傻装眼瞎的傻逼，大傻逼！！！……”
　　君撷停了下来，然后喘着气，目不转睛地看着慕明卿，只见觥筹交错的灯影之下，属性为冰雪的冷美人，脸上因之前喘不上来气的热吻，而泛着不易察觉的微红，还有耳根和耳尖。
　　明明从进来就都没有碰过酒，但不知为何，双方却在此时都感觉到了朦胧的微醺之意。
　　也许是灯下看美人，也许是暗色养美人，也许是喜爱至极至却不自知，酒液一滴未沾，微醺却自上心梢，便是自然。
　　君撷看向女酒保，目光一凛，嗓音冷冷道：“抱歉！他是缺女朋友，但他不缺我这个男朋友！！所以，你的喜欢他都听到了，但喜欢他是你的事，他答不答应，或者能不能答应，就是我跟他的事了！！！”
　　女酒保看着眼前明显是在吃她的醋的某少年，一怔，然后眨了眨楚楚动人的媚眼，微弯眉梢、眉眼和唇角，雪白的手指微弯着，指关节性感地抚上了唇瓣，随即熟练的俏皮笑道：“哎呀，是谁家的陈年老醋打翻了呀！这醋香，简直是香飘十里啊。”
　　明显的调笑之声和调笑之意只有慕明卿听了出来，至于君撷……他只听出了对他挑衅之情，明晃晃的挑衅之意。
　　就在慕明卿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君撷便当着女酒保和周围人的面，把慕明卿从身后抱在自己怀里，占有欲满满地咬牙道：“是吗？你羡慕？羡慕的话，喝几十斤的醋，或者让你男朋友、女朋友当着你的面和别人亲近，你全身上下自然而然也就散发着这种酸醋的味道了。”
　　女酒保眨了下眼，一怔，然后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她捧着腹，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着后续发展的周围人，在明白他的前言后语的意思后，也亳不客气的跟着女酒保捧着腹，哈哈大笑了起来。
　　慕明卿十分无语又十分无奈，并不是觉得丢人，只是……他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微扬起下颔，从下往上看，仰头道：“小孩儿，能离开吗？”
　　君撷不明所以，却还是低头看向他，因他的这个仰头动作对他无比心动，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然后哑声道：“能啊。”
　　“好。”慕明卿没有在意他的噪音，倏地站起，然后拉起君撷的手，迈向了酒吧的出口。
　　女酒保看样子丝毫没有将之前被拒绝的事，放在心上，只见她眉眼微弯，唇角笑容十分灿烂，微微启唇地吐露出香甜气味，继续揶揄道：“哎呀，这就要回家深入交流了啊！其实我也不介意看个后续的现场直播呀！大家说，是不是啊！”说着，她还向周围抛了个媚眼。
　　周围的人，纷纷收到她的媚眼。
　　然后，有些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有些人则发出恶意的嘲笑声，但很明显的是，此时酒吧里的周围人的善意要远多过恶意。
　　“哈哈哈，是是是，她说的都对。……”
　　“那我在这儿就只能提前祝二位，百年好合，嘤嘤嘤嘤嘤。……”
　　“呜呜呜呜呜，美人，要是有一天，他不要你了，你记得回来跟我啊。你长得好看，不管怎样，我都要你！不过现在，我还是祝你们早生贵子。哈哈哈哈哈。……”
　　“早生贵子？怎么生？又该怎么造？我才不会承认自己好好奇呐。……”
　　“…………”
　　君撷眼睛一亮，笑着，然后回头，一句句的回复着，道：“我们当然是要回家深入交流了。而且，百年好合是一定的。至于，那位要翘我墙角的人，你现在就可以死心了。早生贵子，我做不到，但我可以努力做到“早生贵子”。还有，那位好奇的人，如果你真的好奇怎样生，怎样造早生贵子，那么我在这里真心建议你一句，你去找一个男人，陪你早生贵子。这样你就可以知道，早生贵子，该怎么生，又该怎么造了。”
　　女酒保和周围的人，明显地一怔。
　　然后，又是一阵的哄堂大笑。
　　慕明卿红了耳根，在周围的善意哄笑声中，他拉着君撷出了酒吧。
　　至于门口听了个大概的两位保安，——里面那么热闹，不探头看看，怎么能行——在看到他们出来时，那诧异的眼神、调侃的目光和揶揄的语话，则也都被他收入眼中和耳中。
　　右边的保安：“啧啧啧，我还真没看出来，先进去的和刚进去的这两个人竟然是一对儿。”
　　左边的保安：“嘿嘿嘿，男的跟男的内部消化……其实也没什么。至少没有长得帅的和长得好看跟咱们抢女神、抢老婆了。”
　　“可不是吗？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高中时候，学神校草和有校花头衔的两人恩恩爱爱的场景。另，我高中的校草和校花皆是男的。——嘶，现在想想，我上高中的时候，那两个人该不会是真的有一腿吧？毕竟，那时候的学校贴吧和论坛上，某些女生，可是在上面形容了他们是怎样怎样恩爱，又怎样怎样腻腻歪歪、形影不离的。”
　　“要不，等下次同学聚会的时候，你问问。”
　　“——嘶，还是算了吧。我怕他们真的是一对，从而毁了我整个高中时期对爱情的幻想。”
　　“哈哈哈哈哈……”
　　慕明卿在他们满是调侃的注视目光中，听着身后所传来的揶揄声，默默地加快了离开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