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向北走》长夜微明

6、寒假偶遇（二）

　　一顿饭，三人心思各异，吃的那叫一个堵的慌。蔚洲不经意间的一瞥，看见水含走进了街斜对面的书店，突然的，他很想跟过去，又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忽的想起林渊那句“思春了啊？”不禁压下了自己的想法和动作。

　　“你怎么了？”佩想全身心都放在蔚洲身上，又坐在他对面，第一眼便发现了蔚洲的异常。

　　“没事，咳，有点热。”蔚洲状似不经意的一咳，说出来的话，怎么也无法让人信服。

　　“你这……没事吧？”林渊犹豫着开口，毕竟这大冬天的，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啊，才能让蔚洲说出这么一句“有点热”，又怀疑他是不是感冒发烧了，甚至是烧糊涂了，才来这么一句。

　　街对面的书店里，水含正苦恼的看着一大堆地理练习资料，烦躁的简直想把地理书给撕了。

　　水含烦躁了一会儿，就看到文铃示意自己看手机，低下头看见文铃发来的消息，问她去不去喝奶茶，见文铃正看着自己，水含便直接点了点头，两人收拾一番，准备出门。说来也巧，蔚洲等人也吃完饭走到了街对面。

　　水含推门的那一瞬间，佩想刚好走到门口，林渊眼疾手快“小心！”拉住了佩想。道路很宽敞，佩想却因为光顾着想蔚洲了，压根没在意路，就这样，两人还是堪堪撞上。佩想率先反应过来，直接对着水含一顿说“你怎么看路的啊？有人你都不知道啊？开门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你遇到我，要是别人，你今天就别想走了好吧！”

　　水含张了张嘴，又看到佩想身后的蔚洲，默了，没说话。文铃也愣住了，倒是林渊笑嘻嘻的开口“两位美女都没事，那，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水含偷瞄两眼蔚洲，没说话，文铃也没敢开口。

　　“那个，我和朋友还有事，就先走了。”顶不住奇怪的氛围，水含还是开了口，“蔚洲老师，再见。”说完就想拉着文铃跑路，还没跑，蔚洲就开了口，“你们要去哪儿？”水含随口一说，谁成想，这么凑巧的，蔚洲三人与水含、文铃同路，于是五个人一起走。

　　原本蔚洲和水含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顶不住一直问问问的地理老师，再加上，佩想又不停想插话，不停暗搓搓的往蔚州和水含中挤，水含看着实在难受，便主动让开了。哪想到佩想还不给水含走，开始跟水含聊天。

　　“你是阿洲的学生是吗？”佩想似乎是故意喊的很亲密，显示自己和蔚洲关系不一般的，水含听出来了，也只能礼貌的笑笑，然后道“是的，蔚洲老师是我的地理老师。”水含在内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的事吗？很不想继续与佩想聊天，却又碍于蔚州的情面，不好直接说，水含一路上憋的很是难受。

　　“哎，阿洲在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啊？你们这些小姑娘应该很喜欢他吧？”佩想装作一脸单纯的样子，似乎很好奇蔚洲在学校的人气和表现，一个劲的问水含，水含脾气也是好，一个一个回答，“蔚，蔚老师他人挺好的，大家都挺喜欢他的……我地理不是很好，就跟蔚老师接触很少。”

　　水含被迫和蔚洲几人逛街逛了一个下午，见快六点了，“文铃，我们走吗？”终于逮着机会，拼命给文铃使眼色，两人迅速达成一致，“那个，蔚洲老师，我和文铃去那边坐车回去，就先走了，老师再见。”水含一如既往的迅速一口气说完，不待蔚洲反应就欲拉走文铃，倒是林渊来了句，“这都快六点了，不如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要说这林渊啊，真真是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这句话一出口，明显就是故意膈应佩想的，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可是……”水含话还没说完，林渊仿佛知道她内心的想法，直接一句话堵住了“待会儿，我开车送两位妹妹回去好吧？”话音刚落，就见蔚洲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立刻改口，“让你们蔚老师送你们回去，这总行了吧？”

　　蔚洲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林渊，却被林渊状似不经意的一指，顺着方向看到佩想，而后沉默了，没再说话。

　　水含还是觉得跟蔚洲他们一桌吃饭有压力，不太好，悄咪咪问文铃，同样的感觉，水含清清嗓子，”那个，我和文铃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老师你们好好吃，我和文铃还是先回去了，而且和家里人说好的，回去吃饭。”说完还一个劲的瞄蔚洲。

　　蔚洲沉默了一小会儿，“一起吧。”

　　水含见蔚洲都发话让她们留下了，便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和文铃对视一眼，“那…好吧，麻烦老师了。”说着，水含一边内心犯嘀咕，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和文铃给拉上，很明显不是有预谋的，但现在又不像只是客套，一边给家里发了条消息。谁知道，原来这次吃饭，不是只有这几个人，而是蔚洲的几个朋友，为了给蔚洲庆祝他入职而办的宴会，文铃这个胆小的，在到达地点，见到那么高大上的饭店的时候，一下车就溜了，只留下水含一个人风中凌乱。

　　水含想找借口溜走，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更何况一直被蔚洲盯着，一对视水含就怂了，更别提去想什么莫须有的借口了，只好认命的跟着蔚州进了包厢。一眼看去，似乎都是那种精英人士，甚至有两个女人在水含进来的时候还很明显的表示不屑。

　　水含很无语，明明不是自己要来的，为什么矛头都指向自己，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蔚洲旁边，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开溜。

　　大家陆续就座，菜也上的差不多了，便开始闲聊起来，水含安静的像只鹌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没想到，话题还是引到自己身上来了。一个穿着浅紫色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率先开了口“小姑娘怎么来了，蔚洲，这是你亲戚吗？侄女？”

　　水含原本正在跟碗里的菜做斗争，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还是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搭话，错愕的抬起头，缓缓转头看向蔚洲，眨了眨眼，显得分外无辜。水含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佩想的声音“这是我今天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她是阿洲的学生，我们下午在街上碰到的。”

　　佩想话里话外都在阐述一个意思，那就是自己和蔚洲关系一如既往的好，而水含则因为是蔚洲的学生，所以自己也格外照顾水含，看似在帮水含解围，实则是在炫耀。果然，另一个红裙女人搭了腔“哎呀，你和蔚洲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可得告诉我们啊！我们一定来捧场。”

　　水含听到蔚洲朋友的这句话，突然就愣住了，抬头看看佩想，她脸上若隐若现的那一丝羞涩，令水含分外反感，今天下午溜到文铃身边听她和林渊聊天的时候，明明听到蔚洲的八卦来着，说两人是前任的关系，据说还是蔚洲老师提的分手。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吃瓜心态，水含又瞄了蔚洲一眼，从蔚洲平静的面色中，水含明显读懂了名为“不悦”的情绪。果然，下一秒，蔚洲直接一句话把大家震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和佩想四年前就分手了。她出国之前我们就已经毫无关系了。”蔚洲丝毫不理会佩想不停地小动作，很平淡也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停顿一瞬，又补上一句“没有女朋友，也没想要结婚。”

　　水含莫名觉得蔚洲补充的那句话，别有深意，却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顿饭好容易吃完了，水含准备告别，被蔚洲拽住，“你一个姑娘，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送你，等等我去拿车。”水含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在饭店门口等着蔚洲。

　　回到家的水含，脑子乱成一团，觉得奇奇怪怪，又找不到源头，回想起车上的事，水含简直无语，非常离谱！

　　原本林渊负责送佩想回去，谁知，蔚洲的车刚到，佩想直奔蔚洲而去。蔚洲下车给水含开副驾的门，佩想径直走过去，被蔚洲不轻不重的一句“出来”，让佩想原本都跨进车里的脚尴尬的缩回来，却还是自顾自的坐上了后座。

　　于是就有了尴尬的一幕，水含坐在副驾一直觉得后背发凉，又不好意思说，也不敢说。诡异的气氛在佩想“先送小姑娘回去吧。”这句话被蔚洲“不顺路，先送你。”驳回了之后达到顶点。

　　蔚洲的车到达水含家楼下，刚一停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水含左手按开安全带，右手拿上包，开门，下车，关门一气呵成，只模糊的听到一句“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蔚洲看着疯狂逃窜回家的水含，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忽而低下头，笑了，笑容温柔却更像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