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向北走》长夜微明

3、翩若惊鸿

　　尽管水含嘴上说着不想做班委管班上那些破事，但她还是当了班上的宣传委员，并且参加的学校广播站播音员的选拔，没办法，谁叫她非常喜欢与语言相关的内容呢。

　　水含自从进了学校广播站后，便能经常见到蔚洲，毕竟蔚洲的办公室不止地理教研组，主要还是待在那个主教二楼楼梯口的政教处里，那里也是学校广播站的地址。每周一是水含当值的日子，听着广播中透过电流发出的声音，水含总会心情很好。

　　令水含高兴的是，每周一不仅不用站在楼下操场晒着太阳举行升旗仪式，更是不用做眼保健操，毕竟每周一那个时候，她都要去广播站放眼保健操的录音，并且完成一段新闻播报，她喜欢听着自己的声音经过电流的处理，从广播中传出，倒不是她自夸，而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这天周一，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刘老师在班上宣布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元旦的文艺汇演在二中算是一个比较重大的事项，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然后还会有评比，第一名的班级还会有奖状以及奖金。

　　“这件事，就由文艺委员和宣传委员负责，你们今天之内商议出个结果，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排练。”刘老师直接拍板，水含无奈的和文艺委员怡昕一起商量着，到底选什么。

　　不得不说，怡昕这个文艺委员啊，唱歌还成，也会跳舞，准确来讲是有一点舞蹈底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性格使然吧，这人还莫名挺傲，好像看不起人一样，水含表示“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因为放学后还有广播站的会议要开，就有点急，眼看着要下课放学了，两人还是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怡昕突然说“那不然，我们合唱吧？”她一脸兴奋，看着水含，“我们唱张杰的那首《仰望星空》，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水含微微皱眉，“全班合唱？这怎么分，从头到尾全合唱，没什么新意吧？不如选两男两女主唱，再找两个有舞蹈功底的女生先跳个半分钟一分钟的，然后主歌部分由四个主唱来唱，副歌部分全班大合唱怎么样？你觉得呢？”

　　“这个主意好，”怡昕想了想，默默点头，“你唱歌怎么样？”水含猝不及防的被问。

　　“嗯，还行吧，不过我跳……”水含话还没说完，就被怡昕打断，“那你做主唱吧，我们再选三个人唱歌，一个人跟我跳舞。”怡昕就这么武断的决定了，水含倒是也不恼，更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些汗颜，这人……都不问问自己水平怎么样的吗？万一不好听岂不是丢死人了。

　　水含看着怡昕上讲台去找刘老师，不一会儿，就当众宣布了大家在元旦文艺汇演上的节目是全班合唱《仰望星空》并要求大家今晚回去将这首歌学会，明天就开始训练，同样也宣布找几个人配合水含以及怡昕，去完成主唱和跳舞的任务。

　　等刘老师把话讲完，已经下课十来分钟了，水含迅速收拾好东西，冲出了门，一路狂奔上了二楼，敲门，“对不起，老师拖了会儿堂，来迟了。”水含很不好意思的解释，幸好负责的老师没有计较，只让水含赶紧找个位置坐下。

　　这次广播站的会议，也是有关于元旦的文艺汇演的，要出一个节目，并且还要出一个主持人。汇演四个主持，一个老师，一个广播站的人，剩下两个从全校来挑，毛遂自荐。

　　经过商量，有三个节目待选，其中就有水含的古典舞，并且同时她也在主持人的候选范围内，不过，她也只需要参加一个就够了，毕竟要是能代表广播站表演独舞，那也是很有荣誉感的一件事，虽说水含从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

　　后来负责的老师，给大家三天的时间准备，周四放学后，广播站的几个候选人带着各种的内容进行比较，毫无疑问，水含的古典舞胜了，毕竟全国古典舞冠军可不是虚的。

　　从此以后，水含的事情更多，她更忙了，不仅仅要跟着班上拍练合唱，她是主唱之一，还要练习自己的那个古典舞，同时作业还不能落下，这么多事情挤在一起，让水含第一次有了压力，仿佛透不过气来，每天回家先写作业，再练几遍唱歌，最后再跳一个小时的舞，一度让水含累到沾床就睡着，仿佛全身被锤了一般。

　　好在离汇演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也不用折腾太多天了，还剩三天的时候，水含拿到了自己演出的服饰，心里止不住的欢喜，又一次能穿上那件大红的长裙，披着水袖，站上舞台。

　　元旦文艺汇演当天
　　水含编了个简单的发型，因为先是班上的大合唱，然后才是她的独舞，需要先穿的是那套比较正式的校服，上身白衬衫和小西服，下身一条与领结同色的格子裙。

　　“我相信就是这一天，命运开始改变。”水含是第四位，她的声音空灵清澈，回荡在耳边，给人清新之感，蔚洲原本坐在下面跟旁边老师在说话，水含这一句，让他突然愣住，不仅仅是他，在场的众人都愣了，虽谈不上“余音绕梁”但确确实实惊艳了一把。蔚洲此时还不知道，汇演即将结束时，水含的那一场独舞，才是翩若惊鸿，一眼万年，让他无法忘记。

　　“好了，今天各个班级的表演就结束了，在大家等待评选结果的间隙，我们来欣赏一下广播站代表，来自高一四班的水含的古典舞《惊鸿》。”主持人在台上如是说到。

　　随着灯光暗下来，水含走到舞台中心，“啪”一束光从头顶打下来，台下众人见此场景皆倒抽一口冷气。水含本身肤色就偏白，那一袭大红长裙在她身上，更显得靓丽；白裙清纯，红裙妖艳，在水含这儿显示的淋漓尽致，妖冶如火却眼神清明，水含完美的将清纯与妖冶融合。

　　一袭大红色拖地烟笼梅花广袖流仙长裙，外罩透明轻纱，袖口处以金色丝线纹着翩翩起舞的蝴蝶；身披月白水袖，末端渐红，至如鲜血一般刺眼；纤细的腰身上，暗粉色流苏轻轻拂动；三千青丝只轻挽一半，由凤蝶鎏金银簪固定住，剩余墨发倾泻而下，披在脑后；洁白的耳垂上挂着殷红的耳坠，点绛唇微微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青葱修长的纤纤玉手从大红的袖中穿出，好一幅美人画卷啊！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背景音乐由唐代诗人温庭筠的诗词《菩萨蛮》而来，透过姚贝娜独特的嗓音出来，配上水含的舞蹈，真真是绝美之境，绝对是享受。

　　桃花花瓣飘落，舞台上的少女，红袖轻动、翩然起舞，翩跹的舞姿似乎令星辰黯然失色，随着少女的动作，大红的广袖流仙裙展开，如同一株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水袖抛出，堪堪伸向远方，仿佛那触之不及的星空，强烈的视觉冲击，体现出少女精湛的舞技。少女额前碎发随着动作飘扬；微微抬眸、朱唇轻启，一笑一颦翩若惊鸿，随着音乐接近尾声，少女扬起脸庞，众人看见她那明媚的笑容、清澈的眼眸，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自发鼓起掌来，并且久久未息。

　　蔚洲从水含站上舞台，头顶光束直直照下来，看清水含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呆住了，自水含第一个起势动作开始，便已移不开眼，那一袭红衣悠然起舞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挥散不去。

　　水含仍旧在台上舞动绝美身姿，大红的广袖裙，末端渐红的白色水袖，似乎一下一下打在蔚洲心上。台上的水含不经意转身，忽的，眼神和台下的蔚洲对上，水含只觉心跳如擂鼓，动作亦是一滞，好在水含经验丰富，慌忙别开眼，只电光火石一瞬间，台上之人神色已然正常。再看台下的蔚洲，微红的脸颊隐匿在黑暗中，只他自己知晓，刚刚和那女生对上眼时，自己是怎样的心境，心里某个地方仿佛动了一下，却用理智压制住，压不住的是鲜红欲滴、仿若充血般的耳垂。

　　尔瞬步移似燕舞，忽然月澈若星沉。或许，这便是一眼万年吧。于人群中一眼认出，此后终生皆移不开眼，也许爱情的奇妙之处便在于此。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后来的某一天，水含笑问，“你对我，莫不是一见钟情？”蔚洲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脑海里却闪现她身着那一袭大红拖地烟笼梅花广袖流仙长裙的模样。

　　“感谢水含同学给大家带来的独舞《惊鸿》，下面，就到了我们揭晓各年级各班表演名次的时候啦！”通常来说，这一个环节大家很期待，毕竟可以拿到奖金的，但此刻，因着水含那惊天动地的一舞，大家此刻都在回忆，于是显得兴致缺缺。

　　话说，水含跳完舞，回到后台，就见一个女生站在门口，仔细一敲，似乎有点眼熟，手上好像还拿了一束花，水含也没在意，准备路过的时候，被那女生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