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向北走》长夜微明

2、尚未谈婚论嫁

　　一周七天，五天上课，很快到了周四，这天，水含到了学校后发现班上明显气氛有些问题，放下书包，戳戳文铃，“哎，今天，气氛明显不同啊，咋回事？”水含难得一脸八卦样。

　　“还能什么事，你没看课表吗？”文铃指指桌上的书——地理。哦，水含想起来了，今天周四上午第一节课就是地理，而且听说隔壁班的那个班主任会教水含这个年级的地理，再联想一下周一那个老师讲话时的盛况，很显然啊，今天上午他的课，估计又会有一批人疯了吧。

　　“可惜啊，”水含颇为遗憾，她并不是一个看重颜值的，更不是一个会对自己老师下手或者说，不会喜欢上自己老师的人吧，更何况，都高中了，高中老师，还看颜值么？不应该课上的好才有用么？三年之后可是要高考的喂！水含默默腹诽，却也装作兴致勃勃的跟着大家一起等着上课铃。

　　上课铃响，有人应声而来。来人白色衬衣，浅蓝牛仔裤，手上拿着课程资料，走上讲台。班上竟自发响起掌声，那人也不恼，只微笑看着下面在座的学生，以手势暂停大家的动作。

　　“大家好，我姓蔚，”男人修长的手指拿起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个“蔚”字，转身“我教的课是地理，”说着拿起课本，“我们直接开始上课。”说完，便很认真的开始讲课。

　　不得不说，这是水含上的最认真的一节课了，做了不少笔记，可耐不住她基础差呀，而且上来就是行星运动什么的……自然地理，是水含最不拿手的玩意儿了，一节课过的很快，下课铃起时，水含默默松了口气，“再说下去，我真的要死了……”内心正默默吐槽，就听到讲台上的蔚洲说，“谁是课代表？”鸦雀无声，“那好，我去找你们班主任刘老师商量下，你们也可以毛遂自荐哈，下课。”

　　蔚洲简单收拾好东西，就在即将离开教室的那一瞬间，有个女声出现“老师，您多大了？结婚了嘛？”听到这个问题，蔚洲的动作一顿，回头，静默三秒，就在大家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说了句“尚未谈婚论嫁，欢迎各位追求。”随即浅笑离去。

　　“啧啧，”水含猛的听到他那句话，有些怔愣，没多久就反应过来，“会收买人心啊。”同桌文铃凑过来，“什么意思？你说蔚老师收买人心？”

　　“对啊，他那句‘尚未谈婚论嫁，欢迎各位追求’很明显啊，这是高中，至少大家现在大部分未成年，有人问他是否谈婚论嫁，这就开玩笑呢，就算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啊，如果他很死板的让大家闭嘴，反而大家会不喜，可现在这情况就是，我们开了他玩笑，他也开玩笑的形式还回来。”水含顿了顿，“毕竟，听说，他办公室里可有年级主任，敢找他表白，不是找死么！”

　　不管蔚洲那话有心或者无意，也不管他究竟是不是玩笑话，总之，因为他这句话，班上的氛围彻底点燃，男生有人在喊“纯爷们儿！”女生亦在窃窃私语。

　　第二天下午，只有一节课，还是地理，蔚洲在讲台上眉飞色舞，水含却昏昏欲睡，原谅她啊，真的搞不明白！这地理太烦了啊，什么地方时、时间差之类，她真的没听懂哦！

　　毫无疑问，水含浑浑噩噩的过完这节地理课，直到蔚洲下课了，水含依旧迷迷糊糊，倒不是因为睡觉，而是她真的没搞懂这到底怎么计算，而废了太多脑细胞啊！

　　因为是周五了，大家都跟脱了僵的野马一样，三三两两商量着去篮球场、羽毛球场发泄一下，水含却因为自然地理而极度迷惑，一脸被摧残了的模样。

　　水含拒绝了文铃一起打羽毛球的邀请，表示自己要回家，因为今天放学又早，也没人来接，还是想早点回家比较好，更何况那头疼的地理还没有头绪。水含考虑着要不要去问问蔚洲，可才刚上完课就去问，不明摆着上课没听课嘛，就算她说听了，蔚洲也未必会信，还是不要撞枪口的好，水含这么想着，收拾好东西，也没去蔚洲办公室，而是径直朝学校大门走去。

　　刚刚走到主教大厅，便见好几个人在打篮球，其他人水含并不认识几个，她只看出应当都是老师，好像也有几个学生，不过她清晰的看到蔚洲也在其中。

　　水含的本意是趁个空隙，快速过去，没想到，在看到蔚洲后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本看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蔚洲打篮球真的有范，虽说水含不懂篮球，但最少看上去，蔚洲打的像那么一回事，看了半个多小时，蔚洲走到场边喝水，水含见他们停了，也准备离开了。

　　水含刚刚走出几步，快到篮球场中间时，突然一个篮球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蔚洲刚好看见，紧跑几步，拽住水含的袖子一拉，篮球狠狠撞向水含刚刚站立的位置，静默几秒，蔚洲率先反应过来，松开水含的袖子。

　　“谢谢啊，”水含也反应过来，微一鞠躬，抬头见是蔚洲，“蔚老师？谢谢您！”蔚洲微微点头，“那，老师再见。”蔚洲依旧点点头，却盯着水含看了几秒，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同学，等等。”

　　“啊？怎么了？蔚老师有什么事吗？”水含听到喊声，站定，又往回走，竟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哦，没什么，就……你是今天四班课上坐在第四组第四排，靠走道的那个女生吧？”水含没想到蔚洲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也开始反省，自己没有在他课上睡觉啊，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怎么五十多个学生就记住我了？……不对不对，也许他记忆力好，人都记住了？

　　没等水含脑内演练完毕，蔚洲再次开口“今天你上课的时候，眉头一直皱着，是没听懂吗？还是身体不舒服？”蔚洲之所以喊住她，只是突然想起面前这个女生在他课上做笔记很认真，但似乎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判断对不对，正好遇上了，就叫来问问。

　　“啊？…啊，”水含脑子转的飞快，在思考该怎么说，“嗯，我确实有点不太舒服，”话说出口，水含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都啥啊？略带歉意的朝蔚洲笑笑，准备离开，一边祈祷蔚洲不要再说什么话了，这样她就可以溜了。“老师再见！”话到嘴边，却被蔚洲打断，“嗯，那好，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家吧，”说完点点头，示意水含赶紧离开。

　　“老师再见！”这四个字，水含终于脱口而出，转身时，刚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到办公室来问。”水含僵硬的转头，看着蔚洲，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水含又补充一句“老师再见！”这回是真的离开了，没有人喊她。

　　水含走在路上，默默腹诽，“谁愿意去办公室啊！”水含从小虽说是个乖乖女，好学生，但也对去老师办公室总会有种畏惧心理，那是能不去就不去，更何况，在二中这个普通高中，你要是一个劲儿跟在老师后面，准得有人背地里说你巴结老师啊，装好学生啊之类的，她才不想被人说呢，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

　　水含在小学初中做了好几年的班长、班委，到了高中，她只想好好学习，不想管那些破事。也就不想总跟着老师后面，混脸熟啊、帮老师干事啊之类的，累得慌。毕竟二中是普通高中，一不好好学习，可能上不了大学啊！水含又暗自感叹，要是自己初中好好搞，会不会就不在这儿了？水含有点自嘲的笑笑。

　　不过，这次蔚洲喊水含有问题去问，虽说水含打定主意不会去的，但总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但很清楚的一点是，后来水含没有找过蔚洲，蔚洲也没再单独找过她，或者说，是水含有点刻意的不想遇到蔚洲，但具体为什么不想遇到，她想不明白，只归结为，不想被蔚洲强行拉去办公室讲题。但水含的地理成绩却是一点点上升。

　　在学校的日子，很是稀松平常，每天上课下课，放学回家，早出晚归的，总之是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了。水含不喜欢交际，便只有文铃一个好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有一天，有个女孩找来，让水含甚是茫然。

　　开学差不多有两周了，一天下课，因为下雨没有出操，水含走出教室，站在门口，一边看着淅淅沥沥的雨，飘飘洒洒落下，很有一种朦胧的美感，一边仔细听着广播中蔚洲的声音……出神，转头便看见身边多了个身材高挑，却…异常平的女孩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水含迅速低头，查看一番，发现自己并没什么不妥，于是疑惑的抬起头，看着那个女孩，“你有什么事吗？”水含实在觉得面前女生的眼神奇奇怪怪，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女生一笑，“我觉得，我们很有缘，交个朋友吧！”说着伸出手，掌上有一颗糖果，“以后我们一定会见面的！”说完，把糖果放在水含手中，跑了……

　　水含一脸茫然，看着跑远的身影，似乎是进了走廊那头的一班。“一班，”水含回忆着，“好像是重点班吧。”自言自语着，回过神，广播中的声音已经换了，水含盯着手上的那颗小小的糖果，笑了笑，收进口袋，转身回了班级。

　　此后，水含还经常回想那天，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意思，第一学期都过去一大半了，虽说在同一所学校，经常擦肩而过，却也没再见那个女生来找自己。对，是找自己，她总有一种感觉，那个女生会来找她。有时，水含还有点遗憾，那天为什么不主动问问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呢？大概是真的不善交际吧。过了很久，就在水含渐渐遗忘这件事的时候，她又一次遇到了那个女生，还发生了一件，足以动摇她这一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