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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荒山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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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政看起来不怎么惊讶,问道:“何处此言?”
叶清璃注意到一个士兵马上撞到年政,不动声色的把年政往旁边拉了拉,道:“我方才在尧山城内的酒馆坐了坐,里面的客人们一看就是中原人,就连小掌柜都是混血。尧山以前是荒山,近一百年才繁华起来,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年政听了皱眉道:“差不多。我记着我小时候尧山还没有动静,先帝十年左右尧山突然出兵邵阳,虽然尧山输的落花流水,但以后它就没消停过……这也是我不知道第几次来这了。”
叶清璃道:“金寒一定是在这里面做了什么手脚,尧山才发展成了一座城……”
他话还没说完,可无论如何,这话题都得结束了,因为他看到有一个尧山士兵,正在向对着他的年政刺去!
叶清璃又推了年政一把,闪了几步,到了那人身边,反手一别,那剑就飞了出去,直直的刺中了谈判楼里!
“……”年政愣了半天,然后麻麻的走了几步,费了翻力气把那剑拔了出去,伸手摸了摸那个被剑刺出来的缺口,脸色要多奇幻有多奇幻。
然后他又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叶清璃,开口道:“殿……叶……燕华,你是什么时候练武的?”
要知道邵阳太子叶清璃一直对外称其“体弱多病,不便出行”,因此百姓没见过他不说,就连有的命官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加上他本就生的白净,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年政说什么都不会信刚刚那一剑是他刺出去的。
叶清璃淡淡道:“没有啊,舅舅小心,尧山人出手很重的,”说着他往墙边靠了靠,声音也变小了许多:“不知什么时候能打完,我这样子旧疾马上复发了,舅舅得多多看着我才是。”
这话可真没诚意。“……嗯。”年政一脸不可置信,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信“邵阳太子体弱多病”这种鬼话了。不知怎的,他看叶清璃说完这话后,脸色居然比平时更苍白了。总之,他现在才确信,邵阳君主是个狠人了。
叶清璃抬手按了按眉心,随后站起来,道:“舅舅没什么事吧?咱们得赶快进尧山城,不然太阳下山就不好办了。”
年政这才注意到日头是半挂不挂的状态,晚秋时节天本来就短,没什么时间拖下去了。他点点头,和叶清璃前后脚回了谈判楼,收拾了下东西。
尧山和邵阳的谈和团早就打完了,或者说,叶清璃那一剑飞出去之后,他们就自动停止了,此刻像石像一样站着,尧山团早就回去了,但明天早上还得过来继续谈判。
车行了一半,叶清璃伸出了手,把那帘子拉开,看了看外面的大漠风光。他看了半天,坐在他对面的年政也看着他淡色的眸子,不知道他想的什么。
叶清璃出生时难产,因此他身体极差 ,她母亲也几乎丧命。他小时候为了给他保命,君主几乎找尽了京都里的名医和好药,最后只得到了一个“活不过十八”的结论。当然这句话也是私下传的,没人敢当着君主面这么说,但叶清璃也在不一样的眼光下长大了。年政也是近几年才看见了叶清璃,比朝堂里的大臣早不了多少。而叶清璃的母亲,也就是邵阳王后,在他十二岁的冬天坠入宫里的观赏湖里,因为水太冷,她的身子也一直不好,没过一周就撒手人寰了。
君主一直没再管过后宫,本来后宫也没多少人,这样一来和冷宫也差不多了。王后去世后君主就把叶清璃接道了他的宫里亲自抚养,因此叶清璃和君主的关系倒是不错。
也就是说,叶清璃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君主知道。
叶清璃偏过头,就对上了年政的眼睛。叶清璃没说话,只是把眼睛稍稍睁大了点,然后对他笑了笑。
年政尴尬的要死,而年政旁边的小宫女已经快倒下了。她一边心道罪过罪过,一边偷偷瞄叶清璃。叶清璃没注意多少,偏过头,长长的头发散下来,遮住了脸,不一会道:“舅舅坐我这。”
年政不明就里,“啊”了一声,还是坐在他那里。那边叶清璃已经走出了马车,从腰间拔出了黑剑,迎面就和车夫砍了起来。
不一会年政感觉左脸一凉,他回头一看 ,三支黑色的羽箭整整齐齐的插丨在了他刚刚坐的位置的那面墙上。
年政:“……”
那车夫一看见就不是邵阳人,这么一个东西居然还能混进谈判组,可见放了多大的水。年政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见“卡擦”一声,叶清璃完好无损的站在那,车夫捂着手腕,痛苦万分的大叫着倒下了。
叶清璃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散开头发,系成了个马尾,道:“走吧,看来得步行了,这车夫明显本人换过,谈判团应该是到尧山了,咱们得快点。”
年政点点头,和宫女一起走过去 。
……
……
……
天还剩一点亮的时候,叶清璃一行人总算是到了尧山城。尧山城与尧山不同,尧山城地处山后,东南地区,是一小片绿洲,而尧山则是与它一山之隔的大漠了。叶清璃找了一处紧挨着山脚的客栈,安置好了年政和宫女,独自走了出去。
尧山并不低,山上树叶还没落下,绿的绿,黄的黄,在夜色下一片幽静。不知是哪处传来了细碎的排箫声,叶清璃脚步一顿,但还是向山上走去。树林把他隐秘的很好,这样,外面就看不见他了,他在山里可以隐约看见客栈。
叶清璃不紧不慢的走着,尧山山顶上有一个洞,那是一个巨大的湖。不多时,他就走到了山顶,水面上破碎的反射着星光,在夜空下很是好看。
沿着湖边走,挨着树林里有一个小木屋,那里面是被关着的邵阳谈判员,他白日时就发现了。刚刚上来时他也和年政说过,他上来救人,年政准备接应。
若是朝中有人听了这话,就又会说他狡诈了。可他在怎么狡诈也不过二十出头,皇宫长大的孩子是需要历练的,这也是他主动请命的原因之一。
那小屋昏暗潮湿,破败不堪,里面挂满了蛛网。叶清璃皱了皱眉,推门走了进去。
“嘎吱——”年久失修的声音。
那些官员纷纷睁开了眼睛,月光刺眼,他们借着月光也看清了来的人是谁——
“这是……年大人身边的那个孩子?”
“是他吧……应该是吧……”
“已经两天了,谢天谢地,终于来人了!”
叶清璃蹲下了身子,与那些官员平视,道:“大家小声一点,小心有埋伏。”
说着他轻手轻脚的开始走起来,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官员们的绳子已经被尽数解开了。
他带着一行人开始下山。山顶的风景是很好,若是找一知音,带一壶酒,那是最好不过了。可陪着他下山的,只有那十来个官员还有那从未断过的、诉说思念的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