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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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的墓地，在斑驳的光影下晃人眼，树叶簌簌地响，似乎还能听到远处轮船的汽笛。
盘腿坐在墓前，双手撑地，身体向后仰，汗水浸湿刘海，有些粘腻得贴覆额头。
青年仰着头“好热——”沙色风衣被他随意丢在一旁，海风吹过，却带不走空气中的热气。
今天真热，他想。完全不想去工作，我也想入土啊就不用工作了……
虽然不是在翘班就是在翘班的路上。
“好像很久都没自杀了的感觉……”青年仰躺在地，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决定了！当着织田作的面入水！”
“……”
青年重新懒洋洋的躺下，面无表情。
“织田作，我感觉得到，他快回来了。”
“感觉他会是个很合我心意的人呢。”
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心态的变化太过突兀，让人有些在意。
“可是……”我连他的样子都忘记了啊……
风吹散了青年的轻语，从树叶间泄露的光晕沉浮。斑驳的光打在青年俊秀的面容，鸢色眼睛一只明亮一只在阴影中，他伸出手臂搭在脸上，挡住倾泻的流光。
——
「人间失格」，是一个能够无效化所有异能的、究极反人类异能。
在一些影响后，「人间失格」能够无效化的能量增加了，譬如所有包括异能但不限于异能的能量。
这些影响，让这个究极反人类异能说不清是「神的厌恶」还是「神的恩赐」，总之只会让自己更加容易陷入危险中。
如果持有该异能的人不是太宰治，那那个人一定死过很多遍了吧？
在跳跃异世的某些「法则」制衡影响下，魔女的力量微乎其微，所以太宰治的存在并不是被魔女抹消，而是被「那个世界」所不接受，即使他杀了他自己……当然，后期证实他并没有杀自己，所以被抹消成立，魔女的力量反而是支撑他存在的锚点，这里月见里淮真真误会了他的好妈妈。
次元临界点，如废墟般的天空之城凭空出现一道裂缝，裂缝走出两个人。
二人容貌极为相似，眉眼间的神色却并不相同，黑发酒红色眼瞳的青年面无表情，另一个银发水红色眼瞳都少年则是紧皱眉头，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啊呀～没想到是两个人一起呢，真是意外。”有一双极好看的、放在其他世界是玛丽苏标配的、七彩琉璃瞳的少年信步走出，展开一柄铁扇遮住笑容，只露出弯成月牙的双眼。
“童磨。”黑发青年点头致意，银发少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啊～小月好冷淡，我不是小月最喜欢的师父了吗？”
棒读式语气让银发少年侧目冷笑。
童磨愣了愣，因为发色瞳色的缘故小月见里淮总爱找他玩，虽然每次不是扯掉他的胳膊就是挖掉他的眼睛，但两个人也玩得超～开心，直到小杀死了之后有一阵没见到，再知道消息就是魔女通知他月见里兄弟接连去往其他空间。
那一刻，魔女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呢。
在脑子里用三秒过了一遍自己的剧情，童磨凑到黑大青年旁边小声：“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青年一本正经：“失恋了。”
童磨：“？？？”摸摸下巴“说起来，我死前也将我最喜欢的人吞食了。”
青年瞥了他一眼：“那不是喜欢。”
“是什么？”
“是变态。”
“……月君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劲呢，难道说你也有喜欢的人了？”
“嗯。”
没想到青年轻描淡写地应声，童磨笑起来：“是谁啊？”
青年倏的就想逗逗这个老鬼，于是他弯弯眼睛：“和我弟弟一样。”
“……”童磨收敛起笑容，知道青年在耍他，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月，他感慨“你们的兄弟情真是感天动地”结束这段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而且，时间差不多了。
“咔”
齿轮转动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随着滴滴答答时针、分针、秒针奏响的交响乐，天空之城的形态发生变化。
所有颜色褪去，只余一片灰色，碎石与残渣悬浮于半空，巨大的、只有三分之二完整的城堡映入眼帘。
原本的光鲜亮丽全部褪去，现在才是魔女领域的真实面貌。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寒酸呢。”童磨棒读式感慨。
“那你可以滚蛋了。”声音突兀的响在身边，穿着黑色裙袂的银发少女背着双手微微俯身，侧头看向两兄弟，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欢迎回来。”她说。
时空魔女一直是少女模样。身为最不合群的魔女，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在天空之城领域做实验，企图复活挚友黑魔女「深水暗天」。
结果，「深水暗天」在世时期的交易对象带过来一个婴儿，那便是哥哥月见里。
时空魔女在愤怒和挣扎过后，将自己的一部分神性分给那孩子，企图掺杂进去自己的血脉，失败。
于是，有了弟弟月见里淮。
对于这个“儿子”，她的感情复杂多变，一方面想将儿子变为复活道具，一方面又把爱尽数倾注在这融合挚友与自己血脉的孩子身上。
而月见里对于这个弟弟接受良好，一如曾经的黑魔女对她。
在她发现儿子比起挚友更像她时，她终于放下一切准备利用儿子复活挚友，却发现月见里鼓舞弟弟抢走自己身上传承的火焰、复制咒文，去往异世界，跟着去异世时却因锚点建立不稳到了平行世界。
两个人遇到了未来发展方向截然相反的太宰治，并不可避免的为其奉献忠诚，乃至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真是……他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胡闹？”魔女翘着二郎腿坐在王座上，皱眉“太宰治就这么好？”
黑发青年没有说话，但按着弟弟单膝跪地的动作无声的说明了一切。
看着那与挚友无二的脸，魔女甚至生不起气来，她手指点点扶手：“月见里可以走，小月要留下来。”
“是淮。”月见里淮抬眼，“不是小月。”
没有纠正童磨却纠正魔女，从一定层面上讲魔女在淮心中更重要呢。
已经被纠正过不下百次的魔女依旧没记性道：“小月准备一下献祭吧。”
“哦。”
黑发青年无奈叹气，这对母子一如既往难搞。
我那还在躺尸的母亲啊，怎么不让自己死的干净些呢？
“不用献祭。”黑发青年站起身，搀扶起弟弟，面无表情像极了挚友临死前与自己诀别时的样子，“母亲不会想复活的。”
恍惚间，青年的样子变为少女，少女冷漠的口吻对应的是温柔的眉眼。
“啊……”魔女有些怔忪，只有说的没错，时间的洪流会带走她存在过的证明，月见里淮和月见里接连去往异世，而这里停滞的时间在夹缝中被无限延长。就像现在，魔女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强烈复活挚友的执念了。
月见里说得对，幽幽不会想复活的。
再看亲儿子，可能因为亲儿子太过像自己，不论是下手还是言语，总是很重。
好像看着他痛苦，就会看到曾经的自己。
我也想将自己抹消，却没有勇气，所以将愤怒与欲望全部浇灌在幼童身上，企图寻求心理上的慰籍。
“你们走吧。”魔女垂眸，看到亲儿子不敢置信睁大眼，嗤笑“别再回来了。”
让我一个人化作尸骨，化为血水，陪伴棺中沉睡的挚友，永远孤独。
最后，魔女上前，点了点亲儿子眉心。
“好歹是亲的，小淮，怎么说也……？？！”少女模样的不死魔女惊讶“你居然上本垒了？！”她想扯过银发少年却因魔法完成扯空，“啊啊啊混蛋！！！”
一瞬间完全褪去成熟气质的少女跺脚，如撒娇小姑娘一样鼓起脸：“万恶的太宰治。”
唯一的安慰，大概是早就和她有过联系的月见里是攻吧。
可恶，比亲儿子争气多了。
——
再临此世，月见里淮从擂钵街的阴影走出，想到母亲最后惊讶的表情不由发笑，最后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他捂着胃蹲下身，小声逐渐变小，最后紧咬下唇，眼中满含泪水。
他还会记得我吗？
他还会喜欢我吗？
不会想起来的记忆，他还会接受我吗？
巨大的恐慌让月见里淮几欲窒息，他擦擦脸，摸了一下脖颈的咒文，模糊了对方感受他的气息。
现在还不想见。
月见里淮就近找了家旅店，换了套衣服（可能是小时候女装习惯了在母亲那边居然没人反应过来），将银发用红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看着自己拿出来的、散落一床的绷带，犯了难。
最后，用绷带挡住一只眼睛，全身缠绕成初次见面太宰治的绷带样子，心中不知道在隐隐期待什么。
少年面对梳妆镜微笑，又觉得这样不对，勾唇练习，最终定格与叛逃前太宰如出一辙。
模仿他的过去，见到未来的他，好奇他的反应。
期待占了上风压过了恐惧，月见里淮摸了摸心脏，那里是黑圣杯构筑的魔力奇点，亦是传承火焰净化污秽为自己所用的源点。
哪怕是碰到太宰治也不会被无效化的身体重构。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半吊子试验品。”
所以月见里淮在母亲说献祭的时候一点排斥都没有。和想象中不一样，他以为他会愤怒，会打一架，结果平静到不可思议。
已经做好切断「共生」的准备，却被放弃的母亲推到了太宰身边。
在最后，母亲叫自己小淮。
“这算是被承认了吧。”月见里淮漫步到河边，抱着膝盖蹲下身，长风衣衣摆拖地，他没有管。
一道黑色人影从暗处走出，来人紧皱眉头，黑色衣摆化为凶兽突袭而来，击碎地面溅起一阵尘土。
有烟无伤定律。
月见里淮突然出现在来人头顶的矮楼上，晃着双腿：“「黑色祸犬」找我有事？”
“啧，”芥川龙之介阴沉着脸，“空间能力者吗。”
应该是我装扮和太宰相似他看不惯吧。月见里淮一边躲开攻击一边想，在他厌倦了躲避准备来一发让他昏迷的一击时，一个昨天还陪伴他在漆黑大茧重构身体的人出现在芥川身后。
瞳孔紧缩，化为凶兽的衣角停在面门消散——
鸢色眼睛的青年在芥川背后拍着他肩膀，目光却直直盯着对面有些无措的少年。
青年目光从陌生到疑惑到了然，他轻笑一声，惹得其他两人身体皆是一抖。握紧搭在芥川肩头的手掌，他歪头朝月见里淮笑：
“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