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女》骨竹

20、父子

　　“阿爸，您回来啦，这几天也是辛苦了。”盛宴这几天，子谦每天都特意坐在大厅等待村长的回来，基本说不上几句话，今天终于结束了，应该能聊上一会。顺手接过村长手中的资料放竹桌上，再端上一杯上好的竹青茶递过去给村长。“以后时间晚了，不必等，你的身体也还是要持续保养的，我还等着你赶紧学好事务，赶紧成家后接手位置，我好腾出手来抱孙子，孙女我也不嫌弃，多多益善。”村长和这几年的每一天一样变相的催婚。
　　“您正壮年时期，我还有太多需要学的，连出村子的路都还没摸到一半呢。村里头我这个年龄结婚的没几个，不急的。”子谦略低着头和父亲一起分主宾坐了下去。
　　“哦？不急着添丁反而着急想要出去了？外头就是有真金白银的也不差稳定两年成个家。再说我看你今年出去的频率也挺高的，另外最近和佳晴走的也是很近哪，以前不是不大喜欢那丫头吗？难不成要转性，和这个丫头处一处？”村长并不会太在意孩子长大后的小九九，毕竟只有一个可选择的，迟早得转交，但是在位者都不喜没经过同意的伸手。
　　“什么都瞒不过阿爸你，不过佳晴那里是迟迟没有确定地位想找我做中间说客罢了。我也没着急答应，但万友叔现在确实是膨胀的很，一些行为已经过了界了。虽然我不是要站佳晴那边，但也是好歹一起长大的情谊，不可能让别人欺负上门吧，总得要有人敲打一下，不该伸手的打怕了才好。”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的子谦微微抬头俯视了一下自己的阿爸。
　　摆了摆手让自己的儿子坐下：“记住一点，虽然你是唯一选择，但根骨还是嫩着呢，上次外头那两个孩子是你下的手？扫尾彻底了吗？看不顺眼那也是长辈们的事情，长辈们都在，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娃娃敲砖镇虎的。上次你万友叔可是话里话外提到你不太懂得敬老呢。”儿子大了心思太多了也是要适当敲打一下了。
　　唯一选择，果然！子谦放在两边的手忍不住紧握了一下，阿妹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直视向前方的父亲：“阿爸，那事我还真就知道个大概，知道归知道，事情确实不是我下的手，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懂得分寸的。不过就是让人看着拦了下着急救援的人罢了，最多也就是拖延了半小时的事，再说现在也不是大冷天，适当在凉水里清醒清醒也是很好的。万友叔也是藏的很好啊，要不是这次都不知道又一个儿子快一岁了呢，所以说具体的事情谁知道是惹了哪路的阎王呢，毕竟哪个人夜路走多了，都容易遇上鬼，尤其是这种招鬼的。”
　　看着一脸真诚但实际在上着不是很高明的眼药的孩子，略微思索了下，他自己也觉得自家的孩子现在没有能力做了事情还一点漏洞都没有的，完全脱离自己掌控的概率应该是没有：“也是，万友现在是手头事情多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又是不安分的，遇上有的没的也是可能，着急慌得可不得找人泼脏水扣帽子不是，回头我会和他说的。不过，佳晴他们考试回来了吧，你最近也别总和她凑一起，他们家的事情没那么好参与，再说，真有能力就该拿出自己的手腕来争取，天天就跟个医女似的见谁都是软乎乎的可看不出魄力。小时候，你阿妈”顿了下：“两家还谈过可以做亲家的，现在想来幸好也就是口头约定，就那长相都看着就不是当家的料。”
　　“嗯，我会注意的。对了，阿妈她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快记不得她和阿妹的长相了，这次寄信回来的时候让她们拍张照片吧，要不真哪天在外面遇到都认不得呢。”顶着自家老头无意扯到的话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子谦接得毫无压力，即便知道可能完全没希望还是忍不住抱有希望。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王英州略过那苍白无神的脸，想过些天还是去拍张照片安安自己这个儿子的心，省的总是惦记些有的没的：“等过些时候，你阿妹好点了，让摄影师给她专门拍一组来。”
　　过些时候，又是过些时候，从十岁开始都快十年过去了，还要过多久，拿不出的，子谦心像被这句话扭成一团麻花，痛到绝望。出来的口气忍不住有点重了：“好，我等着，您可别忘了。”
　　“行了，这么点小事也要再三强调的，明天把这些资料先看看，有不懂得来找我，然后重新整理下给我看。另外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越发闲了，回头找人把西浦那块的地管子再看看，你堂叔说那里雾障看着都稀薄了。”把资料拿起来递给儿子的同时觉得自己这些天忙得很，儿子好像太悠闲了，所以才总关注一些小事情。
　　双手接过资料：“阿爸你多疼爱儿子吧，儿子看着悠闲而已，兰生他们考试回来我都没时间和他们叙叙高考什么过程呢，再说了，又亨伯伯家的兰鸣也马上16岁了吧，怎么还是什么都不干的瞎倒腾呢，既然这么想从军，也是一条好路不是？像这样下去迟早也得带出几个不好的混混来。有时间您还是和又亨伯伯说下，我这几天都在被那小子烦着呢，他少折腾会，我就多时间出来给您鞍前马后不是。”子谦担忧兰鸣那小子影响到兰生，一直不遗余力的在怂恿自家亲爹动手收拾他。
　　难得看见孩子调皮一下，村长还是愿意给面子的：“行了，明天我找下你伯伯，你平时也别把他收拾的太惨了，省的想支出去还得给他养伤的时间。去睡吧！”
　　“好咧，那我去睡了，阿爸你也早点休息！”说着子谦走出大厅，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想自己还是不够沉得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