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女》骨竹

15、出发

　　不同于以往都是被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送出了村子，这次佳晴、子恒、兰生和子谦是清醒的被带到了村里那条不起眼的河那里，坐上竹筏，行经蜿蜒曲折的河道，有些位置甚至只能刚刚好经过一只竹筏，这是他们第一次知道这条河道，毕竟周围全是芦苇，很难找对位置，再过了漂了大约5分钟后，他们又被蒙上了眼了，不过现在已经让他们知道了第一层了，说明未来的路迟早是要教给他们的。迷迷糊糊中他们已经在村子外了，除了行李和帮打理行李的两个村里的老人，就七个人相对站着，村长、钟长老，李长老、子谦、佳晴、兰生和子恒。村长做了个大概的发言，就他们代表村子的荣誉，是村里的希望，都要再接再厉。
　　钟长老自从妻子过世以来，或者再早一些，第三个女儿的降生带着失望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自己的大女儿好好聊一聊了。曾经作为第一个孩子，即使是女儿，钟长老也是非常疼爱她的，毕竟是第一次看着妻子肚子一点点的鼓起来，再期待中呱呱落地，而后软软的叫阿爸，满足了所有除了性别外他第一次当阿爸的幻想。所以在得知高考恢复的第一年他就在筹备孩子去复考的事情，看着她这么优秀，甚至怕第一年不稳定，特定往后压了一年考试，这些年竹夫人对她都赞赏有加，他是骄傲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和她沟通，尤其是家里人一个个的逝去后，看见她，尤其那双像极了妻子的眼，很多情绪就冲击而来，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昨晚他想去找女儿交代下的，结果看她先出了屋子可能去找自己的朋友或者师傅去道别了。他坐在大厅里等着她，看着外面的灯光都亮起了，她慢悠悠的走回来。原以为多少能打声招呼，自己也可以顺道就聊下去，结果就这样看着她毫不犹豫，毫不停留的继续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而后突然回头，就那样斜着眼说：“我不在的时候，您也是忙得很，佳伊呢就让我师傅帮忙照看了，一会我就把佳伊得用的东西搬过去，您应该不会不允许吧。”之后就这样径直走远了。他很想说，这眼神这表情真不适合你，我的女儿。也想说佳伊是他的女儿，他不至于容不下她，更不至于要她这个他曾经疼爱到骨子里大女儿这么咄咄逼人的宣誓着借到的力。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说什么呢？无论说什么他手上的三条人命是洗不掉了。他不能理解，无论他们关系如何，不影响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做个小公主不好吗？考个好的大学，做个人人都不敢不敬着的医生，加上阿爸手头的权利，谁敢惹？到时自己再给她挑一个事事以她为先的女婿，不用愁吃愁穿，有人伺候的过日子不好吗？他很想摇一摇自己的大女儿，继承人是那么好做的？风里来雨里去不说，现在看着好像是平稳下来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有红色的乱事。她的阿爷命搭在长老位置里面了，自己要不是运气好，识时务，这会也只剩下骨头了。让男人顶着这凌乱的世道去拼，她只要安稳的享受该有的生活，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折腾？但无论有多少的言语，随着女儿关上的门，宣告他们之间的嫌隙无从修补。现在看着亭亭玉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可能是有外人在，自己的小公主收敛着刺，像个收着爪子乖巧的猫，今天她可真漂亮，一身清爽长裙，一头乌黑的发上别着纱织的绢花，修饰脸型的刘海调皮的被风吹出一个口子，那软软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刚见妻子的模样，不知道到时候会是谁来收藏此时她的美好。张了下嘴却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想说的太多了，“自此期待你鹏程万里了，包里有……”歪着头，带着乖巧笑意的女儿却打断了温情画面：“我当然会鹏程万里的，您可一定要保重好身体，等着我回来好好地孝敬您呢。”明明是非常好的话，钟长老却听出了满满挑衅。好吧，那就这样了吧。
　　李长老这里觉得该说的说完了，也没什么需要再补充的了，年轻人不摔倒几次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打发着兰生去和子谦话别，自己站一边保持沉默。
　　虽然觉得李长老不够识趣站的离他们这么近，但还是要和兰生话别一下，拍着肩膀说：“我也不说啥了，金榜题名时我们共庆小竹楼，到时就是顶着我阿爸的一顿打，也把他那壶藏了好久的清酒拿来共饮。”虽然有近20天见不到，但刚好自己可以腾出手来收拢点东西，兰生不在也是极好的，要不自己这方式也不是他能接受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我等着你的酒，之后你要挨的板子我也顶一半。”兰生看着好友笑着拍了回去，他觉得自己的好兄弟真是再贴心不过了，时时为自己解围，省的自己看着自家阿爸闹心。
　　看着子谦及其自然的话别，佳晴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惹得钟长老很想提点，又觉得没必要，本来就想着不就是让自家公主顺心嘛。村长也在拍着子恒的肩膀勉励着他。这样差不多有个十分钟，仆从提醒要上路了，否则万一错过车就不好了。越过村长，子恒和子谦交换了下眼神，就跟着佳晴和兰生挥别了大家，一边在思索这个自己未来要跟从的人，要自己展示能力才会用自己，自己这次的考试必定要全力以赴，虽然此时他还不理解为何顺道还要配合佳晴拦下兰生在大暑前回来的步伐，盛宴虽然他并不好奇，但不妨碍他想参与整个流程去工作赚钱的心，毕竟家中的阿娘还躺床上等着呢，而指望阿爹简直天方夜谭，那个懦弱的男人只会说等本家怎么怎么的，呵，没有能力的人，本家为什么供给那么难得得药物？带着一定要成为本家未来宗主的左右手的心，子恒踏上了第一次出村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