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女》骨竹

13、准备起飞的金凤凰（二）

　　在一贯低调的李长老竹屋书房里，李长老正和兰生在说着话，“外面的东西总归不如家中的好用，再说大不了雇上几个保镖，钱也多备着点在不同的地方。你也跑出去过几回，虽说总归现在的世道好起来了，但外面太远的道我们也顾不上，东西和钱带身上才不慌的。”听着作为慈父的李长老的谆谆教诲，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的雪悄然染白了部分头发，兰生坚定了下自己的内心，准备做最后的劝说。
　　“阿爸，长兄好久没回来了，听说小侄子现在会走路了。”装作无意提起的样子是完全无法打动到李长老的。
　　难得和儿子想温馨的说说话，破话气氛的话题却总是不能不应，李长老挺了胸，靠后坐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身前。“怎么？有人找你？准备搭桥还是过路呢，搭桥现在是没材料的，这过路呢，得等到条件，不能什么脏的臭的都能过不是？”
　　“我的长兄还能让您这么说，这要是别人这么转告我，我肯定是不能信的。是，你是为了他花尽人情，还让他尽善尽美的娶到了金贵的人；但是长兄那人说白了有点迂，您办的这事差不多就和倒插门没区别的，我或者兰鸣都未必能过自己的坎，何况长兄呢。”兰生觉得自己的阿爸真的就是觉得自己儿子多卖儿子卖的理所当然。
　　“停——，我逼着他了吗？好，就算是我逼着了，他当时不是也认下的吗？再说我还能按着他入的洞房？他从开始到现在两年多了，还各种委屈的不行，说句捅肺管子的话：换做我是女方，还不得把我恶心死了。就这还这么着委屈，还那么快给我们家添丁了，虽说是女方的姓，可是血脉他能改吗还不是一家子？自己管不住裤头，遇上事情也解决不了，有这么一位金贵人愿意共患难了，哦，他倒是傲娇起来了？”李长老嘴角的不屑刺痛了兰生的眼。
　　“您给长兄下了那么烈的药，把人反锁里头了，那发生事情不是水到渠成。”兰生觉得说这话都有点羞耻，多久以来阿爸提起长兄，总是一副长兄对不起他一副苦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反感长兄。要不是半年前他出村子去找的长兄，质问长兄不孝不悌；长兄发疯似的摇晃着他，八尺男儿，红着眼眶述说自己还不如一个妓子的过程，要不是当时长兄怀里有着他的小侄子被吓哭，估计长兄还能沉浸过去。从那会开始，林林种种，还有妹妹那哭着远嫁的背影压得兰生每次呼吸都觉得压抑。
　　“这话说的非常好，水到渠成，阿爸给你交的学费是值得的。”李长老拍了下手，说到。
　　“您不要转移话题，我--准备您卖多少钱，小弟您又准备换什么利益，一次性您都给我们说明白了，省的我们看中哪个出不起价格的，添乱。”兰生喘着粗气，有些难以忍耐。
　　看着这样姿态的兰生，李长老有点失望，比起村长公子，人家数量少，但就是自己三个儿子合起来也不够人家玩的，幸好早早就把兰生和人家的关系打得铁铁的。“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火气旺，竹下女我们这你是知道的，她们别说迷情的料吃了多少，这身上熏的、衣物上描的、周围事物洒的，海了去了吧，你看看把她们反锁屋里头会怎样？你觉得这么比是不是又拉低了你长兄呢？但这就是事实，扛不住的从来不是药物，那玩意就是助助兴而已，意志力这东西谁都有。一副助兴玩意就把你长兄打得两三年缓不过劲来，说白了正可以验证他就是只有这点能耐，就这还肖想别的出路那是自讨苦吃。”
　　“您一定要把话说得如此难听吗？”兰生站了起来。
　　“难听？还有更难听的，我们李氏一族本也是大族，现在除了我们主支外基本凋零的很。家族供出我，然后是你们，如果家族弱了，你以为你或是我们能得到什么好？目前为止你们为家族做出什么贡献了吗？非要说出个甲乙丙丁，还不如你妹妹嫁出去得到的利益最大。你以为我不心疼，但是心疼能解决问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三岁小孩子都懂吧，你们这点子觉悟都没有？那我是教出来一堆牲口吗？平时你不声不响，我以为你是内秀呢，原来腹内也不过是裹着草的墨水。”李长老动也没动，但从眼中仿佛都能流淌下来的失望裹上了兰生的心头。
　　“我怎么会不懂，所以我在拼命的复习，想要走远一点。因为衰败的不只是我们一族，还有其他族，未来可能是整个村子；外头已经日新月异的在变化，不顺应改变的墨守成规迟早是要消亡的，我们应该提前做准备而不是总拿人来卖，人才是我们家族的希望。一时的利益和人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我们年轻的愤怒可能真的不成熟，太自私，但何尝也不是在说一件事情，我们愿意与家族共进退的，奉献的是技能，而不是卖身。”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本来我也觉得你只是年轻气盛，听你说完这番话，我已经不这么认为了，你这就是点子出戏，留下个墨（没）。知道你念叨那么多年的不就是你最看不起的卖身女一边看不起一边沉迷着。告诉你，老子还没死，继承人也不过就是换个人的事情，把你的小九九收好了，老子抬起你的时候你是公子哥，摁下你的时候你连你三妹都比不着，兰书还算是有个特向能让人看中。”李长老上下扫了眼兰生，“而你，连竹下女都看不上你，清醒点吧，好好去考你的大学，学成了，有摆头了，再来你老子我这叫嚣；学不成，那就赶紧敛吧敛吧自己看能卖个啥价格？”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李长老背起手踱步向自己的主屋，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再调教的方案了，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自己努力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真给别人做嫁衣裳的。
　　兰生木木地站在原地陷入自我怀疑中，以往兰生真的不知道自己有被多优待，第一次从自己阿爸嘴里听到这么难堪的言语，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天真，自己真的是被偏爱的太自以为是了，算了，但是现在知道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