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林澜

13、天涯海角追心悦

　　凌，对不起。即使这样我还是忘不了自己爱你，这样的刻骨铭心我无法否定，真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
　　………………

　　她无助的对着面前的镜子喃喃而语，赫然映射出的还有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光芒遮住了脸上爱过的痕迹，在灯光下越显苍白的脸，此时不自觉的弯起一抹弧度，笑咳进了血里——
　　以后，她只属于他的涵，再不再是那个首富的女儿，她只想做他的涵，一生一世！
　　泛着凄凉的刀尖一寸寸往那道痕迹下移，她的血顺着蜿蜒的纹路蔓延在这个空间里，呵！
　　心底莫名的冷笑，这一次是给自己的。
　　她说“凌，对不起，我要离你而去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天堂不用流泪，不会牵念——”
　　她说“凌，你总是不爱笑，现在我走了，你应该会笑了吧！即使——
　　谎言也只不过一念间，瞬间即逝啊！”
　　泛着恨意的泪光交织体内不断涌出的血液在铺满玫瑰花瓣的空中起舞，一步步回旋，最美的自己是为了凌而绽的——
　　今生，再不悔！
　　…………
　　………………

　　月光映着她皎洁的脸庞，那里——
　　是苍凉吗？
　　泪水淌过的痕迹，延伸到——
　　凌乱的心谷，莫名的心痛，他坚决的回身，永不归来……
　　手心不断溢出的冷汗缭乱了他的思绪，那样一个女子，怎么可以——
　　可以冠上“伤心”，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他？
　　不，他惊愣的再一次回眸，目光顺着她的伤口一寸寸下移，那是他最大的伤痛——
　　不想了，不可以像，这样的女子，他不能——
　　带着一生的诅咒离去吧！妹妹？永远交织在爱与恨边缘的妹妹？
　　呵！心谷深处缓缓滑过一声冷笑，将泪咳进骨髓，紧紧。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就好——

　　病房。
　　安静着诡异的病房，只有她一脸苍白的静卧，眼眸微动了动，只是——
　　她安抚不了心底的压抑，平淡的略张开眼眸，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画面，一如白羽般的洁净，这里是——
　　自己还活着，自己还没有离去，难道——
　　她蓦地一惊，他——
　　已经忘了她，对不对？生命在轮回时，看到那般坚决的离去，任谁都不会相信那只是一个梦境，一个虚幻的故事——
　　呵！未冠名的苦笑再次绽开，心谷深处的曼陀罗肆意的枯谢，肆意的绽在九月的尾尖起舞，然后带着她的往事一起沉静，沉浸在这个悲伤了千古的秋季！
　　走廊的尽头，她无助的看着透明的玻璃，像是洞穿了红尘，默默的飘落下去，如果生命能这般静止的滑落，又何尝不唯美呢！
　　呵！她苦笑一声。苍白的手臂缓缓举在半空中，斜角望去，凄凉的血液顺着针孔的痕迹慢慢下滑——
　　这次，没有人会制止她了吧！
　　抬眼，满满的苍穹，竟是她的泪水在秋风里起舞。
　　她挥落了最后一片花瓣，傲然的纵身一跃——
　　从此，她真的会遗忘了红尘，还有那个在雨下等她的男子吗？
　　生命，俩俩相依，俩俩相难。
　　…………
　　………………

　　他的眸底浮现一抹忧色，瞬间被肆意的大笑凌乱。脸上已然沾满了湿气，只是被弥漫的烟雾笼罩。分不清是谁遗留下的泪水。
　　默默的转身，他不可以回头，不能——
　　那个女孩，是他的妹妹，他今生的唯一——
　　极力的压抑住急欲蹿上喉咙的液体。他仰头望着凄凉的苍空，借着月色将那抹随影可见的清泪抹去——
　　“滴啪”
　　透明的让人窒息在周围仅存的空气，来不及——
　　或许，他——
　　将最后一抹苦涩仰尽，他凄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满地的哀愁，是他肩上洒落的凄楚——
　　化作浓浓的忧伤，延伸到心口
　　泪，悄然溢出——
　　只是，他的故事里不许藏匿了情——
　　一世的凄凉，一世的哀愁。
　　…………
　　………………

　　“我不相信，凌没有爱过你，哪怕——”
　　红衣女子望向落满枫叶的天空，淡淡的语气里明显夹杂了自信，还有一丝不容置疑。
　　对面的女孩默默的望向她，依旧一脸冷漠。不动声色的抹去了眸底闪过的一丝忧伤，同样淡漠的语气，却刻意隐去了几分伤感“爱不爱，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是——他永恒的血缘至亲，这句话是他最后一次对我讲的。”
　　女子压抑住急欲蹿上喉咙的悲伤，缓缓漫步在落满哀愁的街道——染满暮色的枫叶，肆意的落满两人的肩头。
　　夕阳下，只有两抹淡淡的身影逐渐隐去。
　　她的故事，流淌在枫叶上。一身的血红，延伸到心里，久久停滞在那道泪痕上——

　　…………
　　………………

　　台北，九月。
　　“情多最恨花无语——？”
　　月下，弥漫的烟圈笼罩了他眸底的忧色。心里紧攥着这句话，默默的望向一个人的天空——
　　四年了，他的她还是不想回家吗？他的她——
　　居然真的——
　　他仰头，将最后一抹苦涩咳进骨髓，缓缓的步向书房，唯一值得留恋的落脚点——
　　那天，他疯了似地祈求每个人告诉他，他的她在哪里——
　　呵！莫名的冷笑从心底延伸，直到冰艳了夜色中迤俪的罂粟，才默默的醒来——
　　这样的醉去，他早就习惯了吧！
　　四年了，他的她怎能忍心，留下一个寂寞的天空，让他窒息了四年——
　　“澜儿——”
　　他心底闪过一丝动容，瞬间抚平。因为那个女人——
　　“枫，你怎么又在喝酒，满屋子的酒气——”
　　女人明显憔悴了不少，只是脸上那抹喜色是显而易见的，她果真——
　　“有什么事吗？”林枫转过身子，淡淡的问道，眼眸直望向她的，没有丝毫的窘迫。
　　女人愣了一下，有随即露出满脸的笑意，温柔的问道“你非得和妈妈这样讲话吗？红小姐离开已经——”
　　“够了，如果澜儿这次再离开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永—远！”
　　他将最后的话一字一字蹦出，便大步迈向那扇最华丽的门——
　　这样的华丽，他可以一起负荷吗？
　　女人眸底闪过一丝惊愣，不敢置信，瞬间转化成一抹忧色，难道——
　　她皎洁的脸庞渐渐泛起一丝苍白，逐渐冰凉掉的手不断的握紧，颤着声音问道“你找到她了，你要去找她吗？”
　　林枫顿下脚步，无助的叹息声渐渐传来，缓缓道“哼！托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福，澜儿总算——”
　　他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冰冷的，除了那两个字之外——
　　女人惊愕的看向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泪，莫名的淌过心谷。
　　…………
　　………………

　　台港城这方面完全属于他们林家了。四年前，洪氏集团竟然无条件的答应与林氏合作，并让出所有台港城的股份，这里面的原因只有林枫清楚——
　　他说，这是他做出的最大限度。为了澜儿，也为了他的另一个女儿——
　　呵！月色将眸底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色拂去。他在心底冷笑了声，为了澜儿，也为了他——
　　“流泪了，伤心了——想你，是我的幸福，你的幸福”
　　四年了，他一直保存这首歌，她今生唯一添的歌词，他漫不经心的低头一看，是他——
　　珉轩，他们共同的朋友。
　　“枫，我在加拿大的朋友有红叶的消息了，她四年来一直呆在加拿大一个小镇，主修——”
　　“你说澜儿在加拿大，知道了。我马上去你那儿——”红叶？他惊讶的回过神来，才发现前几天的委托，澜儿真的不躲了吗？
　　喜悦，惊愣，高兴，所有表情在他眸底一闪而过。此刻，他只想找着那个离家不归的女子，狠狠的问她‘为什么不肯回来’。
　　他不顾一切的开着急速的车速向生命的光点驶去。这刻，他等了四年了，四次哀伤的季节，窒息到不能呼吸——
　　四年前的车祸显然很严重，再加上他没有好好护理，落下了右手明显的异样。只是今天——
　　台币的繁华街上，他越来越急速的跑车穿过人群越过街道。他只想抓他的她回来，紧紧拥住，再也不放开——
　　还好，还好，幸好不是四十年。不然等须发白了，两个老人再也没有事情干的时候，默默的牵着对方的手，在秋天的林园里漫步而伴——
　　唇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弧度，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久违的笑意瞬间暖化了整个冰冷的空间。眸底再不见了寒意，此刻，映入眼帘的竟是他的女子——
　　忘了归来，只是忘了归来——
　　…………
　　………………

　　“珉轩，珉轩”他顾不及所有礼仪，肆意的叫喊起来。此刻，他只想知道她的下落。即便他现在所在地是台湾最讲究礼仪的豪门。
　　“枫——”随意搭了件随意缓缓漫步在旋转式楼梯上，他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看向林枫，一脸释然的喊道。
　　“澜儿在加拿大，对不对——”他直逼向他的睡衣朦胧的双眸，坚定的吐出这几个字。一如多年前的不容置疑，让人从指间开始颤动。
　　楼梯上的男子依然漫不经心，微合了合眼眸，才说出他心中想要的答案“红叶在加拿大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呆了四年，若不是当初那本轰动全城的小说《泪，淌过红尘》恐怕任何实力强大的记者都找不着她。”
　　他已快步走进他，像是祈求的声音道“那个小镇叫什么名字，她还好吗？”
　　声音到了最后明显多了几分梗咽，只不过泛着心谷。被冷冷的笑意掩过。他回过身，淡淡的说道“我去找她，不管在哪里，我也要把她找回家。”
　　他望向那扇同样华丽的豪门，眼里竟充满了哀伤。右手无力的下垂，极力压抑住急欲蹿上心口的液体。
　　背后淡然的声音传来，无疑给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红叶在渥太华定居。小镇叫“枫叶林”——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她，会以什么身份带她回家？”
　　最后一句话裹挟了冷淡的询问，像是证明着他的坚定，还有决心——
　　他愣了片刻，随即答道“在我心里，她是我永不变的妻子。那个位子永远是她的。即使下辈子，下下辈子！”
　　掷地有声的话语如铁锤般传入他的耳里，那般的铿锵有力。这句话要负一生的责任，他唯一的诺言。
　　天地瞬间缄默，他没有再作声。他知道枫能做到，那就好，那就好——
　　…………
　　………………

　　暮家。
　　昏暗的灯光下，男子越见苍白的脸泛起一丝血色。几近透明的液体无声的滑落，惹了一身的哀愁——
　　他漫不经心的转着手心里的高脚杯。仰头，将那抹她赐予的恩惠嗑尽，这一切不是该有个结束吗？
　　那个女人果然来了，今天会有什么不同吗？他微闭了闭眼眸，沉默瞬间笼罩了所有情绪，包括那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凌——”女人的声音里夹着了许多无助，还有几近哀求的——
　　男子依旧缄默，他唇角已不自觉的弯起了一抹弧度，像是给自己的讽笑，几近透明的容颜依旧不动声色的隐去了那抹光辉——
　　“四年了，小涵在外面呆了四年，你难道都不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吗？凌——”
　　他紧闭的眸底微颤了颤，羽翼般整齐的睫毛上闪过一抹水汽。
　　他该关心那个女孩吗？以亲人，还是爱人——
　　不，不是的——
　　他惊愕的睁开眼眸，望向眼前这个女人，缓缓道“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女儿在哪里——
　　呵！我凭什么要管你们家的事，我是日本罪臣之后，可不是台湾首富的太子——”
　　这段话，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讲完。细密的汗珠逐渐溢出来，沿着泪痕滑落——
　　如果知道，他会在这里傻傻等待吗？他会忍着所有痛等他的唯一回家吗？
　　四年了，那个女人只知道四年来她的女儿受了多少苦，却全然不知他究竟要隐忍着巨大的痛来享受她赐予的华丽——
　　“凌，你为什么喜欢我啊！”女孩天真的问道，甚带稚气的声音竟是满满的幸福——
　　男子无声的笑了笑，用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怀里女孩的鼻尖，不怀好意的吐息若兰道“因为——”
　　女孩忍不住好奇，追问道“因为什么啊！”
　　男子的眸底浮现了一抹邪气，淡淡的呼气声缕缕绕在女孩脖颈上，脸上的红晕显而易见。他俯身埋在女孩透着香气的锁骨处，魅惑的声音像是隔世的天籁——
　　“这里的感觉——”
　　男子轻碎了一口，将女孩环在手臂里，紧紧的拥着——
　　像是凝视了很久，他终于打破缄默，淡淡的问道“涵，如果以后我做错了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他的眸底闪过一丝忧色，但随即被柔柔的笑意隐去，等着她的答案——
　　“不会原谅你啊！呵呵——”女孩佯装生气的大声道，有随即一转，笑嘻嘻的道“因为，我的凌是不会做错事情的，呵呵！”
　　笑声不绝于耳，他的笑意梗咽在心谷——
　　那样一个女孩，竟惹了一身哀愁？

　　四年了，她——还好吗？
　　吐着最后一口烟圈，他淡淡的愣住，映入眸底的是那张仅存的照片——
　　只有幸福在心口延伸，笑意掩过谎言，甚至自己的身世——
　　…………
　　………………

　　岁月在指尖缓缓流过，这样的日子久的让人忘记了，想起了，还是遗漏了——
　　什么？值得曾经不顾一切追随的那份牵念——
　　越见明显的喜色时不时浮现在眸底，同时还有一抹担忧——
　　他怕澜儿不肯见他，还是——
　　“乘客请注意，乘客请注意，飞机于二十分中内着陆，请系好安全带，请系好安全带！”
　　机械化的声音不断传来，他的心谷——
　　莫名的颤动，恍若有什么东西突然碎掉，千世的哀愁洒落——
　　两分钟，十分钟……最后一分。
　　他惊讶的摸了摸心脏，还好还好，他可以带着心见他的她——
　　陌生的让人窒息的机场，只有他盲目的寻觅着熟悉的人影——
　　一天，两天……半个月。
　　半个月的打听，竟一无所获。难道——
　　他极力的压下这个念头，不会的，不会——
　　记者界的朋友几乎全部出动。这半个月来，他几乎不吃不睡，只想早日找到她，居然——
　　也许，枫叶林？
　　他竟然忘了这个名字，枫叶林——他和她的名字组成的缘分，没有人可以切割的，没有人——
　　加拿大贯以枫叶闻名，原来，原来她当初选择来这里的原因竟是这个，竟是——
　　为了有一段共同缅怀的往事，她竟然放弃多年的梦想来枫叶国——
　　“呵！”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浮在眸底。他不动声色的拂去那抹光辉，急速向枫叶林走去——
　　…………
　　………………

　　“小叶，回来的时候带一片枫叶给我可好？”女子眉宇间流转着一股淡淡的忧色，平淡的语气向红衣女子问道。
　　“涵，你越来越厉害喽！都知道我今天要去哪里，呵呵！”红衣女子打趣道。
　　她知道，涵已经慢慢承认自己的猜测了——
　　她眸底不易察觉的忧色永远为了那个男子，她永恒的哥哥——
　　“你呀，除了逛枫叶林，还会去哪里？”女子转移过话题，打趣道。
　　这些年，她们倒真的很好，很好——
　　两个同样为爱所伤的女子，或许只有她，毕竟红叶比她幸福。而她已经输不起了，什么都输不起了——
　　…………
　　………………

　　这里，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自从搬来这个小镇之后，每天都会来的地方，恐怕只有这里了吧……
　　传说每一片枫叶都是犯了错的天使，上帝将他们折翼，去人间寻找错误——
　　如果是爱情的错误，他们必会接受巨大的惩罚。如果天使愿意受罚，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是它？
　　我惊愕的愣足，不敢置信的凝视着那片枫叶——
　　传说中的枫叶至尊，没有任何暇辟的暮色枫叶，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小镇？
　　伸手轻轻抚触着他华丽的外表，不容置疑的傲视着所有臣服在他之下的那些小枫叶——
　　一如多年前，那个梦境——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毋庸置疑的话语里不容任何人有反抗的机会——
　　他谈若自如的直逼着她的眼眸，不容她丝毫的躲避，这样的人恐怕不会有第二个吧！
　　……
　　“你在想——什么？”触及脖颈的魅惑，他的——
　　有意无意的掠过肆无忌惮的袒露在空气中的锁骨，半眯着眼眸淡淡的问，这样的语气只有他——
　　……
　　“哇！皮也烂了，看来连车也不能开了，筋也裂开了，开来连高尔夫也不能打了耶！”
　　静的诡异的空气瞬间笼罩了两人的空间，他坚定的望向我的，神情不容置疑的陷进那抹深潭，一如——
　　“那你还要不要我这个残废啊——”
　　……
　　一晃四年了，那些年的秋天，他还好——？
　　悲伤瞬间袭上心口，莫名的失落席卷而来，来不及阻止未冠名的不知所措——
　　眼里何时竟多了一抹湿意，被枫叶染成的暮色不动声色的隐去。这一层是我丢失了四年的爱情吗？
　　低头抚着自己的掌纹，凌乱的思绪一如命里携带的命运。剪不断，理还乱——
　　清泪，顺着蜿蜒的掌纹滑落——
　　“啪”
　　刹那，被坠落的天使隐去——那是注定了滥情的天使
　　一如肆意延伸的枫，挡住了去路，挡住了生路——
　　心，骤的一颤——
　　我知道，这里的枫叶触动了情爱——
　　苦水，瞬间淹没了血色的枫叶林——
　　那年，苏醒的还有我遗忘的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