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幼儿启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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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烨所住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夜里漆黑寒凉，树叶在街道里风中肆意飞舞，扶桑竟然在凡间感觉到了冷。
江烨和他并排走，他嘴唇翕动，但断断续续多次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扶桑先开口问：“你今晚，似乎还有话想说？”
“大祭司，你的复生……应该说苏醒，是怎么一回事儿？”
“当初，在天坑之中你不就已经知晓了吗？吾苏醒正是因为你。”不过，江烨的血只是引子，想来他现在还没被幽安咒所控制正是因为江烨的血在咒术起效之前唤醒了自己。
“我的血，真有那么神奇的效果？”江烨狐疑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个花来。
“既然是我的血唤醒的你，那契机只是因为血是我的，还是说换个人的血就可以？”
扶桑对此也不了解：“我也在思考此事。”五千年前坠落天渊后事如何就不再知晓了，他现在不仅要冲破识海的封印，还要解决幽安咒的事儿。
幽安咒印在手腕就是此刻悬在扶桑头顶的剑，他不知道这剑什么时候会落下。
江烨对自己的血格外好奇，但对他而言此刻更重要的并不是扶桑苏醒，而是他动不动就头晕的事儿，他嘟囔一句：“该不会是沉睡太久的后遗症吧？”
扶桑说：“大概吧。”
扶桑负手走到江烨身前，在江烨的注视之下信步走回家。
“你倒是挺熟门熟路的。”没得到回答的江烨望着扶桑的背影腹诽道。
扶桑走出几步站定，转过头看向江烨，冷漠的神色在瞳孔闪烁：“还不跟上？”
回到家里，扶桑轻车熟路地进了客卧，还给后面进门的江烨留下一句话：“我饿了。”
“啊？”
江烨显然还没怎么接受这个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老祖宗对自己如此驱使，但他的嘴却奇怪的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就连怨言到嘴边也是咽了回去。
“行吧，我给您做。您吃什么啊？”
“都可以。”
江烨任劳任怨地走去厨房，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冰箱——不出所料。冰箱里还有颗烂菜叶，牛奶盒子上的包装日期还是上个月，保质期21天，早就过期了。还有一个蔫掉的苹果，貌似是上上个月张书岚给他的，他揣进兜里带回家随手放进了冰箱。除此以外就是啤酒和鸡尾酒，囤了很多，但因为工作都没怎么喝过。
在粗略地览过冰箱大貌之后，江烨认命地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他也不知道扶桑爱吃什么，又走到客卧敲响房门。
“大祭司，冰箱都空了，我可点外卖了？”
“大祭司，你睡着了吗？”
客卧里没有任何动静，江烨推开门朝着里边望了一眼——扶桑阖上眼好像是睡着，睡颜安静祥和。
大概过了五十分钟，外卖员按响了门铃，扶桑也是这个时候听见动静醒过来的。
走到餐厅就看到江烨任劳任怨地布置着，饭盒里的饭香味扑鼻而来，没想到过了五千年之后凡人做饭的功力倒是进化的越好了。
“这是外卖？”扶桑坐在位置上，打开米饭包装。
江烨一愣，倏尔一笑：“没想到大祭司居然还知道外卖。”他解释道，“我那冰箱里就剩个烂菜叶，我就是会做也没法做啊。你要是想吃我做的饭，等过两天，我给你一展身手。”
“倒也不必。”
“大祭司不信我的厨艺？”江烨捧起米饭，挑眉看向扶桑，“我小时候都是自己养活的自己，后来还养活我小师妹，这做饭的功夫可是从小练就的本领，您就瞧好了。”
“并非不信，只是……我看此处并没有你的生活气息，我猜想此处对你而言不过是个简单住处。因此不必费心置办。”
江烨笑了：“没有生活气息都能被大祭司你看出来？”
扶桑茫然：“我能看出来，你很开心？”
“可不是，大祭司心细如发，对我关怀备至，我当然开心。”江烨嘴里依旧说着不着调的话。
奈何扶桑实在做不出翻白眼的举动，否则此刻的无语都能化作一记眼刀将江烨捅穿：“胡言乱语。”
江烨吊儿郎当地答：“这怎么能叫胡言乱语呢，明明都是肺腑之言，拳拳之心奈何大祭司故作不解。”
扶桑真觉得和这凡人没法好好交流，凡人所言具是一些谗言，扶桑向来不喜，但面前这人暂且是收留了自己的凡人，于自己有恩，他动不得。
想着想着，扶桑萌生一个念头，想当初在天坑之中还不如把这凡人掐死，也省得后来生出如此事端。
江烨抬眸瞥了一眼扶桑，就知道这大祭司没盘算什么好事儿：该不会是想掐死我吧？
在心绪上，二人想得倒是出奇的一致。
沉默片刻，扶桑又开口问道：“你与此前见到的吴志伟是何关系？”
江烨琢磨着用他这位老祖宗能理解的方式告诉他：“我是他资助的人。怎么说呢，他和我亲爸是同事、战友，我爸死后他就资助我读书，虽然没有正式的流程，但和我亲爹也没什么区别。”他对过去的事儿从不避讳，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带着令人舒服的亲和，江烨的脸就是他与人交往的一大资本。
包括扶桑也没法彻底抵御他的笑。
江烨拿着筷子戳着米饭，回忆着以前的事儿，缓缓开口：“大祭司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可可怜了。我是孤儿，但很早以前可不是，我爸是警察，我妈是商人，他们感情一直不和，等到我三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后来我爸工作变得越来越忙之后就把我送到了天贞观，再后来到了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爸就牺牲了。18岁考完大学我就到老吴哪儿住，老吴一辈子没结婚，又是我爸兄弟，对我跟亲儿子似的，所以我想以后给他养老。”
“你母亲也不在了？”
“还在，不过他们分开之后我妈就出国了，我十六岁的时候听说她再婚之后就断了联系。我可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江烨说的时候还扒拉着饭盒里的米饭，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这个凡人，很会隐瞒。
江烨说完自己，就开始向扶桑发问：“大祭司已经把我从头到脚都盘问了一回，那我现在可以问点关于你的事儿了吗？”
扶桑看向他：“你想问什么？”
“五千年前东襄部落发生了什么吗？”
“我只记得人皇与魔族勾结，为得山海经卷轴。后，我以神魂祭天，但坠入天渊，后来识海被封，沉睡五千年。”
“大祭司说识海？那是什么？”
“神族的寿数太长，所历之事如浩瀚星辰，要记清这些很难，因此神族人都有一识海，是存放记忆的灵脉。识海被封，前尘往事尽忘。”
“哦。”江烨还是头回听到这种设定，有些震惊。“所以，你现在对于前尘往事，一概不知？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东襄祭司的呢？”
这个识海的存在，本身就是个bug吧？
扶桑吃着饭，抬眸看了一下江烨，那眼神好像潜藏着一种一言难尽的意味，然后他缓缓开口：“识海只是存放记忆，但不至于让我忘记自己是谁。”
从另外一种角度解释，扶桑现在并不是失忆患者，他只是将自己的部分记忆关闭起来，只有触发到特定事物的时候，关闭识海的封印才会有所松动。
不过这些告诉眼前凡人也没什么用，于是扶桑在吃完饭后就撂下饭盒回到客卧。
还待在餐厅里的江烨满头黑线：“到底谁才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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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秋高气爽，半边天空隐隐透着淡粉色的微光，慢慢地，一道浅黄自东渲染而过。
刚到特调组工作的扶桑什么也不会，电脑对他来说还是个高级物什，他一个五千年的老古董在面对新世纪产物的时候总会有种措手不及的慌乱感。
也不知江烨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早上十点左右，有个扎着马尾，穿着衬衫针织马甲和牛仔裤的女生出现在小洋房一楼。
她开口喊了一声：“江烨，我过来了，你人呢？”
盛绝听到声音扔下手头的东西走到围栏处往下看：“秦心？你怎么过来了？”
“江烨让我过来照顾大龄儿童，说什么要给他开蒙，我就过来了。”
盛绝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从二楼直接跳下去站在秦心面前，秦心对他这一行为也不震惊。
“你小声点儿，老大真说了大龄儿童让你开蒙？”
秦心无奈耸肩：“当然是真的，我都已经……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了，总不能过来骗你们玩吧，你们特调组的新人呢？”
盛绝歪着嘴，手指好像刚安装上去的一样指向二楼那一抹身影，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墨发如瀑、风情有韵，秦心看过去都呆住了。
“美人啊……”
盛绝拍额：“这是哪门子的开蒙老师啊。”
秦心冲上二楼，直接冲到扶桑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管扶桑眼里所看到的如何，反正秦心的一双眼睛是瞪得发直了。
这不就是小说中，身长九尺，肩阔腰细，芝兰玉树、目似朗星之人吗？初见犹如朝霞初现，万籁无声，唯有一颗澎湃不已的心控制不住跳动。
“你好，我叫秦心。”
“扶桑。”
“扶桑是你的名字啊，可真好听。”秦心发觉自己的举止已经有失一个幼儿园老师的体统之后立马恢复正形，“扶桑你好，是这样的，我是江烨派来教授你一些生活知识和技能的。我这两天休息还能来这边教你，可能过几天你需要去……幼儿园那边。”
盛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扶桑的举动，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好随时拨打老大的电话，但奇怪的是扶桑对此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他后知后觉：“对啊，老祖宗应该不知道幼儿园是什么吧？”
秦心这次过来还真带过来了幼儿读物，什么《松鼠的南瓜马车》、《小小牛顿幼儿馆》、《捣蛋鬼日记》……诸如此类的书带了不下十本，盛绝眼睁睁看着秦心把那些以下犯上的幼儿读物展示在扶桑面前。
也不知扶桑这位老祖宗心里作何感想，能不能承受得住秦心这小丫头片子的犯下作乱。
关键，秦心还觉得自己带的书十分好，可以说是集百家幼儿读物所长：“怎么样，不错吧，我可是千挑万选了这十五本书，有故事类、有科普类、还有计算类的。扶桑你看看自己喜不喜欢。”
扶桑这段时间在电视剧的熏陶之下对这个社会的运转总算摸透了几分，但是他毕竟是生活在五千年多年前的人，文字都辗转变化了多少回，扶桑接受起来确实困难。
他理解江烨给自己找一个开蒙老师，但不理解这位开蒙老师给自己所带的这些书。
盛绝见扶桑没什么反应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扶桑，我们要不要去江烨办公室，他办公室我可熟了。”秦心闪烁的眼眸像是星辰，扶桑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眼中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真切。
他想到了一个人——清琮。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幼儿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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