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星星》曦媛

3、神秘的贵人

　　甜品铺子的凉棚下，石至盛和任南星还在僵持。至盛几次想冲开阻挡的热心百姓，上前打任南星。此人孔武有力，几个热心百姓眼看着就要撑不住。
　　任南星想走不好走，这时有看热闹的人对任南星说道：“小娘子你和这郎君有甚血海深仇？不过是男女纠葛而已。你就给他赔个不是得了，免得这些阻拦的大爷大娘们为你受累。”
　　任南星道：“众位大爷大娘辛苦了。可我和此人只是远亲，并无男女纠葛，此事一定要说的清楚明白。”
　　石至盛骂道：“你这眼高于顶的坏女子，心里瞧不上我，却还对我笑容满面，留着我备选。看我不打死你！”
　　任南星听到这话，气得恨不得与这石至盛对打。
　　正在此时，忽而有位老者走近人群，铿锵有力地说道：“女子知书识礼，对人客气周到，此乃个人教养，你却因此自作多情，以为人家对你有意，看来你只配别人白眼待你。你一个青年男子，在街面上要殴打女子，实在不懂礼数，不知进退，言行粗鄙，顽愚至极！”
　　石至盛见这老者说的句句在理，无可辩驳，只好耍横骂道：“你个老东西滚远点！你有何资格教训我？！”
　　那老者道：“老朽不过是说几句公道话。你这样的脾气本性，难怪人家不愿意与你结亲。”
　　围观众人也道：“这小郎君也太不懂礼数，竟然喝骂老者。怪不得这小娘子不愿嫁他。”
　　那石至盛见众人都开始向着任南星，气势开始有些低落。
　　那老者道：“此处是人家开铺子做买卖的地方，你这小郎君莫要在此碍事，还是平复平复心情，离开此处罢。”
　　石至盛却被这话语激怒，转过身来又要打这老者，忽而那老者身后的围观人群中站出了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喝道：“不可无礼！”
　　石至盛见状自知狠不过他们，遂转头对任南星道：“这就是你找来救场的人？你挺有本的么！小爷我今日不和你计较！”说完便转身推开人群，气鼓鼓地离去。
　　任南星则忙上前感谢刚刚出手相助的大爷大妈们。围观众人见无热闹可瞧，都逐渐散去。
　　在远处盯着的任南竹跑了过来，抓着南星的胳膊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南星此刻是委屈无比，见到妹妹，不禁眼眶泛红。
　　南竹将玉桃子还给南星，道：“我刚刚去鸿运茶馆寻齐郎君，他不在，那茶馆的掌柜许爷爷见到这玉桃子，就带人来帮了咱们。”
　　南星见状便走到那老者面前，恭敬行礼，道：“多谢许老人家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那老者道：“老朽不过是仗义执言罢了。”
　　正在此时，忽而远远的瞧见齐勋带着随从匆匆过来，对任南星关切道：“任娘子你没事吧？”
　　任南星摇头，道：“我没事，多谢郎君长辈许掌柜的帮助！”
　　那许掌柜忙摇头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可不是我们少爷的长辈。二位慢聊。”遂转身带着那几个大汉先行离去。
　　齐勋道：“在下上午出门办事，方才回到茶馆，得知任娘子有事便匆匆赶来。娘子刚刚受了委屈，何不到不远的茶馆坐坐，也好定定心神。”
　　任南星想了想，点头同意。众人便一起去了茶馆，齐勋一进门便对小二道：“开个最好的包间。” 却见任南星皱眉欲言又止，齐勋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才认识南星、南竹不久，两姐妹若是和自己共处一室，没有旁人，毕竟不太合适。
　　当下齐勋对小二道：“不开包间了，拿个屏风过来，放在靠窗的桌边。”
　　于是众人靠窗而座。
　　任南星望着齐勋，细细的打量他，心中有好多疑惑。
　　齐勋见南星打量自己，也不露怯，反而微笑着挺直身板，让任南星细看。
　　南星此时方有机会细瞧齐勋，只见他眉骨棱角分明，双目好似流星，眼角却又带着温和的笑意，好似洞察了南星的一切心思。
　　南星实在好奇，便问道：“齐郎君您是京城人，不知您做何营生？”
　　齐勋本不想隐瞒自己是大梁太子的事实，不过自己是悄悄来到魏州，茶馆人又多，实在不便告知南星实情。当下齐勋便道：“在下家里做些小生意，在全国各处略有几个铺面。”
　　任南星当下并未怀疑齐勋的说辞，回道：“今日多得齐郎君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齐勋见南星笑容中带着一丝愁绪，真是别样的美丽，当下不禁更喜欢南星一分，只听他问道：“今日与任娘子你争执的是何许人也？他一直缠着你么？”
　　南星无奈回道：“他是我家远亲，急于想找个妻室，我家已礼貌拒绝，他仍不甘心放弃。今日出来游玩，他说了些没分寸的昏话，于是奴家与他争执起来。幸得许爷爷前来解围，真是给您们添麻烦了。”
　　齐勋道：“原来如此，区区小事，娘子不必放在心上。”又道：“女孩子都是娇客，哪有被他如此唐突的道理。只恨你们两家是亲戚，也不能对他过于强硬。若是他日后又叨扰你，你可找在下解围。”
　　南星道：“奴家的家事，让郎君见笑了。”
　　齐勋宽慰她道：“这是哪儿的话。谁家没两个不投缘的亲戚。”
　　南竹见齐勋南星们两人聊的投契，没人关注自己，只好坐在一边放空。
　　这边齐勋望了望窗外日头，道：“时光快到中午，两位娘子不若就在此用餐。我这茶馆的餐点也是不错的。”
　　南星道：“多谢齐郎君盛情，只是奴家和妹妹说好了回家吃饭，为免家人等着急，我俩只好先告退了。”
　　齐勋见状便起身，客气地将她姐妹俩一路送到停牛车处，方才与她们道边。南星感觉到齐勋的好感，但是当下她心绪还是被石至盛打扰的太乱，所以并没有回应齐勋。
　　牛车一路回到任府，任南星她们一下车，就有小丫头来回道：“二娘子、三娘子，你们快去正屋吧，夫人怕是要发脾气呢。”
　　南星谢过那小丫头，便和南竹匆匆来到正屋。
　　只见任老爷任夫人端坐在主桌，并无旁人。
　　南星好奇道：“阿爹阿娘，石姨妈他们呢？”
　　任夫人道：“你还问？！亲戚都被你气走了！”
　　南星道：“孩儿气走亲戚？那石至盛回来又说了些什么昏话？明明是他出言不逊、在街面上无礼，怎么说是孩儿的错！？”
　　任夫人则气道：“你竟直呼你表哥名字？你真是半点礼数都没有了！”
　　任老爷则打圆场道：“夫人，凡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你被你那远房外甥先入为主，就对自己孩子有怨气，这样恐怕不合适。还是先听听孩子怎么说。”
　　任夫人道：“不是她在街面上说至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你就算不愿意和他结亲，也不能当人面这么说！”
　　任南星道：“阿娘糊涂，孩儿何时是这么不懂事的人？这话是那石至盛说的？他真是倒打一耙!”
　　任老爷则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任南星遂把石至盛说话没分寸，随后又恼羞成怒要打人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任夫人转头求证南竹道：“真是这样？”
　　南竹点头。
　　任夫人态度缓和下来，道：“至盛这孩子怎么这般没有分寸？”又对南星说：“当时你就该立刻回府，为何要与他在街面上争执？”
　　南星道：“孩儿不能任由他在街面上胡说，只想跟他争个清楚明白。”
　　任老爷则道：“这事不能怪孩子，倒是我们做长辈的要接受教训。若是不想与别人结亲，就莫要再多来往，免得让人家误以为还有机会。”又道：“至盛这孩子满口谎言，人又鲁莽，石夫人太过宠他，把这孩子宠坏了。”
　　任夫人听夫君话里话外埋怨自己和石家来往过多，让他们家误会，又说亲戚孩子不好，这任夫人当然没有好脸色，回道：“是啊是啊，我亲戚都不是好东西。”
　　任老爷知道妻子不悦，忙转换话题问南星道：“听那至盛说你找了外人帮你吵架，这也是那至盛的谎言？”
　　南星道：“是那至盛要对孩儿挥拳头，孩儿才不得已让妹妹去找了齐勋的人帮忙。”
　　任老爷好奇道：“齐勋是谁？”
　　南星道：“就是昨儿孩儿在雁归湖帮助的人。他说他常住在老街鸿运茶馆，正好靠的近，上午不得已就请他帮忙了。”
　　任老爷立刻问道：“他是何许人也？”
　　南星回道：“他是京城人，家是做生意的，那鸿运茶馆就是他家的。”
　　任老爷毕竟社会阅历丰富，立刻问道：“他既然是京城人，又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怎么不住上等的客栈，倒在茶馆住着？”
　　南星被提醒了，也觉得这齐勋身上有太多谜团，当下便说：“估计茶馆是他家产业，他住着方便吧。”
　　任老爷又问道：“此人怕是对你有意？”
　　南星低头，不置可否。
　　任老爷道：“那鸿运茶馆是高档铺面，常有很多官贵去那里谈事。没想到这鸿运茶馆竟是这齐勋家产业，看来他来头不小。”又道：“齐勋这名字，我怎么这么耳熟？老夫虽归隐多年，不问政事，但影影约约记得咱们大梁太子也叫齐勋啊。”
　　南星听闻这话，不禁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不太可能，遂回道：“阿爹多虑了，也许他是和那太子同名吧。”
　　任老爷道：“如今虽是太平世道，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齐勋太过神秘，你以后莫要他再往来了。”
　　南星道：“应该也不会有事往来了。只是人家帮了忙，我们要不要去谢谢人家？”
　　任老爷点头，道：“改天让你哥哥去送些礼，顺便探探那齐勋到底是何人。”
　　任南星道：“既然不打算来往了，有必要打探么？”
　　任老爷道：“当然。只怕这男子对你有意，会来找你。”
　　南星无语。
　　任夫人则道：“这男孩子相貌如何？书读的可好么？”
　　南星脸红道：“阿娘问这些做什么？孩儿又没说要和他结亲。”
　　任夫人道：“若打探明白，这齐勋来路可疑，那就罢了。若这孩子是本分人家出身，读书也好，是来咱们魏州长住，那有何不能考虑？”
　　南星低头害羞。
　　傍晚，南星的哥哥任谦回家，听闻南星受了欺负，气的想要去石家揍那石至盛，被母亲和妻子好说歹说才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