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炎炎飞白雪》拱白菜小猪

4、故人

　　铜墙铁壁外边的世界被称为西方鬼域，严若风生平从未见过来自西方的鬼，即便是在失乐塔任命的这几年，也只是每月从长城传讯兵的口中听闻过这些西方的恶鬼是多么可怕，当然同时听到的还有铜矿铁矿的需求量。
　　他想，这五年来目睹的失乐塔里大大小小蛇人们的不幸，也许都源自那些西方的鬼怪。
　　天狗食日，恶鬼屠城。
　　据说上古时代人们每到夜晚便会遭受恶鬼的残害，这些来自西方的鬼害怕太阳，喜欢黑暗和寒冷，据说这也是人们信仰光之神的源头。
　　直到这块大陆第一个政权炎辰的第三任皇帝发现鬼除了害怕光和火之外，还害怕铜和铁，于是便以倾国之力打造了铜墙铁壁长城，将鬼永远隔离在了西方，这才使得人们拥有了安宁的夜晚。
　　烈日看他一声不吭，说到：“别怕，以前我还是无畏者时，也常执行任务与恶鬼相斗，你所习的神术可以牵制他们，你手握的铁剑可以击退他们。”
　　严若风看着前面的密林说到：“走吧。”
　　烈日点点头，跑了一夜马也累了，他们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走进了森林。
　　烈日在右手食指上生出一簇火焰，他们就在这微弱的火光下前行。没走多远，烈日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些微微泛光，仔细一听还有些水流流动的声音，他回头对严若风说：
　　“前面似是有个湖，咱们今晚还是在湖边歇息一下吧。”
　　严若风点点头。不出所料，没走几步他们就看到一方不大不小的池塘，烈日很满意，他去拾了些柴火，御火将其点燃，他们俩就这么靠着火堆，倚着树根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严若风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向他们靠近，他警惕地睁开眼，刚好看到池水边有一个人正好落地。
　　那人穿着玄色袍子，衣服上有暗红色的绣花，腰间配了一块红色的玛瑙，上面雕着一只盘旋的凤凰。
　　严若风看着那人一步步地向他们靠近，借着月光，他才慢慢看清那人的脸，居然和烈日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眼更加清冷一些。
　　他丝绸般的黑发被红色的锦缎高高竖起，一颗雕花银珠被一缕编成辫儿的头发固定在头上，严若风觉得这颗银饰与他这身低调的贵气格格不入。
　　此时烈日似乎也察觉到那人的到来，突然从睡梦中睁眼醒来。
　　他看着对面的人，脸上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二哥……哥，你来了。”
　　那人不再向前走，目光直直地看着烈日说到：“青阳烈日，你父亲让我带你回去。”
　　烈日回到：“二哥，你走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到：“这不是商量，这是无畏者的任务。”
　　说罢那人便拔剑向烈日冲了过来，幸好严若风及时反映挡在前面拔出玄铁剑一挡，那人微微向后退了两步。
　　严若风对他说：“虽然我也觉得他不该再跟着我向西，但强人所难总是不好的吧。”
　　那人没搭理他，默默地将剑收回。
　　严若风看不懂他的意思，但身后的烈日却慌张地吼到：“不好，快跑！”
　　话音一落他便幻化成神体凤凰，迅速将严若风拉倒背上，朝着天空，扶摇而去。
　　严若风回头看森林湖水边那越来越小的人影，心突然空了一下，他皱着眉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是不是逃得太频繁，休息不够。
　　不知飞了多久，他们才落地，此时烈日也变回了人形，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说：“想不到那传讯兵卖给我的火蛇衣服还真有用，居然没被我真身的赤焰烧坏。”
　　严若风问他：“那是谁？”
　　烈日这才又反应过来：“赶紧把神力封了，他必定是因为我使用寻地术才捕捉到我们位置的，这段时间咱们只能步行，出了长城再说。”
　　严若风又问：“可你还是没说那是谁？”
　　烈日看了看他：“嗨，那能是谁，你刚刚听见我叫他了，他是我堂哥。”
　　严若风摇摇头：“他年龄看似和我一般大小，就刚刚那一剑已经让我感觉到他的神力深不可测，五年前他没有参加皇城比武大赛吗？我怎么可能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再者，他若参加了，我怎么可能得头名？”
　　烈日似乎被这一连抛出来的好几个问题给砸懵了，突然这嘴上就没了言语，但很快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说：
　　“我这二哥哥天生就神力超群，从小就被当成屠戮山庄继承人培养的，他生得是心高气傲，怎么可能瞧得上那区区比武大赛？”
　　他见严若风没再多问，赶紧又说：“澄哥，天还没亮，咱们抓紧再歇息一会儿吧，等日出了好赶路。”
　　严若风心想也是，刚刚一番好觉被烈日那姓名都不透露的二哥给搅没了，是该抓紧时间休息会儿，于是也不再争辩什么，径自躺下睡了。
　　烈日看他躺下，用身边的干柴点上一堆篝火放在两人中间，借着火焰的暖意也睡下了。
　　严若风睁眼时发现自己居然身在南威城，看着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的梧桐树，这光景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
　　他跪在地上，低着头，然后听到街上不停有人在喊“无畏者出行，众人回避”，可却他不听劝阻故意抬头看，印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蒙着面的黑衣少年，那装扮竟和今晚见到的烈日的二哥一模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他头上戴着的是一颗颗的黄金发饰，而不是那颗寒酸的雕花银珠。
　　又很快场景切换到今晚他们休息的池水旁，他看到那人缓缓向他走来，借着月光他努力看清了他的模样，与烈日七八分相似的轮廓，但更加清冷一些，他看见那人嘴巴一张一合，这次他不是来带走烈日，而是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你来南威城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然后严若风猛地睁开眼，看着天空中的太阳正搞搞挂起，他本能地用手遮眼睛，转头看见烈日已经摘了些瓜果回来了。
　　见他醒了，烈日便随手递给他一个果子说：“来吧，先垫垫肚子。”
　　严若风接过那果子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然后咬了一口，嘴里顿时甘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