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逐渐失控》朱流照

18、回门

　　谢慎宜这等身手不凡的人，自然在萧如安身子刚探过来时候，就判断出了她的动作轨迹。
　　不，不可能，瞎想什么。只是他下意识就给否定掉了。却又下意识微微抬头，摆到合适的角度。
　　到萧如安咬住点心，谢慎宜又不易察觉地动了下，让最后一点细小的距离消失无踪，贴上她柔软的唇。

　　眼中却是一片无辜的震惊：小软在做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许是自己想多了，她只是孩子气的调皮，只是想吃那点心……自己，自己堂堂镇北大将军，不可欺负这等小女孩的……

　　这目光落在萧如安眼中，让她已经快跳出胸口的心跳又加快了一拍：他竟能露出这样目光，仿佛要被欺负哭一样……让人忍不住继续欺负他更多……
　　又想反正都已经吃了熊心豹子胆对他下手了，等他回过神来动怒把她赶走，可就再没这机会了……萧如安强忍下浑身的颤栗，用力把点心卷进嘴里嚼也不嚼咽进肚里，空出嘴来死死吮住他的唇。

　　要打要骂随便你。她两只眼睛却是瞪的大大的，倔强地与谢慎宜四目相对。
　　这样纯洁无暇的眼神……意思是让他把吃进嘴里的点心吐出来？谢慎宜想着，用尽最后一分自制力，伸手去推她的肩。

　　然那手突然又不听话起来，反按住她。
　　他，他没有推开她？萧如安不可置信地转了下眼眸。
　　落在谢慎宜眼中，是她要撤退的预兆。

　　抱歉，晚了。他的理智已消失殆尽。他的手骤然发力，把她带进怀里，紧紧禁锢。
　　唇齿间的纠缠也变了个味道。属于男子的狂野铺天盖地而来，他开始大举进攻。

　　萧如安倒发蒙了：他如何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这样的他，这样狂放放纵的神情，她从没见过，也不该出现在他那威严庄重的脸上。他真的不对劲，身体僵硬的厉害，偶尔睁开的眼眸浑浊不清，还有血丝迅速蔓延——莫不是他那怪疾突然大发作，才让他如此失态？

　　是了定是如此。萧如安的医者操守立刻浮现心头，遐思尽退。
　　“十二郎……你是不是……是不是怪疾发作了？”她吞吐着炽热的气息，艰难问道。
　　谢慎宜的狂野戛然而止。

　　清新的空气大团涌进，萧如安的头脑愈发清明，迟来的羞赧让她头都抬不起来。“对不住，我知道这非你本意，都是我，我……”她磕磕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都到这地步了，她还这般信任他，信任他不会冒犯她除非是怪疾作祟。而他呢，对的起她这份信任吗？谢慎宜自以为明了。
　　“是我冒犯。”他轻叹了一声，松开了还紧紧抱着她的双臂，起身急急离去。

　　萧如安低着头半眼不敢看他，因此丝毫未见他失落自责的神色。
　　唯有暗中的“虫子”快要发狂了：都这样了还能停下来，自己还真是个人才。

　　接下来的两日两人间不免有些别扭。萧如安唯恐再勾起他的怪疾大发作，在他面前安静如木头人。却导致谢慎宜以为自己的冒犯把她吓到了，愈发自责。

　　这份别扭，在三朝回门之时，便让精明的萧长白轻易看出来了。
　　“他对你不好是不是？”萧长白拉了萧如安私语：“和离和离！”

　　“没有，他对我很好。”萧如安忙摇头：“哥哥不要总是把和离挂在嘴上。”
　　“哦，对你很好吗？”萧长白挑挑眉：“那一夜和你好几次啊？”

　　萧如安没想到他一个做兄长的能当她面问出这种话来。“哥哥你这是说什么啊。”萧如安的脸顿时就涨红了，转头就想离开他。
　　“别啊。”萧长白拉住她：“我原以为妹妹是从医之人，不至于和寻常姑娘家一般扭捏。我以后就知道了，以后再不说这种话了，妹妹原谅哥哥。”

　　萧如安便原谅他了。
　　岂料萧长白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我问都问了，你便告诉我吧，想来有七次吧，看他这体格，应该不是那等外强中干的。”
　　萧如安虽是因从医的缘故对男女之事懂得比寻常姑娘家多一点，也不过一知半解而已，因此轻易就让兄长蒙了去。“就有吧。”她红着脸匆匆应付他一句。

　　远处在和萧家两位父亲说话的谢慎宜，转眸看一眼他们兄妹，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心想虽是男女有别，然小软和这大舅子面容生的是真像。两张同样小而尖白而嫩的脸凑一起，真是好生可爱呢。
　　“虫子”听到这心声，再仔细打量兄妹二人及萧家父母一眼，整个虫震惊如遭雷击。

　　小软诚然生的和萧长白好像，和萧明心夫妇好像，像的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有血缘关系。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回过神来，相信小软和萧长白当真是亲生兄妹。
　　那么上一世，他想起上一世，在萧如安离世五年之后，他在那时的楚长白的辅佐下所向披靡之时，突然从有心人口中得知，当年萧如安为入狱的他奔走之时，曾求到楚长白门下，为楚长白所侮辱。

　　那时亡故的萧如安已成为他滴血的逆鳞，任何曾伤害过她的人都已成为他剑下亡魂。他不敢相信还有这么一个漏网之鱼，还是与他生死相托的楚长白。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面对他的质问，楚长白无声惨笑，只道，他未曾侵犯她，其他的，无话可说。
　　而那时的楚长白，声名狼藉。他曾是权贵最得用的爪牙，亦是京城人人闻名色变的屠夫。纵是已视他为知己的谢慎宜，亦潜意识觉得他那段过往污秽不堪，不可碰触。

　　故而听了那话，他一个字都不肯相信，毫不迟疑地挥下了剑。
　　那之后，纵使失去了楚长白的他开始呈现颓势，乃至最后兵败身亡，他也从未有过悔意。

　　而此时此刻，“虫子”开始相信，楚长白那话该是真的，他应该是发现了萧如安是他的亲妹，故而之后幡然悔悟，转为他所用。
　　临死前他不肯为自己解释一句，从容就死，是在向萧如安谢罪吧……

　　这日夜里身边无人之时，谢慎宜发现手指又开始乱动写字了。这次写的是，信任萧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