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perci（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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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欢愉和痛苦并不能共通，于我而言，单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了。
我曾在幻象的间隙中短暂地生活过。
那是人的肉.体死后灵魂本不该涉足的地方，我的主人格迪亚波罗流落到了那道诡异的缝隙中。他并非一个心智坚强的人，当初尚且有托比欧的陪伴，后来就连那个和他互为半身的孩子也离开了他，他开始变得抑郁、崩溃、举足不定，发自内心地恐惧人类这种生物，并逐渐生了出离心……我便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我是他对人类最后的反击，也是名为“迪亚波罗”的恶魔生前最后一次对人类的求爱，他赋予我抑郁、神经质、自厌自弃和冥顽不灵，也把最后残存的人类本能赋予了我。
我的诞生于他而言就像一份临时救急的医疗包，他把重担抛在我身上，唯恐不及地躲进了意识海深处，他知道我是扭曲的，我对活着的渴望几乎超过了迪亚波罗对死亡的恐惧。我生来便生活在地狱中，意识诞生后的每一天，我都在祈求着能够活在日光之下。
这个幻象堆砌而成的间隙之国并非我的故土，我想要回家。
而就在我的执念日趋偏执，即将陷入迷障的那一天，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嘀——检测到全新生命体，正在进行意识扫描。】
【扫描成功，系统已绑定，开启初级支线任务：招募新成员并邀请其共建家园——“荒木庄”。】
在我面前，那条通往生死轮回的漆黑隧道，第一次没有着急地将我卷入其中。
我拥有了一个住处，或者说，我成为了这个名叫荒木庄的奇怪公寓的第一位租客。
二十分钟后，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按响了公寓的门铃。
“叮铃铃——”
“可以让我进去歇歇脚吗？”他这样说。
他的头顶有一个灰掉的名字，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名字便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
耳边倏地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任务开启：邀请死神之Q（■■■■）进入荒木庄暂住，完成进度：0/1】
【嘀——主线任务已激活，即将投放现实世界，倒计时：23小时59分47秒。】
……
……
“佩尔西先生？佩尔西先生？！”
我从回忆中惊醒，一个晃神，抓住了身边少年的胳膊。
“你没事吧？”
似乎不太习惯陌生人的触碰，那个丸子头的少年眉头猛地蹙了一下。我终于缓过神，尴尬地松开了手，十分不自在地从他身边退了出去。
“……我没事，只是有些低血糖。”
我垂着头，语气平静地说。
“你们说的咒术高专是什么地方？”
在那之前，我向来将那些稀奇古怪的游魂称之为怨灵，它们喜欢接近我的身体，一个个都在觊觎我健全的人类肉.身，这是我无法忍受的，我厌恶麻烦，却只能顶着麻烦一次又一次收拾掉不请自来的烂摊子。
可是现在告诉我，我收拾了一个烂摊子，却摊上了更大的一个？
听了我的话，白毛有些惊讶，他猛地凑了过来：“你不知道高专？”
“欸……那你知道诅咒是什么吗？”
我强忍着心中转头就跑的冲动，生硬地摇了摇头。
“不是吧？”
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即使隔着墨镜我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杰，听到了吗？佩尔西先生居然是个新手！”
旁边的丸子头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白毛似乎非常兴奋，他搂过丸子头的肩，两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被晾在一边的我看着两人挤眉弄眼的表情，眉头微妙地皱了一下。
[迪亚波罗，你在搞什么？]
意识在躁动，我的瞳仁逐渐有了变色的趋势，这让我有些不安。
[……忍耐，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他是我们要找的气运之子，你不能杀他。]
迪亚波罗的声音透着几分咬牙切齿：【是布加拉提的声音，我不会认错的！他居然在这里！】
[你是真的疯了。]
我有些厌倦：“布加拉提是意大利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白毛突然扭过了头。
“不，没什么。”
我垂下头躲过了他的打量，嘴里轻声说：“不是要带我去吗，那个叫作高专的地方。”
我不能回避，只有接近气运之子，才有机会扭转命运，无论是世界的命运，还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他的嘴角弧度加深了些，整个人变得十分热情，像是对我很好奇一样。我不禁感叹于气运之子的直觉，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阻力，那是即使我用替身删除时间也不一定能化解的强大力量，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我那一瞬的杀意，却毫不在意，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令他动摇。
而另一个少年则全然不同，他对我很友善，温和而不亲近，是我惯来接受的距离。
我跟随二人来到了咒术高专——一片坐落在深山老林间的和式建筑群，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又想起了“荒木庄”。
顶着这样古怪名字的荒木庄只是一栋普通的公寓楼，而面前的咒术高专却不是如此。
幽静的密林时有微风穿梭而过，聒噪的蝉鸣和清脆鸟叫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自然的音乐之诗。即将踏进校园的那一刻，我身上的灵性忽然猛地叫嚣起来，似有似无的人脸浮现在我的额头，只那一瞬，却又消失不见了。
那是我的替身“绯红之王”的衍生能力：墓志铭，能够带我预知未来十几秒内发生的事。
透过虚幻的人脸，我看到我的身体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拦在外，绯红之王自体内排斥了出来，整个校园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我的脚步一顿。
“怎么了，佩尔西先生？”丸子头疑惑地问我。
“……就这么直接进去可以吗，需不需要提前登记。”
“啊，我差点忘了。”
丸子头的眼睛猛地睁大（虽然还是没有很大）：“请在这里先等候一小会儿，我马上回来……悟，先招待一下佩尔西先生，别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话。”白毛的脸变成了包子。
初春的风尚且透着几丝料峭寒意，我抿了抿唇，忍不住将脖子向围巾内缩了缩。
“佩尔西先生很怕冷吗？”
旁边忽然传来少年清亮的声音。
我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还好。”
我是很怕冷的，但凡一个人曾被关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冰窖里慢慢死亡，都会像我一样下意识恐惧起冬天。
但是仔细想想看，除了死之外我其实并没有真正恐惧过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濒死体验我都一一尝试过，所以除非到了真正绝望的境地，我都不会感到多么可怖或难堪。
当然，人类是不一样，我对人类抱有发自内心的敬畏。
“话说回来……”白毛开口了。
“果然，还是有些不爽啊。”他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总感觉你在偷偷观察我呢，明明很抗拒我和杰的接近，却在背地里打量我，这是为什么呢？”
他的语气很纯粹，仿佛这只是一句单纯的询问，不含任何微妙的含义。或者说，他本人就像是一个发现某个有趣秘密的小孩子，充满了好奇心和求知欲，将他身上别的特质悄然掩盖了。
我的喉咙有些干涩，偏过头，干巴巴地说：“……不，我并没有偷偷打量你。”
他并没有相信我的话，神情变得愈发奇怪。少顷，他歪了歪头，神使鬼差地说了一句：“你好像女孩子啊。”
“……”
“不对，我不是说那个意思。”白毛的脸色有些微妙。
“是吗……”
我的额角跳了跳，天知道我有多讨厌别人说我像女人。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丸子头少年的声音：“佩尔西先生，这边，请跟我来。”
我将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一下，没有理会身边的白毛，神色冷淡地跟上了不远处的丸子头。
“请来这边登记。”他说。
“好。”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perci（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