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我不做大姐好多年》朱大概

3、第 3 章

　　“凭什么——”刘启航一听刘璃说要回来的东西不让他吃，本能的象复读机一样又说出这三个字，却对上刘璃黝黑的眼睛，刚才那种被什么动物盯上的感觉又回来了，让他再次打了个哆嗦。

　　越是软骨头的人，越不愿意让人发现他没本事，刘启航也是如此，他对自己接连被刘璃吓到很生气，嘴硬的说：“不吃就不吃。”

　　刘璃撇撇嘴，看向另外三个小的：“你们呢，是不是也跟你们大哥一样，不去奶奶那儿要粮食，我要回来也不吃？”原主不是会哭吗，为了达到目的刘璃觉得不防借鉴一下，要卖惨，自然人越多越好。

　　听大姐的意思是真的要去向奶奶要回自己家的粮食，三个孩子明显瑟缩一下。可是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还有身上的阵阵寒意，让他们对食物的温暖更加渴望，这份渴望压住了对奶奶的惧怕。

　　“我和大姐去。”最先回应的还是二妹刘玲，她对奶奶的怨怼由来已久。以前不管爸妈还是姐姐，都说奶奶拿走的东西就当是孝敬老人了，没有一个敢去说道两句。现在大姐突然想去把麦子要回来，刘玲有些兴奋。

　　“我去。”刘启帆跟着点头，奶奶平日虽然不待见自己家的孩子，可是对三个孙子的态度还稍微好点儿，他觉得就算不能拿回麦子，也打不到他头上。

　　“我也去。”刘启晟才刚六岁，自己没什么主意，见哥哥姐姐们都要跟大姐去，不跟去的大哥没东西吃，他也就点头要跟着去。

　　刘启航看着慢慢坐起身的大姐，总觉得她象是换了一个人。细看一下，还是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张黄瘦的脸，一双没精打采的大眼睛，跟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是不是大姐刚醒，自己没想到她身体不好，催着她到四五里地外找姐夫要东西，让大姐伤心了？刘启航难得地想了一下，又一下子把这个想法压下去了：他没错，爸妈一直说大姐是老大，还是女孩，应该照顾他这个刘家未来的顶梁柱。

　　一愣神的工夫，刘璃已经带着三个孩子出了门，刘启航看着突然空荡荡的屋子，第一次感觉到孤独，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

　　踌躇了一下，他还是抬脚出了门，边走边想，他不是去找大姐，是要把二妹和两个弟弟找回来，不让他们跟着大姐胡闹。

　　刘璃他们一出门，就被冷风灌了满嘴，纷纷把冷硬的棉袄裹了裹。三个孩子熟悉的动作以及被冻的乌青的小脸，让刘璃这个骨子里的陌生人都觉得有些心疼，实在想不出他们血缘上的爷爷奶奶，怎么忍心抢走他们最后的一点儿粮食和衣服。

　　“一会我让你们哭，你们就大声的哭，知道了吗？”刘璃开始交待战术。

　　二妹很机灵：“大姐，没用的，以前妈也不是没哭过，可是奶奶一点儿都不会心软。她还让爸爸打妈，说她天天哭太丧气。”

　　怕丧气是吧，那就好好给他们哭哭丧。刘璃向二妹摇了摇头：“以前妈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今天咱们哭给全生产队的人看。”

　　刘启帆的眼睛一亮：“对，爷爷最好面子了，一定不敢让别人知道他们抢了咱们的粮食。”

　　好面子的人，能做出弱子口内夺食的事？估计也是个又要当女表子又想立牌坊的。

　　“大姐，我现在就想哭。”最小的刘启晟抽抽答答的说：“我冷，我饿。”

　　“想哭就哭吧。”刘璃想摸摸他的头发，发现小孩的头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黄乎乎的尘土几乎肉眼可见，现在又冻出了两条清鼻涕，连忙停下。

　　“呜呜，大姐，我太冷了，我想吃饭，我早晨起来就没吃东西。”刘启晟听到大姐同意自己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自己的理由，希望大姐能想想办法。

　　刘玲和刘启帆两个也一样又冷又饿，听到小弟的哭声也有些忍不住，跟着抽答了起来。既然都忍不住了，刘璃干脆对他们说：“想哭就大声哭吧。”

　　一个生产队能有多大，原主家离奶奶家也就是村头到村尾的距离，走个四五分钟也就到了。刘璃想把事情闹大，三个小孩子提前哭着把人吸引过来，正好提前制造一下舆论。

　　孩童的声音本来就尖，加上又冷又饿，几个人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刘璃见已经有人开始走出家门，自己也酝酿了一下情绪，扯开嗓子跟着嚎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扔下我们姐弟享福去了，我们本来想着还有爷爷奶奶照顾着，日子能过得下去。谁知道刚给你们圆了坟，家里的东西就让人给偷走了。大冬天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不如我现在就带着弟弟妹妹跟着你们去吧。”边哭，刘璃边把自己辫子上的头绳往下一撸，头发一下子披撒下来，看上去分外狼狈。

　　隔壁王婶子是个好扯闲话的，上午老刘家来抢东西她看到了，就是她第一时间告诉原主的。本来以为按原主的性子，这事姐儿几个也就是自己在家里哭一场，谁知道现在竟然哭到大街上来了。

　　王婶子连忙紧了紧自己的破棉袄，飞快的打开院门冲了出来：“大丫头，你醒了，咋不多躺一会儿，跑街上哭啥呢。”

　　听着她八卦的语气，刘璃心里一哂，正好借她的问话说出自己想说的：“婶子，你也知道今天是我爸妈的头七，我带着弟弟妹妹去给爸妈圆坟。谁知道一回到家才知道招了贼，粮食还有能穿能用的都让人给抢走了。”

　　“这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姐弟活呀。我们活不下去了，可不能不替爸妈尽孝，我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给爷爷奶奶磕个头，然后就带着他们跟着我爸妈去，省着活受罪。”刘璃带着哭间向王婶子解释，好象刚才王婶子没告诉她是老刘家抄了他们家一样。

　　“啥？你这孩子可不能想不开。你不为自己想也得替你弟弟妹妹想想，他们才多大，还没活人呢。听婶子的，快点带着你弟弟妹妹回家去。”王婶子听着都觉得瘆得慌，觉得刮到身上的冷风都阴森森的，也顾不得八卦了，连忙劝刘璃打消念头。

　　“咱们两家隔壁住了这么些年，我们家是什么情况婶子心里知道。这大冬天的没吃没喝，弟弟妹妹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早点儿跟着我爸妈去享福呢。”刘璃的眼泪一对一对的掉，却一点儿也不耽误吐字清楚。

　　一条街上的人家听到王婶子跟刘璃的对话，纷纷走出家门。有几个大娘婶子跟着王婶子一起劝刘璃，刘璃一边诉说着自己家的惨状，一边带着刘玲几个往奶奶家走。

　　刘玲三个跟大姐出来是想从奶奶家里要回粮食，谁知道大姐竟说要带着他们跟着爸妈去死，一个个都吓坏了，拉着她的衣襟嚎的地动山摇：

　　“呜呜，大姐，我不想死，咱们有吃的就不用死了。”刘玲企图让大姐回归初衷。

　　“二妹呀，吃的都被奶奶拿走了，咱们哪还有吃的。”刘璃又象是忘记自己刚才说不知道是谁拿了自己家东西一样，一针见血告诉刘玲不用做梦。

　　听到的大娘大婶们心里都是一揪，老刘婆子偏向小儿子，总是从大儿子这里刮东西补贴小儿子的事儿，大家见得多了，可是现在大儿子两口子都死了，还把几个孙子孙女的口粮都拿走，就太过分了。

　　毕竟最大的孙女才十七，哪怕能下地也挣不了多少工分儿，当奶奶的不说看在死去大儿子的面上照顾一下孩子，反而把孩子们逼得没活路，这还叫个人吗？

　　当下她们就议论了起来。李拴根是生产队长李拴柱的二兄弟，他媳妇王巧梅也跟着看热闹，听到刘璃说要带着弟妹去寻死，比别人想的更多：

　　她大伯子是生产队长，要是队里真出现一家子一起寻死，上头怪罪下来不让他当生产队长了，他们一家子可就跟着沾不上光了。不行，这事儿得快点儿告诉大伯子。

　　想到这里，王巧梅四下里一撒嘛，见自己小儿子李卫东缩头缩脑的跟着，就向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李卫东还想继续看热闹，王巧梅气的推了他一把：“快点儿，要是出了事儿你爸打死你。”

　　李卫东最怕的是他爸，吓得一溜烟的跑了。

　　刘璃披散下来的头发挡了半边脸，正好借低头的机会观察效果，见王巧梅打发儿子报信儿去了，嘴角勾了一下，又迅速的放出悲声：

　　“不光没吃的，你们刚才没见咱们家里的被褥也都不见了，这是要生生冻死咱们呀。咱们咋这么命苦，临死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连块破布都没得盖。”

　　“大姐，我冷，我想盖被。”刘启帆连冻带吓，颤音都出来了。

　　“呜——呜——大姐、二姐、二哥——”最小的刘启晟只会拉着大姐的袖子哭。

　　正是农闲的时候，听到有热闹谁都想看一眼，出门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听到刘璃的话，都纷纷议论起来，有脾气急的人就问：“老刘家的人呢，怎么现在一个都没来？抢了人家孩子的东西，就缩起来装乌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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