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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桑之落矣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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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认识啊?”一旁的商惕咎见状开口问道。
秋拂月为人谨慎,行礼之后做了解答:“这位是筑月山庄行二的小姐花慕月。”
商惕咎点点头,但又有些不明白:“那为什么她姓花,你姓秋,你俩见到她也没不行礼,也不叫姐姐?”
“惕咎!”商洛青拍了一下商惕咎的脑袋,让他别多嘴,随即迎了几人进去坐。
花慕月和秋拂月都只是尬笑不说话,林扬月则是完全无所谓。
“皇兄,我听说你重伤还没好全就又被父皇派了出来。真真担心得不行,就去筑月山庄请了医师过来给您治伤。这位林扬月,可是筑月山庄最擅长治外伤的!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人请过来,你可不能不让人看啊!”
筑月山庄的开庄之人林连原是跟着开国皇帝商纯世及唐卡的开国功臣之一,大商定国后,成了太医,之后没几年,就请辞归隐,造了这筑月山庄。皇家之人来筑月山庄请人,林清月林庄主也就是她大伯应是会给面子,以及顺便剥削一顿。
不过请了林扬月……他的确是筑月山庄治外伤最强的,但林清月怕是也不喜欢皇室。
“要治治,不治我走了!”林扬月很不耐烦,刚落座不久就站起了身。
“皇兄!”
“本王没事,方才慕月姑娘说,林大夫擅长验尸?”
“怎么?你有尸体给我剖?”林扬月说话一向没好气,对上商洛青也不例外。
“兄长!”秋拂月提醒林扬月注意不要太过冒犯皇室,却只收获了一个白眼。
“回王爷,家兄的确对尸体有些研究,至于验尸,兄长并无相关经验。”
“无妨,如果这位林大夫能帮忙探看出关小姐的死因,死前死后一些行为动作,那是再好不过。不行也不强求。”
“不行?呵!尸体在哪儿?”
商洛青给卫甲使了眼色,卫甲上前带林扬月去府衙验尸。
秋拂月原本要跟上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把花慕月拉到一边小心嘱咐:“你这些年在外游历,怎的一次家也不回?”
“我……”
“算了,别解释了,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我也理解。不过你要小心这位王爷,他来山庄找过你。当时他找的花木,我们一猜就是你,还以为你闯了什么祸,便佯说山庄没这个人。现在你们遇上了,要小心!”
说完,秋拂月三步并两步,赶紧追上林扬月。留花慕月在原地五雷轰顶,一脸见不到明天太阳的表情。
什么意思?商洛青一早知道她是谁?找过她?为什么找她?不会又是因为开国神器?难道商洛青就是上辈子刑讯她的那个王爷?
所以他这两天把她这个无名小卒放在眼里,不是因为看上她了,而是在试探她?
不过他上筑月山庄找的是花木,难道不知道她是花慕月?那他怎么知道花木是筑月山庄的人?头疼……
话说,如果他不知道她是花慕月的话,暴露她这层马甲的,岂不是……
秋拂月!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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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
“威什么威?闭堂审讯,没有老百姓,别威了!”
商惕咎今天火气很大,双眼乌青,脸色明显不好。花慕月听说他昨天好奇去知府衙门看林扬月验尸去了,随即想到林扬月那个变态,就明白商惕咎脸色为何这样。
林扬月从小就爱研究活物,小时候就喜爱抓鸟兽,把他们肢解又装回去,长大了便买没人要的尸体,一寸寸切开来研究。敢说没人比他更了解人体。他昨日剖尸,定是从头上剖起,先扒皮,然后再跟拆零件一样,一个部位,一个器官地拆下来。因着这是别人的尸体,他看完,研究完,便一个个装回去,再把皮套上缝好。林扬月那个变态的技术,绝对让人看不出这具尸体被剖过。
“是,是,七皇子。来人,带嫌犯上堂!”知府老头年岁已高,年轻时还有几分心气,无权无势也爬到了这个位置。以他的年岁和资历,做到知府也是到头了,实在得罪不起这些权贵,只想安安稳稳等致仕。
原本这个案子被洛王爷插手了也好,洛王爷的威名他听过,这事儿到洛王爷手里必有个结果,他倒是不用操心。不曾想,这上堂审理,还是要逼他来,知府老头连喝了几碗定惊茶才敢上堂,看到左手边坐着的两尊大佛,他嘴里、心里全是苦啊!
惊堂木一拍,知府大人还是有些作派,厉声问:“大胆凶徒,你可知罪!”
袁白洲作为武籍,原本就算不跪也不是罪名。但商洛青虽未用大刑,这几日的折磨可没少。
他跪在地上,形容憔悴,但还是不忘喊冤:“冤枉呐!大人!小生没有谋害关小姐!”
“大胆!洛王爷、七皇子在此,尔还不从实招来!仵作已经验明,关小姐乃后脑撞击致死。当晚只尔与关小姐外出,不是你还有谁!”
“冤枉啊!大人!小生那日在关小姐失足后,便逃走了,并未杀害关小姐。你们一直认定是小生做的,那么小生斗胆问一句,小生为何要杀关小姐?你们可有证据证明是小生所为?”
“这……”知府大人语塞,看向商洛青,见他点头同意,一拍惊堂木,“来人,将证物呈堂!”
衙役将盖着布的托盘呈了上来。
“本官再问尔,当晚果真只在风牙山官道逗留,并未在崖下与关小姐有所接触?”
“是,是的。”
“啪”知府大人惊堂木再一拍,大喊:“尔敢撒谎!”
布掀开,托盘上是一枚银灰色沾了血迹和不明粘稠物的金属片。这金属片正是大商通用的身份铭牌,由大商官方少府营制作,主要成分是铁,还添加了其他金属,配方保密,很难仿制。官籍呈银白色,武籍呈银灰色,上有特殊编号,以及基础的身份信息,每十年或换籍时更换一次,不慎遗失的话,补办很麻烦,还得花不少钱,但补办换了编号后,原先编号的铭牌就失了效用。
古代由于地域原因,很多操作无法到位,但进出城、住宿吃酒都要登记铭牌,真要查什么时,反倒方便。
这块身份铭牌上刻着袁白洲。
“这是从关小姐肚子里剖出来的铭牌,凶手还不是你!可怜关家小姐,所托非人,尔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袁白洲从布掀开来那一刻便慌了,他丢了铭牌,查过关思思身上和附近都没有,以为掉进了河里,想着这么小一块,早被水流冲走了,就算被发现,也可以说是在上游官道旁丢失。不曾想却在关思思肚子里,更加想不到,关老爷就这么同意关小姐尸身被人如此损毁!
“大,大人!小生实在不知。小人,小生铭牌丢了……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凶手拿走,硬塞进关小姐嘴里!是的,就是这样!”
“大胆!事到如今,尔还敢狡辩!来人,上刑!”
公堂台前用刑简单,男子棍打,女子夹刑。两名衙役用法棍钳住袁白洲上半身,令其无法反抗,另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对着他两半屁股开打,边打还边喊:“一二三四五,杀人放火活该苦。”
袁白洲刚开始还忍得住,咬牙不吭。但一位王爷,一位皇子坐上堂,他们可不敢偷懒,打得结结实实,没几棍下去,股上就见了血,袁白洲也痛得直呼:“冤枉啊!这是屈打成招!我不服!”
花慕月从知府大人叫用刑开始就暗叫不好,但想着闭眼忍忍,堂上用刑应该不会太夸张。但是她低估了自己的PTSD,棍子在空中挥动的声音,打在肉上的声音,痛苦得喊叫声,无不刺激着她。
渐渐得,她感觉身体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满头虚汗。似乎能通感那人的疼痛,一下又一下,躺在地上的人似乎成了自己。
一旁的秋拂月发现花慕月的不对劲,悄声问:“慕月?你怎么了?”
林扬月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伸手就要去把脉,一触到花慕月,花慕月惊恐得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圆柱上。
这番大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商洛青看花慕月的模样,想起了昨日,开口喊到:“够了!停止行刑!”
“停!停!停!”知府大人慌了,连声跟上,虽然衙役很有眼色的,早在洛王爷喊停时,便已经停了手上的动作。
秋拂月已经扶住了花慕月,正要上手把脉,被花慕月拂了开来。
“我没事,可能中暑了。”
“中暑?”商惕咎心里数了数,没记错,现已是暮秋。
花慕月状态回复得很快,杖刑停后,方才的痛苦知觉一瞬间收回,不留一点痕迹。
俯首请示:“王爷,大人,可否容我问他几句?”
知府看向商洛青,商洛青点头,知府大人自然答应。
花慕月走到近前,衙役退了开来,袁白洲颤颤巍巍支起了身子,看向花慕月。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她开口道:“你的母亲抛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