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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番外10：落子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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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系列2
如果95年春节，时月的爸爸妈妈没去旅行，没出车祸，时月也没到方圆市……那么将会是怎么样的平行时空呢？
*本文视角为俞亮，主要时间节点依旧为06年//时间线：北斗杯后，褚嬴回归前。//
……
00
如果所有回忆都是有颜色的，那么俞亮的童年是褪色的旧照片。
纵横交错的棋盘，冰冰冷冷的棋子。
为了追求棋道，他甚至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叛逆的举动，选择孤身一人前往韩国棋院六年。
睁眼，死活题。闭眼，棋谱。
做梦的时候，他的耳边都能传来落子的声音。清脆又缠绵，像是看不见的细线，将他包裹在黑白的世界里。
围棋的道路就是孤独的，他这么安慰自己道。
黑白的世界，足矣。
……
01
从回到方圆市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频繁做梦。
梦里的细节就像是手里的流沙，怎么用力也握不住。只剩下模糊的画面，就像是油画一般，看不清却印象深刻。
于是，在第一次踏入围棋社的时候，俞亮就下意识地看向了窗边第二张棋桌。
傍晚的斜阳透过半开的玻璃窗倾在空空的棋桌上，棋筐里的黑白子被染上一层橘色的边。
不对。
这个画面和梦里不一样。
场景、道具一致，就连阳光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的一致。
但就是有些不一样。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
尹老师的声音让他脑海里依稀留存的画面瞬间飘走，俞亮也回过神，皱着眉头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太奇怪了。
明明是从未经历过的场景对俞亮来说，却好像是在梦中见过一样，陌生又熟悉。
晚上回到家后，他将自己的感觉一个字、一个字敲到电脑的搜索框里，页面跳转。
【“既视感”，一种感知障碍，对新的物体和场景产生的虚假熟悉感。】
感知障碍，虚假。
……
但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似曾相识越是清晰。
他觉得选修课教室的第二排靠窗位置，应该有一个扎着蓬松马尾的女生，用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他。
乌鹭山的汽车站，坐在他身旁的不该是沈一朗。
午夜，走过训练营的路灯下，应该有另一个身影陪在旁边，絮絮叨叨说着些什么。
他总是觉得，手机的通讯录里，好像少了一个很重要的名字。
之后的三年里，这种错乱感甚至严重到让他有些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关注那些莫名其妙的女子围棋比赛，每期《天下围棋》的专访都会仔仔细细地看完，就好像在搜索一个从未看到过的身影。
俞亮觉得自己就像是电影里的楚门一样，试图用一张张从时尚杂志上撕下来的零碎图片，拼接出那个只存在于回忆里的人。
当然，对他来说，那个人连回忆里都没有来过。
……
02
直到06年的中日对抗赛后，刚刚走出方圆市机场。
同行的时光非要拉着他去看一个什么音乐会，再三推脱不过的俞亮只好拖着行李直接上了出租车，到了剧场。
在看到门口海报的一瞬间，突然愣在原地。
在众多的人像中，俞亮一眼就看到了照片最边上的那个女生。
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和黑色的露肩晚礼服相互映衬，显得照片上的人更加白皙。
刹那间，三年来那些模糊梦境里的人物好像突然拥有了面容。
就是她。
他等的人就是她。
俞亮顺着往下面的字符看去，【首都乐团时月】。
时月，这个名字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听一些。
他将这两个字在心中翻来覆去地默念着，就好像含着一块橘子味的硬糖。
“俞亮？你干嘛呢，快点快点，要开场了都。”
时光的声音将他再次从回忆里拉出来，他连忙走到检票口。在时光的示意下将手里的箱子推给了旁边的某个工作人员，又看着那工作人员带着行李走向了后台的方向。
票的位置很好，第二排正中间。
他抬眼就能看清舞台上的乐团成员，和那架摆放在边缘的三角钢琴。
“嘿嘿，俞亮，我今天带你来看音乐会，你是不是得感谢我？”时光的语气一如既往有些贱嗖嗖的。
他依旧有些沉浸在门口的那幅海报里，随口嗯了一声。
“哎呀，不用谢。我就想着之前乌鹭山不是耽搁了你一次音乐会嘛……这次可是我从我千辛万苦从我妹那里要来的票，你要好好珍惜啊。”
“你还有妹妹？”闻言，俞亮的眉毛一挑，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时光耸耸肩，翻出刚刚在门口领的小册子，指着海报最边上的人说：
“对啊，我妹妹，时月，今年在首都音乐学院念大一。她可是被首都乐团破格录取的，厉害吧！”
那个被指出来的人影让俞亮再熟悉不过。
时月，时光。
他该想到的。
观众席的灯光一暗。
被聚光灯照射着的女生跟随着乐团成员从幕后走了出来。似乎是看到了挥手的时光，女生笑着冲他们的方向点点头。
那种自信而又笃定的眼神让俞亮几乎忘记了呼吸，他沉浸在这个对视中，就好像偌大的音乐厅中，只剩下了她是彩色的。
整整三个小时，他的视线都追随着那个身影，就连传入耳中的音乐也只剩下了钢琴声，旋律随着节奏化作淡淡的彩色，闯入了他的心。
演出结束后，俞亮跟着时光蹿到了后台，在刚刚那位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终于近距离看到了女生。
就像是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一样，他呆立在原地，眼神直直地看着她和时光打闹。
“嗨！你就是俞亮九段吧？我有听我哥提起你。”女生的说话带着笑意，眼睛弯弯，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看着俞亮傻傻地点头，女生又再次笑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说：“时光是不是很烦？”
俞亮下意识地再次点点头，又在时光暴跳起来作势要打人的表情里，反应了过来刚刚的问题到底是什么，连忙补了一句：“还行。”
时光和时月之后的对话，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在后台化妆间的灯光之下，女生的水润的眼睛像是透亮的珠子，好看得让他挪不开视线。
临走前，他还磕磕巴巴地拿出手机，在时光不善的眼神里和时月交换了电话号码。
他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终于添加上的名字，感觉某块缺失多年的拼图终于被填补上了。
……
03
从那天后，俞亮时不时会收到来自女生的短信，琐碎的言辞中透露着生活的小乐趣。
女生会告诉他吃到了什么美食、看见了什么有趣的新闻，甚至连在天边看到了一朵特别可爱的云都会兴致勃勃地和他分享。
他发现他们两人的兴趣爱好竟意外地相同，对于音乐的理解一致的合拍。
就像是两块拼图，有些像，却又不完全一样。
默契到能够理解他的每一个标点符号的言下之意，每一句话的情绪。
想见她。
随着收到的每一条短信，每一通电话，这个念头愈发清晰。
直到听说了女生学院放暑假，会到方圆市来玩几天的信息后，俞亮果断地拿起手机。
短信才编辑到一半，震动的手机就带来了女生的信息。
‘时月：我到方圆市啦。听时光说，明天你有场比赛？要加油哦！’
‘俞亮：那你会来现场为我加油吗？’
‘时月：好哦，保证准时到场！’
女生向来很守信，第二天一早，俞亮就在棋院门口看到了她的身影。穿着短袖背带裤的样子格外可爱，站在台阶上冲他挥手。
知道观战间会有她，俞亮整场比赛下得格外认真，就连拿着棋子的手都比平时要更加规范一些。
认真起来的俞亮九段直接吓得对手连连退让，中盘就投子认输。
出会场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女生蹦蹦跳跳围上来的祝贺。趁着周围的媒体还没反应过来，他抓着她的手腕径直往外跑，甩开了身后的记者。
半晌，街边。
“我刚刚干嘛要跟你跑哈哈哈，好傻。”时月扶着街边的花坛一边喘气，一边笑着回头看向俞亮，“不过你今天那局棋真的很厉害，好几次斗杀都漂亮极了！”
“你还会下棋吗？”俞亮有些惊讶地问道。
“会一点点。”女生抬手用两只手指比划着一个小小的范围，又说：
“是放假的时候来方圆市玩的时候，时光和……教我的，不过下得不好，我总是要考虑好久。”
“那下次出来一起下棋吧，我教你。”
俞亮对自己的这句话很满意，下次，就给了他再次提出见面的机会。
“好啊，明天怎么样？小俞老师……？”
女生拖长的尾音微微上翘，像是夏天的气泡水一样。
04
黑白问道。
俞亮对着棋馆门口的玻璃再三检查了自己的着装，蓝灰色的衬衫西裤配着白色的板鞋，不草率又不会显得过于正式。
“小俞老师，久等啦！”
他侧过身，看到了歪着头打招呼的时月，扎着一个可爱的苹果头。翘起来的小辫子过于可爱，让他在女生四处张望的时候，忍不住抬起手偷偷捏了捏。
细软的头发扫过他的指尖，轻飘飘的，像是云朵一样。在时月转过头的瞬间，他连忙放下手，轻咳一声掩饰住了刚才的行为。
带着女生进了门，走到了他熟悉的位置上。
在征求女生的同意后，俞亮将黑棋让了出去，还饶了四子，让她率先在四角的星位上落下四颗黑子。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女生的棋竟然有模有样的，隐隐约约之间有着时光的影子，却又不完全一样。
虽然行棋速度有些慢，时不时就得捏着棋子轻轻点着桌面，但接下来的几步棋都会极其连贯，就像是在脑海中推演过一般。
她是个围棋天才。
俞亮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好几步棋子极有想象力，对于棋局的整体把握也极有天赋。
“小俞老师，你可以不用这么让着我。”时月撑着下巴抬眼看着他，语气里有着一丝丝骄傲。
俞亮的脸有些泛红：“我没有。”
“扑哧。”女生笑了出来，指着棋盘上的一片白棋说：“我能读懂围棋的。刚刚的几步白棋在告诉我，你一点也不想伤害我。”
俞亮没有接话，捏着白子的手指轻轻搓着棋子，随后点在了左上角的一个位置。时月很快应了上来，双方交错行了十余手。
棋盘上的白棋，竟在角落里绘出了一个弯弯的月亮图案。
很快，时月用通红的耳根和有些张望的眼神告诉了俞亮，她留意到了棋盘上的月亮。
“那现在的白棋呢？”
他注视着面前的女生，她在瞪大眼睛后迅速低下头，又偷偷抬眼看他。
眼神交错后，他听见女生说：
“我也喜欢你。”
彩色的画笔入侵了黑白的老旧照片，一瞬间，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我遇见你，就是爱情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