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微笑》雨小辛

17、17.【狼孩录】树棱

　　17.【狼孩录】树棱
　　树棱还伏在床边，看着眼前静躺的人……
　　一个像现在一般的夜晚，月光如水，静谧的森林响起一阵狼的哀嚎，又似人的哭喊，悲伤响彻山林。
　　跪了三天，又走了许久，维斯有些精神恍惚，也有些累了，他只想找到一个人帮他，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
　　他顺着声音找去，摇摇晃晃地看见一个少年赤裸地趴在一个洞边，长发垂地，蓬松脏乱，发尾还拖沓着一些泥巴，少年眼含泪水，褐色的眼睛怒视着他，像一只狼一般对他建起防御。维斯无力地倒下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眼之时，已是天边泛白，自己靠在一堆草边，旁边有着一些生肉。抬头，少年依旧趴在洞边，但似乎是睡着了。
　　维斯挣扎着起身，但却惊动了那个少年。
　　少年听到动静，倏忽直起身子，看向这边。
　　维斯看他醒了，便向他问道：“你……是谁啊？”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沿着洞边向维斯的对立方向缓缓移动，他是手脚并用的，这次没有愤怒的眼神，只是看着他。
　　维斯有些奇怪，便向洞边走去。这是一个极大的野猪洞，洞里躺着一只野狼，几根木桩穿身而过，桩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失了原来的艳色。
　　少年趴在洞边，眼睛已经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身上没有衣物，只是满身伤疤和泥泞。
　　维斯或许已经猜到了，这是一个狼养大的孩子，而洞里的是他的‘母亲’！
　　维斯休息了会儿，等精力恢复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洞，将野狼的尸首搬了上来。
　　少年在洞边看着他，眼里带着疑问，也有些担忧，应是担忧他会对野狼做什么吧！在他动到野狼身体的时候，少年露出了警惕的眼神，当维斯将野狼的尸体扔上来时，他立即用口咬着野狼的尸首拖到一边。
　　当维斯上来了，那个少年竟在一旁舔着野狼身上的伤口，他用头推了推野狼，小声地哀叫着，应是想要把它唤醒。
　　维斯坐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也不知如何与他交流，索性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了。
　　他坐了许久，他也哭了许久。哀声渐渐小了，维斯也该离开去找能让自己存活的地方了，他站起，随便找个方向便走了。
　　走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那个少年正远远地跟着他，但却不敢靠近。
　　走了好一会儿，乌云从山的一边开始慢慢侵蚀整个天空，先是滴了几滴雨点通知世人，尔后突然变大。
　　维斯穿过一片竹林，看见一片山岩，山岩之下可以躲雨，维斯便站在岩下，等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停。
　　少年躲在竹林里，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维斯四处看了看，发现一个小山洞，但里面却是一个极大的山洞，里面空旷的很，应是天然形成的，维斯进了山洞，没有再出来。
　　少年有些疑惑，缓缓地向山洞靠近，他先是在洞外转了几圈，才探头探脑地进了山洞。
　　少年进了山洞却没有看见人，身后的光亮突然变得暗淡，少年警惕地回头，后退了几步，尔后学着狼的样子呲牙，怒视着他。
　　维斯站在门口，却没有前进，他看了自己面前的人好久，之后才想到接近他的办法。他蹲下，将路边摘的鲜果一个一个滚到少年手边。
　　少年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过了一会儿，维斯自己拿起一个鲜果，慢慢地在少年面前吃着。少年应该是饿了吧，一瞬间拿走几个鲜果，跑到昏暗处学着维斯的模样，吃了起来。
　　维斯只是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之后的几天，少年一直远远地跟在维斯身后，维斯去将野狼的尸首埋下，又摘了些鲜果，也是远远地滚到他手边的，慢慢地少年开始一点一点地靠近维斯，之后便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了。
　　当维斯可以触碰他了，维斯便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有些大了，但总比没穿好。维斯还用护身的刀将他的头发割了，这才有了些正常人的模样。
　　之后维斯开始教他用两只脚走路，教他与人交流，本来还想教他巫术的，奈何他从小长于狼群，交流已是困难，更不用提巫术了，维斯只好教他长矛护身了。维斯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树棱！
　　树棱一直都是板着脸的，除了呲牙、怒视，他不会表达其他的任何情感，维斯也曾教他微笑，可笑的也是很僵硬。
　　时过几载，饥荒四起，富人关仓，岩石下的山洞慢慢地多了许多逃难的人，树棱看着他们都在相互微笑，交流，打闹，可自己怎么也学不会。山洞逐渐形成了一个部落，维斯成了老大，经常忙得没有时间陪同树棱，原本有些表情的脸又慢慢得不再波澜。
　　树棱没有去打扰他，只是每天都在练习长矛，天晴则在竹林，阴雨则在岩下，每天都是如此。
　　维斯也从没有让他陪同自己一起去侵强富人粮仓，练习长矛，也只是为了让他防身，他并不想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几个月前，部落中有几人不服于维斯，自立一派，内忧外患使得维斯更加忙碌。
　　几日前，维斯召集所有罗宾汉，将其遣散，树棱只是呆呆地站在殿内，看着他们将东西全都搬走，傻傻的他应是还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现在，他跪在他的面前，眼泪在流，但他却不知自己要不要哀嚎，他记得的维斯说过的，“哭不能像狼一样哀嚎，只要流泪就我可以知道你在难过了！”可他真的很想叫，他压制着，有一种像之前一般失去‘母亲’的感觉，他想叫，但他紧记着维斯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哭就可以了吧！维斯会知道吗？他知道的吧，可他为什么还没有起来！树棱真的好想呼喊，即使知道唤不回自己想要见到的人，但他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叫啊！
　　整个房间很安静，眼泪破碎的声音很刺耳，承诺了的人失守了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