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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族武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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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穆谨辞见状,迅速执剑回挡。
待白夭靠近身侧,穆谨辞便听得耳边轻佻一句——
“我收了武器,不用仙法,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赢我?”
那声音清甜又娇媚,带着些许的挑衅不服之气。
穆谨辞不由得看向了女子的脸,巧笑倩兮,眉目含情,一如方才考堂之上一样的好看。
他心底忍着,却仍是不禁荡起一片涟漪。
白夭攻向了穆谨辞防守最为薄弱的下膝,穆谨辞一个晃神,便被放倒在地。
白夭皱皱眉头,轻笑一声:“看来,还是我要更胜你一筹。”
“起来吧!”白夭伸出手,作势要拉穆谨辞起来。
穆谨辞望着白夭那一只娇柔白净的柔荑,犹豫几分,自顾自翻身站了起来。
白夭落了空,讪讪收回了手,却也不恼。
“慕容长老,不好了!”
内考堂武擂台下,前来禀报的弟子神情急切焦急,余光时不时地剽向了武擂台上的穆谨辞。
“天圣宗宗主带上了宗门内一众精英及诸多仆从,自太清天阁脚下一路喊苦叫冤,喊上了太清,闹着非要穆谨辞偿命,还说定要您、白夭长老和无清长老三位长老一同前去正殿,为他做主!”
白夭听着弟子禀报,心中略有了底。
想来,这个天圣宗宗主应当就是前世过来太清天阁找麻烦的那位了。
前世,白夭专注修炼,性情又随心散漫,并不喜理会这些琐事。
只是挡不住这天圣宗宗主杜盛河脸皮厚似城墙,自入太清天阁后,便秉持着一副“我弱我有理”的姿态,直逼得闭关的无清师兄也非见不可,而仅仅身为太清二长老的白夭也因此不得不在太清正殿走了一回过场。
这一次过场,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之下,无清师兄便拿出了三生镜。
三生镜乃是太清天阁历代先贤呕心泣血所造就的一项神器,只要操作得当,镜中便可以追溯过往红尘,重现曾经旧事。
可谓是普天之下,独此一家,绝无二货!
然而离奇的是,当初无清师兄开启三生镜后,却诧异地发现三生镜内一团黑雾混沌,穆谨辞的过往根本无以追寻。
众人惊愕非常,无清几番尝试,皆无结果,只好又重新施法追溯了杜盛河之子的生平。
这方确定了乃是杜盛河之子以宗门少主之权私自单独召见穆谨辞,联合一众仆从,意图将穆谨辞杀死,却因作恶多端,被天雷一道劈死。穆谨辞趁机逃脱后,一众仆从害怕被杜盛河惩治,故伪造了杀人的现场,并顺势将罪名推脱到了穆谨辞身上。
穆谨辞的罪名因此得以解脱。
可三生镜内溯三生,虽证了穆谨辞的一身清白,却也将穆谨辞推向了万劫不复。
因为三生镜一事,有关穆谨辞来历的各类谣言也在太清天阁愈传愈烈,甚至有弟子捏造出天生怪物之言,不久便硬生生逼着穆谨辞跳下了屠魔崖。
“别担心。这一次,我护你。”
白夭又想起前世自己临死时的模样,歪头看向穆谨辞说道。
此时的他还未曾经历过屠魔崖下的那些黑暗痛苦,一双眉眼依旧清冷温良,星河般的眸子望向白夭,带着难掩的疑惑与顾虑。
*
武擂台下,一众弟子听过禀报,皆是不悦,议论纷纷。
太清天阁建立万余年,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知好歹之人!
明知无清仙尊如今闭关,却还这样声势浩大,咄咄逼人地跑上门来,定要三位长老一同接见。此等泼皮行径,又岂止是修士所为?
慕容斐没遇过这样的事,脸色也不好看。
但等禀报的弟子在他耳边一阵耳语过后,慕容斐的神情里少了恼意,却变得极不自然。
思量再三,慕容斐抬眸看向了无清阁的方向,还是决定请出无清仙尊。
不料白夭却一把骨扇挡在了他的胸前,阻拦道:“师兄如今闭关修行,这些宗门琐事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况且,天圣宗宗主也不过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老匹夫,治他,我同你一起去便可。”
白夭说得信誓旦旦。
“可是师姐,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慕容斐摇了摇头,有些为难。
“我是师姐,听我的!”
说着,白夭便拉起了慕容斐,不由分说地拽着他朝太清正殿走去。
一众弟子匆忙地跟在身后,慕容斐回首看向了一直沉默无言的穆谨辞,不由得叹了口气。
抛开别的不说,这穆谨辞可是历届内门比试中的第一个文武双份第一!
慕容斐本还想着将他收为自己的第一位亲传弟子。现在看来,这弟子怕是收不成了。
太清正殿。
白夭与慕容斐到时,正殿两侧已站满了太清天阁弟子。
而正殿的中央则站着一众提剑而来的白袍修士,这便是天圣宗的人。
若说这天圣宗,倒也不算是什么多厉害的修仙宗门,只是挡不住宗主杜盛河善经营,懂营销。
天圣宗创宗不久,杜盛河便以各种方式、手段建立起了其“人间第一修仙宗门”的旗号,引得无数弟子前去投靠。
此番气势汹汹地前来太清寻仇,想来杜盛河也决非是贸然之举。
白夭边想着旧事,便缓步走上了台阶,拂袖安然地倚上了正殿高座,一双乌眸淡淡地扫过殿阁之下的杜盛河。
杜盛河一见白夭,顿时没了初来时的嚣张气焰,刚才气得仿佛还要吹起来的八字胡登时耷拉下去,收敛又谨慎。
他初见慕容斐、白夭这等仙修高强之人,心里莫不心虚,生怕被人看穿了心思。
太清这一番折腾,杜盛河明面上说的是为了自己无辜被杀的儿子,实际上却更是为了天圣宗宗门日后的发展。
毕竟,对他而言,儿子可以多如牛毛,但他亲手培植的天圣宗却只有这么一个。
今日太清一游,若是幸运,杜盛河既可以为儿子报仇雪恨,落一个“慈父”的名号,又可以借机同太清天阁攀上关系,说不定还能得些太清神器,更有了将天圣宗发扬光大的资本。
即便不幸,杜盛河报不了仇,日后得受太清天阁三位长老接见这件事,依旧可以成为他在人间修士之中耀武扬威的资本。
“白夭女尊,慕容长老,不知无清仙尊何时能到?”杜盛河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又朝殿外瞟了瞟,却见其后已再无人前来。
白夭转了转手中的骨扇,轻呵一声,不喜道:“怎么,此等小事我白夭来了还不够吗?杜宗主这般咄咄逼人,定要我师兄前来,难道是瞧不起我白夭?”
白夭冷眸一瞪,吓得杜盛河再不敢多生言辞。
“白夭长老乃是这天下第一女修,杜某尊敬还来不及,哪里敢瞧不起您?”
杜盛河说着话,赶忙躬身一拜,以表敬意,可一颗心犹是惴惴不安。
修仙界有言,太清二长老一把骨扇可挡千军万马。杜盛河提心吊胆地看着白夭把玩手中的骨扇,生怕他一句话说的不对,便要葬身于这骨扇之下。
“杜宗主倒是极会给自己找台阶。”白夭低眉一笑,忍不住揶揄一句,却不想与他多加纠缠:“杜宗主便直说吧,你今日这么声势浩荡地前来,到底是何缘由?”
杜盛河闻言,即刻看向了傲立于一众弟子中的穆谨辞。一个挥手,属下仆从们便恶狠狠地将穆谨辞从众弟子中推曳在地。
“就是他!”杜盛河指着地上的人,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穆谨辞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初得我妻女所救,却恩将仇报,害死了我的儿子。如今更是凭借着自己修为高强,逃进了太清天阁,凭白辱没了太清天阁的声名,实在是罪无可赦!”
杜盛河说着,悄悄侧目看向白夭,却见她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之态,心中不由犯了嘀咕,以为是自己做戏不足。
这般想着,杜盛河举手挥拳便朝穆谨辞打去。
太清正殿不许动武,穆谨辞只好下意识地以臂相挡。本以为此番必然还是免不了皮肉之苦,却不料穆谨辞等了良久,那拳头却没能落下来。
穆谨辞抬首看去,不知何时,白夭女尊已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白夭宛颜一笑,手中骨扇轻描淡写般地挡在了杜盛河的手腕前。杜盛河挥动的拳头便被这样轻易地拦下,任凭他使尽全力,也还是难以动弹。
“白夭长老这是做什么?”
杜盛河自知不是白夭对手,又见她执意要护穆谨辞,只得默默收回了手,冷声质问道:“太清天阁素来以第一仙道著称,白夭长老今日却要维护此等为非作歹、恩将仇报之人,难道是想置太清盛名于不顾?”
“杜宗主可别给我扣这些大帽子,我白夭可承担不起!”
白夭冷嗤一声,伸手拉起了倒在地上的穆谨辞。
穆谨辞默默地站起身来,正欲为自己辩驳,却见身前已多了一把骨扇牢牢地将他护在了身后。
“杜宗主,我暂且不论你所言是真是假,只一事,我太清天阁正殿之上是轮得到你肆意发疯的吗?”
白夭的骨扇轻点在掌心,轻飘飘地一句话,扫向杜胜的目光却凌厉生寒,周身的气势直压得杜盛河缩回了手脚。
穆谨辞闻言垂了垂眸,侧首看向了那个站在他身前的女子。
她的确如洛轻所言,生得倾国倾城,所以即便浑身上下只有一支木簪挽发,再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当她站在人群里,便已然如珍珠般熠熠生辉。
穆谨辞的目光追随着白夭,只见她淡淡挑眉,又转身走上了台阶,坐回了位置。
那一刻,穆谨辞想,或许他可以相信那时她在武擂台上的话
——这一次,她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