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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冰释前嫌 ...

  •   “闪开,让我进去!”门外传来一声吵嚷,紧接着便是一阵兵剑相接的击打声。

      白夭挥袖打开了门,樱花阁的院落里穆谨辞正与苏绵绵打得不可开交。白夭正欲前去帮衬,想了想又缩回了手,只站在一旁静静地瞧着两人的交战。

      内门选拔已经过去了三月有余。三个月前,穆谨辞还可以轻轻松松地将苏绵绵打败;三个月后,苏绵绵竟然可以和穆谨辞并驾齐驱。
      白夭望着僵持不下的二人,心底隐隐担忧。

      “师兄!”似是想到了什么,白夭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无清,眨起眼睛,扬起嘴角,欲遮还羞地轻轻扯动起无清的衣角,讨好地不带一丝遮掩。

      生了许久闷气的无清得了这一番讨好,这才终于温和了脸色,垂眸看向眼前这个故作乖巧的师妹,轻抚过白夭乌发,心底又多了几分无奈。

      “我真是拿你没了办法!”无清感叹一句:“说吧,又有什么事求我?”

      “师兄,瞧你说的,我每天哪有那么多事求你呀?”白夭轻搅着指尖,抬头看了看无清,又狡黠一笑:“不过,今天师妹倒真有件事想请教一下我清风霁月、大名鼎鼎、名副其实的仙尊师兄。”

      “师兄见多识广,可曾遇到过一种情况?一位修士身具灵力,也可以使用灵力,但是呢,他一旦使用灵力,灵力就会在一瞬间消失,但是修士本身的灵力又似乎不受影响。”
      白夭满心疑惑,她修行许多年,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如今遇见了,却偏偏是自己最心疼的徒弟。
      这都是什么事啊!白夭不由得在心里头哀叹一声。

      无清听过白夭的描述,似是想起了什么,愣了片刻,忽而冷笑出声:“按师妹所说,这样的人算什么修士?不过是一个身负灵根的废材罢了。”

      “所以说,师兄以前见过相似的人?那可有解决的方法?”白夭兴奋又紧张,全然不想理会无清言语中的讥讽之意。

      无清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过白夭,警惕地质问起来:“师妹这样着急,难道是这些日子遇到了这样一无是处的废物吗?是谁?你的首徒?”

      “当然不是!”白夭急忙否认:“我白夭女尊收的徒弟当然是绝佳的修仙奇才,怎么可能连修仙都修不了呢?”
      “我可能就是前些日子去藏书阁翻书,看了些修仙界奇奇怪怪的东西,晚上睡觉做梦,结果梦魇了,梦见自己怎么也修习不了仙法了,自己吓了自己。”白夭挠了挠头,假笑着掩饰道。

      无清闻言锁起眉头,态度远不似方才一般咄咄逼人。他瞧着白夭,面容间染上一丝担忧。
      “师妹可还记得做这噩梦的具体日子?”

      白夭本就是临时编谎,哪能说得那么清楚,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不清楚。

      “那师妹可是在去过思过殿后做了这梦?”

      白夭不料无清会无端地紧追不舍起来,他这样继续发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好像是吧,可能是在我渡劫前后。”白夭信口胡诌道。

      “原来如此!”无清冷呵一声:“不过一个宵小之辈,竟到现在还不死心,还不知死活地缠上了我的师妹。”

      白夭听得奇怪,意觉其中定有其他蹊跷,遂试探着询问起无清:“师兄所言宵小之辈是何人?可是与思过殿有什么关系?”

      无清拍拍白夭的肩膀,并不回答,只是笑了笑,劝慰白夭不必因为一个噩梦而过分忧心。

      说着话,无清自手中幻化出了一枚血丹:“此丹有凝神静心的功效,若是日后再遇梦魇,便以水送服,必然可解师妹的梦魇。”

      白夭看了那血丹片刻,抬眸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告声“多谢”。

      “既然如今师妹你已经清醒,我还有事,也不便多留了。”无清走出屋门,挥袖卷起地面散落的樱花碎瓣,凝聚着如一面墙般冲隔在了穆谨辞与苏绵绵之间。
      “该走了。”
      无清一声召唤,苏绵绵即刻撤回了无清身边,却还是一脸不忿地瞪了白夭一眼。

      白夭倚在门栏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无聊地转过身去。本欲回房,却又被无清出言叫住。

      “师兄将走,师妹难道不愿送送?”无清回眸看向白夭,站定在原地,煞有一副你不送我不走的姿态。

      白夭苦笑着回过身,一步步将无清送离了无念殿。

      回到樱花阁后,白夭又拿出来了那枚血丹,好一番端详后,却更是疑惑。
      自古仙者的血丹便有驱邪的效用,仙者的修为越高,血丹的威力越大。

      “师兄到底瞒了我什么?若只是安神,又何必给我这样的丹药?难道阿辞无法修习是与思过殿有关?”白夭捏着那枚血丹辗转观察许久,仍是不解。

      “罢了,先试试再说!阿辞,你过来。”白夭下定了决心,站在庭檐下朝穆谨辞招了招手。
      “是,师父。”穆谨辞应声答道,可刚走到台阶下,却不肯再向白夭靠近。

      正欲催促,白夭却瞟见了穆谨辞的左肩,殷殷的鲜血从手臂间涌出,只因穆谨辞穿着一身红衣,要不是白夭眼神好,说不定还真不能发现。

      白夭想起方才穆谨辞与苏绵绵的打斗,不由皱起眉头,气恼不已。
      若是早知道那只小家雀出手这样狠绝,竟敢伤了自己的徒弟,她当时就该直接给她一剑!

      “阿辞你再过来些,让我看看伤口。”

      穆谨辞闻言,蓦地顿在原地,似是被揭穿了什么过错,垂首不语。

      白夭看着那血迹氤氲的衣裳没了办法,只得眼巴巴地走到了穆谨辞的跟前,她伸手想要扒开穆谨辞的衣裳查看伤势,却被穆谨辞猛地以右手迅疾地牢牢制住。

      “师父,我没事。”穆谨辞开口拦道。

      “都流血了还没事?穆谨辞,你是觉得你师父跟你一样笨吗?”白夭看着手心沾染上的污血,心中忧虑不已。
      苏绵绵的流霜剑虽算不上什么上乘的物件,可金丹期以下的修士一旦被这剑伤到,若不及时医治,也是要危及性命的。

      “让我看看,免得伤势变严重了!”
      白夭此刻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着急地再次伸手,试图撩开穆谨辞的衣裳查看伤处,却又一次被穆谨辞拦住。

      这样三番五次拦下来,白夭不免急得发了脾气,气冲冲地挣开了穆谨辞桎梏着自己的手,冷声斥道:“穆谨辞,我是为你治伤,你别不知好歹!”

      白夭恼得扭过身去,赌气般想着,她此刻理应就这么直接摔了阁门回房,把这个蠢徒弟扔在外面自生自灭算了!

      可白夭终归还是舍不得,又一步一步挪回了穆谨辞身边,顽强地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了,阿辞,是我不好。我不该贸然让你跟苏绵绵比试,害得你受了伤。可流霜剑的伤非同小可,你先让我为你治伤,之后再拿我问罪可好?”

      穆谨辞摇摇头,伸手抓住了白夭的袖边:“师父,难道你不怪我比试失败,让你丢脸吗?”

      白夭听着这话,心底忽地咯噔一下,迟迟反应过来。
      她总以为穆谨辞刚刚是耍小孩子脾气,却从没有意识到原来无论前世今生,如穆谨辞这般的人其实是将所有的细腻心事攒在了心底。内敛如此,又怎么会随意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白夭一时无言,只默默伸手揭开了穆谨辞伤处的外衫。
      这一次,穆谨辞颔首沉眉,格外乖巧。

      “幸好只是被流霜剑的霜刃伤到而已。可那霜刃自带寒气,我得赶快替你上药,免得寒气自血脉进入心肺,就不好治了。”白夭看清了那伤口,这才稍稍安心。

      “伤处长及腰腹,阿辞,你得先脱下衣服。”
      白夭拉着穆谨辞回到了屋内,明明是理所应当的要求,可当下说出来,白夭两颊还是不禁泛起一片绯红。

      穆谨辞犹豫片刻,只手扯下了上身衣衫,坚实宽阔的臂.膀和腰.腹便顺势裸露出来。

      白夭擦着药,抬眼不经意间轻瞄过那块块鲜明,诱人犯罪般的小腹.肌,忍不住咬了咬唇,默默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

      虽然这小子身材确实好,但他可是自己前世的师侄,今世的徒弟啊!若是她白夭禁不住美色的诱惑,那岂不是要成为太清最大的笑柄?

      白夭不禁摇起了头,这可想都不敢想!

      穆谨辞合起双眸,坐得笔直。本以为心无杂念,可微微略过肩膀的温软指腹还是不由得让他握紧双拳,紧屏呼吸。

      白夭涂过了药,最后封了一道灼热灵力在伤患处,急匆匆闪开了双手,扭过头去。

      樱花阁的屋内,二人皆沉默半晌,气氛暧昧得略显尴尬。

      “你别多想,我刚刚只是给你治伤。”白夭不知从何处又揪来了几份糯米糕,一口一个急吞吞往嘴里塞起来。
      “再说了,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就你这也没什么稀罕的!”

      白夭越解释越脸红。
      修行这么多年,她的确见过不少东西,死尸、妖兽、鬼邪……偏偏今日这一番春光,确实是往日未曾见过。

      “多谢师父。”
      另一边,穆谨辞同样沉首,急忙收敛好衣裳,沉声答道:“日后我也必当更勤加练习,不会再让师父丢脸。”

      白夭闻言又气呼呼转过身来看向穆谨辞,恼了起来。
      “阿辞,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打输了就是丢我的脸了?你师父我的脸有那么好丢吗?”

      “你真是要气死我!”白夭懊恼地睨过他一眼,坐到了一旁的圆凳上。

      “穆谨辞,你难道一直以为我收你为徒是因为你能帮我挣得颜面吗?”白夭叹了口气,不由得感到几分失落,轻声埋怨起来。
      “我是堂堂太清女尊,若是为了要什么颜面,自己去打架不就好了吗?何必费尽心思收你为弟子,还要劳心教你,我又不笨。”

      “那师父是为了什么?为何从你我初见时起就对我那样好?”穆谨辞问出了心底隐藏已久的疑惑。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好?

      倒也真不是不相干,可是这话说来可真就长了。

      白夭扭过头去,略显为难,思索良久,忽然笑起来,拍桌激动道:“那当然是因为阿辞你长得好看,我见之欢喜,而且你武功又好,我自然想是同你切磋一番!”

      穆谨辞听着,淡漠地不为所动,仍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夭,直看得白夭羞红了脸,心虚地沉下了头。

      “好了,我知道阿辞你不信这些话。”
      “可我收你为徒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只是现在我尚且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这些事情,不过我保证,待日后天下安然无恙,我必然把所有的一切完完整整地告诉你。好不好?”

      穆谨辞看着白夭,眼前的人,永远让他莫名地想要去信任。
      或许有一天,他真的成为白夭手中的棋子,那也只该怪他自甘堕落罢了。
      穆谨辞暗暗想着,忽然自嘲般笑了笑。

      白夭望着穆谨辞,却被那猝不及防的一笑晃了眼睛。
      不是因为清风俊朗,而是因为像。

      眼前的人明明处处与白瑾玉不同,却又处处让白夭觉得像极了他。

      虽说过了这许多年,沧海桑田,该忘的、不该忘的,白夭早该忘净了。
      可有些事一旦想起,哪怕只是一个名字,都还是让白夭觉得痛不欲生。

      “阿辞,这枚血丹是仙尊给我的,或许对你修行有助。”白夭微抬了抬嘴角,勉力一笑:“你回寝殿后可以试试,说不定可以阻截灵力无故消却。”

      “我有点累,想一个人歇一会,你先回吧。”白夭说完,兀自一人回到了内间。

      穆谨辞心知白夭心神有异,却不知其因,更无力劝慰,只好按吩咐先回了寝殿。

      白夭仰身躺在内间床上,不知不觉挥袖幻化出了一位如玉君子,笑眼看着她,还唤她“阿夭”,还责她胡闹……可白夭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他,那幻境中的人便如烟雾般消弭四散。

      白瑾玉回不来了。
      这些日子,白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可越是控制思绪,越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越是忍不住一回又一回地幻想——若是他还在,又会是一番怎样光景?

      白夭捂住了头,又是一阵痛感袭来,让人渐渐陷入沉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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