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靳池

9、习俗（三）

　　叶施明出来以后就拐进了卧室，林羽默躺在床上没动，呼吸均匀。
　　叶施明光着脚踩在地上，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回转身看着林羽默，手里拿着一根烟不知道该点还是不该点。
　　“要点就点，看我干什么。”林羽默突然说道。
　　“你说，会不会这次的案子其实很简单。”叶施明说，“会不会是大三子喝醉了酒照样打小鱼，但是这次不一样，说不定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大三子拿起来菜刀。小鱼觉得害怕，本能地反抗，不料把大三子伤了，因为失血过多加上酒精的作用，大三子可能就倒在床上不动了，小鱼觉得是自己把大三子杀了，然后......”
　　“那你直接去问小鱼不就好了，这样不就全部都知道了？”林羽默打断他。
　　叶施明还是没点烟，把烟放在了桌子上：“但是村长又很奇怪啊，我总感觉他过分关注这个事情了。”
　　“毕竟是自己村子的事。”林羽默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叶施明也不再说什么，轻声说了声晚安。
　　第二天早上叶施明本来是想赖床的，毕竟今天都是取证工作，小鱼还没醒，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但是林羽默起的很早，叶施明起来的时候林羽默已经收拾好要出门了。
　　“这么早？”
　　“小鱼醒了。”林羽默说，“哦，对了，刚刚三哥打你手机，你还在睡，我接的，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小鱼醒了叫我们过去。”
　　“哦。”叶施明点点头，“那我们赶紧去吧。”
　　叶施明和林羽默到的时候，许研三和秦风已经在那里了，秦风手里端着一杯水靠在床边，许研三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在写什么。
　　“怎么样了？”叶施明咳了一下，走进去。
　　“不好说，你是说小鱼的身体还是？”秦风回头看了看他。
　　“都说说。”叶施明皱了下眉，很快又摆出一副老练的样子。
　　秦风冲许研三点点头，许研三把本子合上：“喝酒打人加反抗，还要我说吗？”
　　林羽默不自觉地一挑眉。
　　“但是，小鱼一直强调希望我们能回去村子一下。”秦风说着看向叶施明，显然是在征求意见。
　　叶施明做出无辜的样子看了秦风一眼：“你觉得呢？”
　　“五队昨天人没回来完，还在村子里。”许研三说。
　　叶施明还没说什么，手机响了。
　　“刑警队一队队长叶施明，请问你是？”叶施明语速很快地说道。
　　“哦，五队队长啊。”叶施明不经意看了林羽默一眼，“你说啊。”
　　秦风示意了一下许研三，几个人一起出去了。
　　挂掉电话，叶施明看了看秦风：“我们去。”
　　“怎么了？”林羽默问。
　　“五队队长说联系不上五队的了。”叶施明点燃一根烟，“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林羽默伸手把烟拿走掐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许研三已经下楼了，秦风留下来看着小鱼，林羽默慢慢跟在叶施明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施明一下车就直奔村长家，没想到的是村长就在门口站着，似乎是等了很久。
　　村长还想寒暄一下，叶施明直接打断了他：“我们的人呢？”
　　村长伸出来的手僵了一下：“我们里面说话。”
　　“不了，我要见人。”叶施明笑一下，马上收起嘴角。
　　“先说说小鱼什么时候回来吧。”村长也没客气，用拐杖把叶施明推开，往前走。
　　“没罪我会放。”
　　许研三一下车就往反方向走了，林羽默看了一眼决定跟着叶施明，这时的许研三快步走过来：“在那边。”
　　叶施明看了老村长一眼，跟上许研三。
　　五队的队员全部都在大三子死的那间屋里，显然手机是被抢了的，叶施明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受伤，就把目光看向了老村长。“说说？”
　　“人是我杀的。”老村长说，“全部是我安排的。”
　　叶施明没急着反驳和反问，示意许研三打开录音笔。
　　“不是第一次了，小鱼经常被大三子打得躲起来，我看不下去，那天晚上就把大三子叫去，说是聊聊，其实就是灌酒，大三子不能喝，但是就是喜欢喝，我本来打算在我家里动手，我马上就死了，死之前带走一个也不亏，但是小鱼突然来找大三子，我只能先让小鱼把大三子扶回去。”老村长说着累了，干脆坐在门前的石头上。
　　“我放心不下，大三子喝了不少酒，我就跟过去，结果刚进来大三子就抓着小鱼的头发开始打她，我赶紧进去拦他，但是大三子疯了一样拿起菜刀就开始挥，小鱼挡在我前面，被大三子拿刀砍了，小鱼大喊了一声，去抢刀，抢到了，大三子来抢，她一反抗，把刀插进去了。”
　　“既然你知道大三子喝了酒就会打小鱼，你为什么还让小鱼把大三子带回去？”林羽默问。
　　老村长看了看林羽默：“因为我想他们一起死。”
　　“然后呢？”许研三问。
　　“我走了，后面又回去了，看见小鱼居然把大三子扶上床，两个人打算睡觉，我就离开了。”
　　“你还有什么没说？”叶施明提高声音，“我劝你都说。”
　　“小鱼是我老婆！”村长激动地站起来，“她是买给我的！但是大三子抢过去了！我跟着他们回去的时候被发现了，小鱼一直跟我说大三子有多好！他有哪里好！”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一开始心疼小鱼到后面希望他们一起死？”许研三皱着眉。
　　“但是小鱼没死，所以我提议把她吊起来。”
　　叶施明看着村长，林羽默轻轻碰了碰他，示意他手机响了。
　　叶施明拿出来看了看，是秦风。
　　“怎么了？”
　　“小鱼自杀了！”秦风语气急速，“她刚刚咬舌了！”
　　“你没拦住？！”叶施明快速扫了村长一眼。
　　“我刚刚被叫走了！该死，我来晚了！”
　　叶施明顾不上电话，把手机塞给林羽默：“你来听电话。老村长，你最好是全部说完了。”
　　“习俗。”老村长说完慢慢转个身，叶施明以为他要走，皱着眉正想叫停他，没想到老村长直接撞上了那块石头。
　　“我操！”林羽默伸手去拉，没拉到，还把叶施明的手机弄掉了。
　　手机掉到地上把免提弄开了，电话里秦风急切的声音和仪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死了。”
　　许研三伸手探了探老村长的气息：“这个还有点，不过我估计是没了。”
　　叶施明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迹，觉得心里堵得慌：“现在呢？”
　　林羽默不知道叶施明是不是在问自己，看了看许研三，许研三也是一耸肩，叫上五队的搭把手把老村长弄上车赶紧送医院。
　　“你们问出什么来了？”叶施明叫住一个五队的队员。
　　“他们就一直说什么习俗，说是一个死了另一个也要死。”五队队员摇摇头，“搞不懂。”
　　林羽默捡起手机：“走了。”
　　叶施明点燃烟：“你先去，我等会儿来。”
　　林羽默坐上车，看见叶施明默默地抽完一支烟，然后才过来：“走吧，回去写报告。”
　　不出所料，老村长还没到医院就死了，许研三去接了秦风一起回了队里。
　　进门许研三他们就看见叶施明居然认真地在写报告，林羽默在边上没说话，看见他们进来打了个招呼，又不出声了。
　　许研三去了五队，秦风绕到叶施明后面，看见叶施明写到，有的时候真相就是这么简单又让人匪夷所思。
　　“该走了。”秦风拍拍叶施明的肩，“今天就这样了。”
　　叶施明把笔丢在桌子上：“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