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猫着的猫妖被坑了》温故知芯

11、智九

　　仙人阁内部他是没法做手脚，但，他要的是羞辱红姗，趁机也羞辱羞辱这位无权无势的皇子。所以，无所谓能不能在仙人阁内部动手脚了。
　　他先让人把红姗骗到仙人阁去。这红姗真爱李九洲，对他迷恋得不行，所以，一听到李九洲请她过去仙人阁，压根就没有怀疑过，兴冲冲就去了，那知道，等她的是几乎毁了她的厄运。
　　高三公子让人当着李九洲的面，强了她！
　　高三公子借之羞辱红姗，也顺带羞辱李九洲，不过，这事在李九洲看来，不过就是一场上不了台面的闹剧。只不过，有人敢在他的店里闹事，那就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当是时，李九洲就那样站在仙人阁二楼，身着僧炮单衣，头发披散，微侧着身子，单手握扶着栏杆，冷眼看向高三公子，只这一眼，却叫高三公子莫名地心惊胆跳，继而莫名地心生敬意，更叫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只单单这一眼，竟让他生出了为李九洲出生入死的情怀，更是自此之后死心塌地的追随，那怕他之后被李九洲折磨得很厉害。
　　至今高三公子再回忆初见时的那一幕时，感叹不已。
　　他觉得，他看到了威仪赫赫的天神，尸山血海上的修罗，更看到了俯窥天下的王者。
　　这坏人崇拜的，永远只会是比他更厉害更坏的坏人，所以，高三公子从此沦陷，成了跟在李九洲身后的跟屁虫。
　　高应林每回一见李九洲，就会如开闸的洪水一样，说得不停。李九洲却是很少说话，只听，他微微侧着身子，依靠在忠实为他搬来的扶手上，看着一点都不在意，实则心里却在抽丝搏茧。
　　高应林说，“郑耀那老匹夫这些日子来借着祭祖的名义，见了宣城好些名门世家。我听说，他还让人把这些世家的未婚适龄的千金都列了出来。九哥，你要得先提防一下，这老匹夫现在可是打着陛下的名义正在替你选妃，怕不是这老匹夫打算选一个对你没有任何助力的女人来，那真真是可恶至极。”
　　李九洲一声未吭，却是把玩起原先缠绕在手腕上的佛珠，眼睛微微眯着，似在闭目养神。
　　高应林却知道他在听，又接着说下去，“还有，我听说那个小矮子还在城里找了好些小姑娘……这小矮子心里一定是有毛病，我听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十岁左右的，来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九哥，咱们就让他这样瞎闹不成？我可听说他每次都是打着九哥的名义去干坏事的！对了，听说他手下的那个林上人死了。”
　　“死了？”
　　“对，不过不知道是谁出的手。三皇子那边是不可能的，别看他们表面上一直在互怼，其实却是蛇鼠一窝。”高应林说着时，笑得几贱，好似他早就窥透的天机似的。
　　李九洲脸上还是淡淡的，又出声说，“死了就死了，不用去管他。”
　　“……”高应林知道自己八卦，可九哥也太不把这事当回事了吧，要知道对方一准是把这事算到他头上的。“九哥，你就不担心他们把这事算你头上，给你找麻烦吗？”
　　李九洲还真不把这事放在眼里，他云淡风轻地说道，“就算没有这事，他们也会把所有的事都扣我头上，有何区别？”
　　“……”还真没有区别！
　　两人正说到这儿时，突然听到了塔上传来了啪嗒的一声。一旁的忠实马上就要上楼去看看。李九洲叫住了他，“不过是一只小野猫跑掉了，不用理她，下回再抓回来就是。”
　　高应林一头雾水，问道，“九哥，这塔上有野猫？”
　　忠实却是知道楼上的施狸的存在，想法却是有一点儿异样，再怎么说，对方就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自家的主子爷以前也没有这种不良嗜好啊？怎么这次会对一个小姑娘起了兴致的？
　　……

　　接下来三天的皇家祭祀在无风无浪之中平安渡过，很快的，施家的学堂也重新开课了。
　　学堂设在施家祠堂里。
　　下课后，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八卦各种小道消息，多数都是什么皇子皇孙之类的。当然，这当中不包括施家嫡出的三姐妹。说真的，女子学堂最鼎盛时的学生不下百名，就是现在，也有二、三十名，但，任谁都不愿意和这三姐妹打交道。
　　不怪其他人，只能说，这三姐妹在众人的眼中，都太作了。老大施娴，长辈师长面前，那是一温柔贤淑，乖巧懂事，一举一动都是风范，真真担得起宣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但，这人双标得很，虚伪得很。她可以自己损施狸，骂施狸，可如果你跟着一起骂，她一定会转方向先把你给骂个狗血淋头，甚至于还可以撸起袖子跟着其他两位一起打群架。更可恶的是，这人刚打完架，一眼瞧见夫子们过来，便又开始端起架子，装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更绝的是，她还眼泪汪汪地，欲语还休，好似其他人打架，而她是被连累的那个。可偏偏夫子和长辈们吃她这一套，可不是气死其他人么？老二施惜，看其他人的眼光，那可都是带着冰渣子的，冷得叫人多看一眼都不敢，但，转而面对她那个妹妹的时候，可以笑得春光灿烂，火花四射，要是那一个敢说她妹一个不是，第一个上场打人的，一准就是她。至于老三施狸，别提了，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就是揍人。平时一声不吭，一开口，就是诅咒人。也不知道施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给施了什么法，以至于这嫡出的三个小姐，全都成了这副德性，简直是毁了施家百年世家名誉。

　　此时，她们三姐妹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施娴正忙着绣她的帕子，据说是要送给她心爱的未婚夫的。施惜正在替施狸完成夫子布置的作业，而施狸，还是在吃着点心，不过，这会她那双漂亮的猫眼正滴溜溜地看着那群八卦的少女们。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突然又讨论起了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思王选妃的事，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我听我爹说了，郑国候的意思是要在宣城所有的未婚女子中挑选。”
　　“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哎，现在他们都担心着呢！”
　　“担心什么，反正再怎么挑也不会挑么咱们头上来。”
　　“就是啊，反正先担心的是排在前头的那几家。”
　　“这可不一定，指不定他们使了什么手段，可以让自家的姑娘避免了呢？”
　　“那，那要是这样子的话，我们不就……”
　　“其实吧，思王再怎么差，那也是个皇子……”
　　“是皇子没错，可他不喜欢女子，就爱男子，听说还娈童，嫁给这样的人，那不就相当于守活寡了吗？”
　　“……听说，他还喜欢折磨孽杀他看不顺眼的女子……”
　　“对啊，我听说为什么郑国候会趁这个机会给思王选妃，不就是因为京城里的贵女集体抗议，说要是让她们嫁，她们就出家，宁愿长伴青灯古佛，也不想受这份折磨。”
　　……
　　思王是谁，这个人施狸是知道的，因为讲古的老先生讲过这么一段故事。
　　思王本名李九洲，是嫡皇子，先皇后的独子。说来，先皇后与当今皇帝李恪其实是贫贱夫妻。大新朝从高祖开朝以来，已历经一百多年。高宗李棱未期时，十分宠幸贵妃魏氏，致使朝局不稳，外威当权，奸臣当道，民不聊生，高宗驾崩时，魏贵妃无子，把持朝政的魏太师竟是废掉了当时的太子，直接扶持了只有三岁的十二皇子李辰上位。之后，更是严厉打击太子党，太子李武被迫自杀身亡，好在，他的儿子李恪被心腹宫人带走，之后，一直以平民的身份养在民间，直到平复的魏党后，才又将李恪接了回来，并继承皇位。
　　当是时，圣主李恪已经成婚，妻子客氏是他原先寄养的那平民之家的女儿。与他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自然不是其他人可以比的。圣主登基后，力排众议，立了客氏为后，只可惜，客氏承受不了皇后命格，一年不到，便香消玉焚，只留下了嗷嗷待哺的独子李九洲。
　　当然也有说，是思王李九洲命格不好，刑克父母，才使得客皇后英年早逝。

　　丧母之后，李九洲是由圣主李恪亲自教养，可是，一来圣主政务实在是忙，二来，新立的皇后郑氏很快也生下了嫡子，于是，李九洲的地位就慢慢地尴尬起来。也就在这时，有朝臣向圣主李恪进言，建议把李九洲送往相国寺寄养，这些人的理由也是十分的充足的。那就是先皇后客氏命格薄，以至于嫡皇子李九洲身子弱，命格也不好，说是没有继承皇位的贵胄之命。这样的人若是再养在宫中，养在圣主身边，只怕是难以活过五岁。

　　圣主李恪听了这些进柬后，据说曾站在玄武城楼上，北望着远处的山头，久久不语。那座山头里，埋的正是先皇后客氏，那一刻，圣主李恪不知道是觉得愧对亡妻还是觉得她们母子命该如此，总之，在这事之后不久，身为皇嫡子的李九洲便被送往相国寺，成了一个光头的小沙祢。
　　李九洲当时只不过是不到四岁的孩童，自然不明白这些，对小时在皇宫中的日子也记得不清楚。他真正有记忆时，已经是相国寺里一个小小的沙祢。
　　小沙祢的李九洲有一个法号，叫智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