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周赢 ...
-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江弥的预料，周赢这次，偏激又冲动，完全不似从前的行事风格。
那个平时冷静自持的男人直接绑了白手套的家人来威逼利诱，而恰好那个白手套怕她们事后翻脸对他动手，保留了一部分证据。
虽然她们转了几趟手和他联系，从白手套给周赢的证据出发，几乎找不到任何与她们有关的线索。
但是周赢不是一般人。
披了一层人皮行走在人群中，虚情假意周旋的不止她和季越，有仇想要报复的也不止她和季越。
百密一疏，她们终究是留下了一点痕迹，而这点几乎看不出来的痕迹，因为一些偶然或必然的因素，被那个男人找到了。
*
有了这一点线索后，周赢什么事都不管了，将公司托付给了兄长，派出手下四散寻找，而他自己全心一点一点找季越的行踪，虽然还没找到明确证据，但他的直觉和季越消失前的一些举动告诉他，她的踪迹隐藏在这点线索里。
四个月后，他终于从乱成一团复杂缠绕的茧中抽出来了一根细细的丝线，与“密林”有关。
从她消失后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他的姑娘并不如表面那般天真纯善。
但他没想到，她比他想象的更能干。
他这次手段狠辣，什么都不顾，让手下人直接冲进“密林”抓了不少人逼问消息，毫不在乎“密林”背后的金主是谁，他的举动会不会惹怒金主。
他的手段确实简单粗暴但有效。
尽管进入“密林”培训的第一条守则就是不能泄露顾客的私人信息，但周赢实在是太狠，给出的条件太也丰厚，有人坚持不住招了，说见过季越，。
小叶联系不到季越，就给江弥打电话，电话里气愤地抱怨周赢，说他野蛮粗暴，简直在砸他们生意。
随后又道：“麻烦您帮我给老板递个话，让她走的远远的，那人来者不善。”
江弥接完电话后望着窗外静默不语。
周赢这人一直给她的印象是颇为圆滑世故，这次竟然这么冲动地行事，一股不管不顾的疯劲。
他对季家大动干戈，现在盯着他的人不少。季越不过是借他手清清白白把自己摘出去而已，和他没有本质冲突，他获得的东西足够周氏吃三年。
光对季越怀恨在心，倒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江弥与他少有接触，但能感觉到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简直是在自毁长城。
江弥撑着脑袋想，突然异想天开。
他不会是喜欢季越吧，这可太讽刺了。
他的能力超出她的想象，是她这一次失算了。
如果这样下去，迟早会找上她。
她必须做些什么了。
*
周赢的人顺着白手套提供的东西，一直查到了和她的秘书冯玉单线联系的中间人，甚至搞到了中间人出现的大部分监控和他的往来邮件，盯上了疑似和他有过联系的冯玉。
既然与冯玉有关，自然而然会让人联想到这些是不是与她的老板江弥有什么关系。
周家是港城名门，横跨黑白两道，早年给殖民者做过鹰犬，关键时刻投身大潮，后来又替上面干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港城当年鱼龙混杂，多股势力时常爆发冲突，第一任市长能稳坐钓鱼台，就是靠他背后有周家支持。
后来周家渐渐洗白旗下产业，港城小报都说周家金盆洗手。慢慢地，新的豪门接二连三出现，周家好像不似从前风光，人们也好像忘了当年周家是靠什么起家。
周家本身便是帮派出身，辈分极高，周家人在帮会中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所谓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帮派，这些帮派随着时代的变化，逐渐漂向东南亚，漂向欧洲，漂向更遥远的地方，它们与周家保持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他曾经听季越无意中提到过她在曼谷住了一段时间。他死马当活马医，派了手下去曼谷，结果居然有了线索。
有地下赌场的人对季越有印象，因为她漂亮得让人印象深刻。
他划给了更多的钱让他们找，贴出高额悬赏。
三个月后他得到了一段视频，唯一一段有录进季越身影的视频。
当天素万那普机场发生凶杀案，录像带被警方提取，而警方恰好与帮派保有联系，发现了录像中出现的季越。
很快他就知道了航班，季越去了伦敦。
知道了时间和目的地，他立马飞往世界的另一端。
时隔不久，希斯罗机场的监控视频还在。
于是他得到了另一段录入季越身影的视频。
他的女人抱着另一个年轻女人。
监控视频十分清晰，他能清楚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脸。
是江弥。
他看到这段视频的时间，和另一群手下查到冯玉的时间是几乎同时。
两条线索汇在一处，他百分百确定，江弥和季越关系不一般，和表面上的不和截然相反。
江弥和季越，也许就和他和钟雅哲一样，明面上不和或者素不相识，为的是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赢盯着电脑监控视频中的截图冷笑了一声，手指间夹的烟头明明灭灭，如他神色一样晦暗不明。
而这段视频之后，他再也没有找到季越的踪迹，一丝一毫都没找到，如果不是她没出门的话，就是有人帮她抹去了痕迹。
伦敦到底是远了，周家在这里能够动用的人力确实少了点。
而江弥在这边的行程，几乎是对外公开的。
她的办公室，她的车牌，曾给她工作过的佣人，他都知道。
但他等不及了，他要去找江弥，他想见季越。
迫不及待。
*
接到小叶电话后，江弥让留在国内的另一个秘书过来替换冯玉，冯玉替她去处理疏漏。
冯玉是她为数不多的信任的人，跟了她很多年了，办事牢靠放心。
原先的佣人和司机都留在了吉尔福德。除了那天去机场接季越的司机，其他都没见过季越。
后来她便放了司机假，自己或冯玉开车。
到了伦敦后季越直接入院，那家医院常年为权贵服务，地位非常高，保密一流。
而她拜托堂姐提前打点过，应该不会泄露病人的身份。
照顾季越和季安安的护工是菲佣，没有家人在英国，不需要回家。她请护工住在家里照料，不要出门，买菜专门请人送上门。
保姆是江建斌从国内送过来的，也不需要回家。
季越身体不好，下床都很少，最多从房间走到客厅，也不需要出门。
和安她也嘱咐了，和安本来就很聪明，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至于周赢要对她本人下手，江弥心里冷笑，那就来吧，地球可不是姓周的。
季越不想见他，只要不让他找到，无所谓。
*
圣诞那天，和安早早起床拆礼物。
这是他和江弥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还有季越阿姨和他很喜欢的安安妹妹。
他超开心。
江弥平时吃的随意，三餐有保姆，这一天难得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大餐，和安跑过来给她帮忙。
晚上季越早早休息，和安跑去看季安安，江弥在书房处理工作，没料到接到了冯玉打来的电话。
冯玉颤抖地告诉她，她被威胁了。
周赢的人远赴北方，盯住了她在国内的家人，将她家人买菜逛街的照片发给冯玉，打电话威胁。
“他简直就是个土匪！”冯玉骂道。
到了这一地步，不管其他，必须要和对方见一面了。
江弥叹了一口气，对冯玉道：“告诉周赢的人，后天上午十点，我在办公室，过时不候。”
上午九点不到，冯玉进来通报，说前台打来电话，一个叫周赢的客人已经到了。
江弥：“让他在会客室等。”
离十点还差十分钟，江弥让冯玉去请周赢。冯玉还没出办公室，周赢已经在门口等着。
朝冯玉露出一个看起来温良却让冯玉毛骨悚然的笑容，周赢大步走进办公室，坐进会客沙发里，抬眼细细打量办公桌后的女人：“小江总真是让我好等。”
江弥笑道：“我的时间金贵，工作繁重，不比周先生闲情雅致四处游荡。”
她细细打量周赢。
这个男人俊朗依旧，却不似从前那样无时无刻不冷静而圆滑，一身四散的邪肆戾气，眉眼中含着遮不住的疲惫。
周赢“呵”了一声，笑道：“小江总诸事繁忙，是我打扰了。但我这等闲人，每天无所事事，一旦有了一个目标，有了要做的事，是倾尽全力，也会办到的。”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江弥没在意他的威胁：“周先生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周先生都找到我的秘书头上了，想必确实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事能让您这么大动干戈？”
“小江总，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周赢紧紧盯着江弥，“麻烦您告诉我，季越在哪里？”
江弥向后靠在椅背，笑道：“季小姐不是您的未婚妻吗？怎么——还来问我一个外人？”
“小江总，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周赢收敛起笑意，冷言道，“她从曼谷离开，坐的那趟航班是来伦敦的，而她在机场被您接走。”
江弥的笑意也淡了：“周先生倒是神通广大，都能查到国外来。”
“资本主义国家，只要有钱，只要给了足够的报酬，什么办不到？更何况是现代社会。她要是在国内，我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周赢放缓了语气，“我既然能找到您这，就能找到她在哪。”
“既然她来伦敦找您，想必与您关系匪浅。我无意伤害于她，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没有解开。您是季越的朋友，我希望您能帮我这个忙，也是在帮她。”
“是吗？”江弥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周赢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可她已经不在伦敦了。”
周赢直起了背脊，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弥：“她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江弥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一点，我想您懂。”
周赢站起来，居高临下，气势逼人。
他几乎一字一句的冷道：“小江总，希望您没有骗我，您应该知道后果。”
江弥对他轻轻笑了下，眼眸中好像有一闪而过的恶意：“您请随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周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