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一场初恋》拾柒叮

11、父母在不远行（上）

　　大年三十了，一大早爸爸妈妈就出去买菜，我负责在家准备晚上过年分给小朋友们的红包和礼物，中午我们一家三口先吃一顿团圆饭。晚上按照惯例去爷爷奶奶家和叔叔婶婶们一大家子一起吃团圆饭。
　　忙忙碌碌一上午，中午一大桌菜已经准备好了，爸爸喊我吃饭，我负责拿碗筷，妈妈负责端菜，看了一眼昨晚贴上的春联和福字，终于有一种过年的气氛了。有一瞬间，忽然觉得爸爸妈妈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感觉好久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虽然是一家人，可能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生活。
　　想起纪伯伦的诗歌《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 不是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 其实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的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通过你来到这个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边，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与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
　　属于你做梦也无法达到的明天
　　你要向他们学习
　　而不是使他们像你
　　因为生命不会后退
　　也不会在昨日流连
　　我的爸爸妈妈给我的付出和自由，在现在我终于能体会这首诗的含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感受，虽然身为子女，我还没有成家，但是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在一起吃的饭也是少之又少，他们从没有强加我什么，只希望我能健康快乐，也不要求我太多，只希望我是一个积极向上，善良的孩子。我何其幸运，有如此父母。虽然我出国读书，距离上更远了，但是还好，我们的感情还在，我们的亲情还在，我们彼此会挂念，我也想念他们的手艺，味觉是最能感知乡愁的。我最喜欢吃的才在哪里，我的家就在那里，父母就在那里。
　　我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感伤的时候，妈妈端着一盘盘菜出来了，爸爸还在厨房收尾，我进去拿碗筷的时候，顺道拿了一个酒杯，我把转过身来说：“一一，多拿一个酒杯。”
　　我想着可能是重要的日子，爸妈想一起喝一杯,我回答说：“好嘞，今儿是个好日子。”
　　我爸端着最后一盘菜上餐桌，招呼我和妈妈一起坐下来，示意可以开饭了。我爸开口说：“一一，今年和爸爸一起喝个酒。”
　　我有一些诧异地说：“和我吗？有什么好事儿吗？”
　　爸爸说：“今年不是就要毕业了么，我们聊一聊毕业的话题。”
　　我说：“我还没有细想，现在也聊不出什么。不过，爸爸到时提醒我，我快毕业了，好多事情要准备。”
　　爸爸说：“那就随便聊聊，我们喝点酒，放松一下，聊得很舒服惬意一些。”
　　我看着爸爸的兴致很高，就拿起酒杯，倒上酒，想着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刚好喝了酒能去乡间小路吹吹风。
　　我举起酒杯说：“那我就先敬敬爸爸妈妈，希望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虽然听着客套，但我是真心的。”
　　爸爸笑着说：“女儿的祝福肯定真心，不客套不客套，爸爸祝你天天开心，所求皆所愿。”
　　妈妈说：“妈妈也祝你天天开心，一切随心。”
　　我说：“谢谢爸爸妈妈。”
　　爸爸说：“别光喝酒了，先吃菜吧。尝尝老爸的手艺还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调皮的眨眨眼睛，夹了一块糖醋里脊说：“可能真的宝刀未老吧。”
　　妈妈安静的看着我吃着，还不停地给我夹菜，有说有笑的。
　　妈妈问：“一一，你有没有想考研究生啊？”
　　我说：“没有，学分还差一点，研究生也不知道选什么专业。”
　　妈妈说：“哪工作呢？有没有打算。”
　　我说：“还没有，之前实习的一些也没有特别喜欢的，还是有一些文化的差异，主要是没有想好自己想要什么。”
　　妈妈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女孩子不着急，慢慢想。”
　　我说：“好。到时候你们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哦，那边毕节典礼结束还会有晚会，应该还挺有意思的。”
　　妈妈说：“那我可要提前准备礼服了，怎么的也要保持好身材。”
　　爸爸说：“身材一直都保持的很好了，我们啊，都不是主角，给女儿买几身好看的衣服，到时候惊艳全场。”
　　我说：“不用不用，我还是简单一点牛仔裤穿着舒服。”
　　爸爸看了我一眼，说：“一一，你多久没穿裙子了，过年也穿得那么素。”
　　我也看了看自己，好像是的。打算等一下吃完饭，是要稍微换一下衣服，以显隆重。
　　我们边吃边聊着，隐隐约约总是能感觉到爸爸妈妈有些欲言又止，感受到他们总想旁敲侧击的问出一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就是我毕业后是选择继续留在国外还是回国，其实我真的还没有认真的去想过这个问题，也是一直在逃避。
　　四年前逃避出去读书，总以为可以有很撑很长的时间去逃避，却不曾想，原来四年时间也这么快，还不至于长到我能坦然接受公诚的突然消失，或者说，我自己也不曾想过，四年时间都长不到我忘记他，原来初恋真的会在心里慢慢生根发芽，原来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真的可以喜欢很久。
　　最终爸爸妈妈和我，我们还是没有推诚不公谈起毕业的这个问题，了了寒暄，温馨又简单的吃了一个午饭。我们就开车赶到乡下去过年。已经是约定俗成的方式，晚饭必须所有的家人都到爷爷奶奶家吃年夜饭。
　　其实虽然我特别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突出，但是在春节这个非常有仪式感的节日氛围下，中国人特有的家庭观念，又是气氛特别重的乡下地方，我也比较喜欢乡下家爷爷奶奶家过年，至少在那边过年，你可以看到小朋友放鞭炮，享受一下儿时的童趣。
　　平日里烟火在城里已经看不到了。跟着弟弟妹妹们欢乐的放鞭炮，能得瑟一下已经实现的鞭炮自由，或者简单的点燃一根有一根的仙女棒，安静的看星光闪闪，又或者等候零时各家各户的隆重烟火，想睡又睡不着，嫌吵又习惯不怕吵的巨响。这样的年味要有画面感和实际的享受来得更加真切一些。
　　吃饭期间，已然没有了表演节目，相互比较的环节，毕竟现在的小朋友比我们那时候有想法多了，期间他们是最欢乐的，可以开开心心的收红包。
　　饭后就是我们大朋友比较开心了，因为小朋友要回家了，大朋友还能享受大把时间，饭后大朋友欢乐的驾着小车，一起相约去KTV通宵，为此提前预约了很久。而父母辈则聚在一起打牌聊天或者打打麻将。这熟悉的感觉，真好。
　　看着小朋友们期待的眼神，在车上坐着，安静的气氛，我开始想着，我们似乎从小的时候都期望长大成人。似乎长大了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小的时候愿望很简单，在路边小摊上的炸串可以实现随便吃的自由，在时间上 可以晚睡晚起不受作业调配的自由。
　　现在他们似乎时时刻刻都散发着羡慕我们的眼神，我们终于做到了他们想要的自由。看到弟弟妹妹们都很羡慕我们，可以在KTV肆意通宵，和他们相比，尽管是在这一天，可以放假不写作业，但是也得快快回家，就可以通宵在外面过夜，这一点他们就羡慕的不得了。
　　好在他们可以收到压岁钱，让他们心里得到一些慰藉。
　　快到12点的时候，我有点期待看满城的烟火。断断续续的鞭炮声要从12点将近持续到五六点钟，每家每户会轮流放鞭炮。烟花是一场艺术用火的视觉盛宴，看着星光闪闪的火星在夜空中绽放，这个时候我都会双手合十，默默的在心底许愿。我笑着对自己小心地说着愿望。
　　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许愿望，感觉像是许了愿就会实现一样。现在已经不相信这些了。但还是很喜欢在烟火的天空下许愿。看着我认真的模样，表姐还取笑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小孩愿望还是要许一个，万一实现了。我又不想扫兴，假装许了个愿望。
　　其实我的愿望也很简单，只希望明年开开心心，父母身体健康，万事顺利，虽然有些俗气，可是简单又幸福。
　　突然我很感慨的和表姐说：小时候的愿望有时候虽然没有实现，但是现在想想真的都比较容易实现。比如说要考100分，明年能买一个什么玩具，或者得到什么娃娃，什么裙子，至少我觉得小时候的愿望经过努力是真的可以实现的。
　　而人越长大好像愿望也越难实现，至少不是通过努力就能实现，也不知道是人越来越没有追求，还是许的愿望，越来越空洞虚无，感觉真的变成了愿望。实现全凭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