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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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琭堂堂一纨绔，打小在街面上混的，被熊孩子骑到头上来她能忍？
褚嬴跟她小声商量：
“不打紧，他一个孩童……我们再等等吧？”
小孩耳朵好使，笑出缺损的门牙得意道：
“没戳，我是小孩，你们得让着我！”
陆琭没那好脾气，冲小孩翻了个白眼：
“不让。”
转头给大娘一个眼色让她先做，这边她来解决。
“你凭什么不让？！”
熊孩子尖叫，陆琭也叉起了腰。
“我凭什么让？凭你年纪小讲话漏风还是鼻涕大王吗！”
陆琭打蛇直冲七寸，掉门牙可是这个年纪小孩最敏感的事。
熊孩子顿时就失控了，脸色涨红朝她扑过来，手高高扬起，那面目狰狞的凶恶样子，只怕一般老百姓见了都会生怯，真不知道家里怎么惯出来的。
“小心！”
褚嬴也是一惊，伸手要拦。
一般人可能拉不下脸来和孩子较劲，可惜，陆琭不是一般人。
眼疾手快一把捞过去揪住他衣领，单手把熊孩子提了起来。
“怎么，骂不过就想打人？”
这小孩在街上横着走惯了，这还是头回吃亏，扒拉着她的手臂使劲蹬着短腿想往人身上踹，一边大叫着：
“坏蛋你晃开我！”
“臭小孩，你先给本少爷赔罪，说再也不打人了。”
陆琭好整以暇地擎着他，也不嫌累。
“我呸！我就不！”
腿短够不着，熊孩子垂眼看到她手，脸上闪过戾气。
陆琭眼尖，猜到他想干嘛，一看他指甲缝里那么脏，这要被挠了她上哪打破伤风去？
当即手上使了个巧劲，一甩一接把人翻了个个，将其双手反剪在背后，连着他身后腰带一手抓着，把他提了起来像拎只菜鸡一样。
熊孩子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魂都差点吓出来，但被这般制住之后他根本闹不动了，只歇斯底里地嚎：
“你居然敢打我！臭不要脸的！贱银！我要叫银打断你着腿！”
小小年纪嘴真脏啊。
他们这边闹腾，很快有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幸灾乐祸看热闹。
陆琭见惯了的，丝毫不为所动，一边看着大娘挥洒糖浆，远远提拉着熊孩子以免他坏事。
她战斗力太强，褚嬴派不上用场只好当观众，但他脸皮薄，在一旁以扇遮面使劲缩小存在感……
熊孩子还是很猖狂，拼命贡献热闹值。
“你要洗了！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哦，拼爹啊？”
陆琭气笑了：
“那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看热闹的人群中顿时发出几声哄笑，陆琭人面广，到哪都有人认识她。
“小混蛋，我管你爹是谁，你要再敢说脏话，我不用叫人哦，亲自动手把你剥光了扔河里喂水猴子去。”
陆琭把人往上提了提，压低声音语气温柔地威胁着：
“你见过水猴子吗，就是那河里缠人脚的，全身长满了黑色的长毛，一到晚上，它就会爬上岸来，专门去找那种喜欢吵闹的小孩子……”
熊孩子吓得打了个冷噤再也不敢嚎了，只哼哼唧唧，小声控诉她大人欺负小孩。
“……唉，你叫我让你，那谁让着我呢，就是长得高了一点而已，可我也还是个孩子啊。”
“……”
斗几句嘴的功夫，陆琭要的糖人马上做好，陆琭也不怕他纠缠了，把人往地上一放，嫌弃地拍了拍手。
这时，一个家仆模样的中年男人分开人群赶了过来，到了跟前就弯腰作揖笑得一脸谄媚地告罪：
“请问阁下可是陆三少爷？在下是福满楼赵府的管家，对不住对不住，家里小少爷顽劣，冒犯了三少爷，该打该罚，请陆三少爷千万别手软。”
原来家里是豪商，嘁，替你管教孩子，给钱了吗？
这管家颇有心机，怕她动真格，上来就道破她的身份，估计先头就在人群后头躲着呢，若她只是个平头百姓，恐怕他就该反过来问罪了。
她若真罚了，哪天谁谁扣个帽子就能说她竟陵公府仗势欺人，她陆琭欺凌小儿？
她本就没打算计较，但如今她将要登仕，还得把舆论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以后也不会被人拿到错处。
“看你这话说的，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和小孩子逗着玩呢。”
陆琭摆出职业假笑，把熊孩子拉到身边摸了把脑袋，吓得他一激灵，一动也不敢动。
“是不是啊，小家伙？倒钓鱼好玩吧？”
“……好玩。”
熊孩子被邪恶势力逼得言不由衷，惊恐地看着这个魔鬼。
“啧，这孩子肉乎乎的多可爱啊。”陆琭往他脸上掐了一把笑出大白牙，“哪里顽劣了，纯瞎说，这么乖谁见了不想逗一逗！”
“好了好了，让你让你，你看看大娘这不就在给你做老虎了吗。”
小屁孩似乎不大聪明，听她说让，以为她看他家里来人怕了，又咧开嘴得意地笑。
陆琭懒得看他那傻样，只向人群摆摆手，
“没热闹看了啊，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撇开这糟心的主仆，陆琭自去看刚画出来那糖人，这位大娘手艺真是绝了，不说面目多像，但那小人儿的气质却给拿捏得死死的。
手持折扇长身玉立，发尾轻飘衣带飞扬，脚边还加了几朵祥云，真画出个仙人来了。
“褚嬴你来拿，我手上脏。”
陆琭很满意，付钱时还特意多给了一倍说是要多支持民间艺术。
……
“你会觉得我欺负小孩，心眼小吗？”
陆琭自己是痛快了，也担心影响到褚嬴对她的观感。
褚嬴闻言摇了摇头：
“三少爷随心随性，倒叫人羡慕。”
说完又不大好意思地俯首在她耳边小声道：
“其实我觉得挺解气的。”
陆琭摸摸耳朵惊讶地看他。
褚嬴这偷偷翘起嘴角的模样，少见的有些孩子气，还有点可爱。
“你连别人造谣说你是断袖都不怕，却怕对付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孩？”
褚嬴边走边说起一段往事。
“……我十一岁那年，五岁的表弟来家中做客，未经允许擅入我的书房，摔坏了我心爱的玛瑙棋子，不道歉不说还出言不逊。”
“我请母亲做主，但母亲却以他年纪小为由不予责怪，还说我作为兄长，读圣贤书的要大度一点，别和小孩计较……”
“母命难违我只能依了，但终归是气不过，后来为那些被糟蹋的棋子伤心了许久，虽不算贵重之物，后来几年，我每每想起来仍是委屈……”
“打那以后心里有了阴影，我就不太懂怎么跟孩子相处，看见吵闹的小孩便只想远离。”
这种事，陆琭只稍微代入一下，就已经开始生气了，但不好说他母亲的不是，只同仇敌忾道：
“若是我当时在场，一定先帮你把表弟揍老实了，再让他家人照价赔偿！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长大了，终究都过去了。”
褚嬴笑着摇头，看看手中糖人，也舍不得吃，走两步就看一看过过眼瘾。
“我们接下来去哪？”
他平生第一次逃课，先时有些惴惴，但是跟三少爷出门确实刺激，反正来都来了，现在也开始对后面的行程生出点期待来。
“过河去宏觉寺拜拜吧，然后差不多到中午了就找个酒楼用午饭。”
“三少爷去拜佛可是有所求？”
“对啊，我有求而不得的事……”
陆琭这些年有些迷|信，南梁佛教盛行，她偶尔拜拜起码能得个心理安慰。
“三少爷生活富足前途敞亮，且亲人俱在家庭和睦，父亲兄弟在官场都如鱼得水，看起来不像有缺憾……”
褚嬴一本正经地推敲，忽然灵光一闪。
“莫非，是求姻缘？”
“？”
陆琭无语，褚嬴果然是个闷骚。
话越来越多，最近更是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居然还会八卦她了。
“笑话，我陆琭一表人才，放出去有的是小姑娘抢着要，姻缘这种事，我需要去求？！”
难得见三少爷气急败坏的样子，褚嬴噗嗤一笑乐了。
于是，脸上带着笑的俊雅公子举着个缩小版自己的糖人走在街上更引人注目了。
他一路走着目不斜视，这会儿却停住了脚，因为有人在前方拦住了去路。
可能是因为陆琭过于招摇，认识她的人又多，有有心人因此猜出了与她随行的褚嬴的身份。
“敢问阁下可是褚嬴褚公子？”
这人一身书生打扮，看着年纪也是十八九岁上下，长得还行，一副憨实样。
只是他行为却不太憨实，这一声问候声量说大不大，却引得周围几道目光刷地黏了过来。
褚嬴名气虽大，但不怎么出门，认识他的人很少，一早上跟着陆琭逛街虽然回头率高但也不至于因此引起什么轰动。
但现在不一样了。
褚嬴忍着被打量的不适，端正回了一礼。
“正是，请问阁下是？”
“在下张兖之。”
褚嬴一愣，
“可是南豫张兖之？”
陆琭冷眼旁观，以她十年纨绔的目力看这个张兖之，不像是大家士族子弟，一身衣裳簇新，但鞋子半新不旧且磨损厉害，经常出门却没有代步车轿，看来钱财都用在装点门面上了。
结合他不太地道的官话口音，猜测他是近来从外地上京，正在寻找前程。
这样的人找上褚嬴一个尚无官身的学生？存了什么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