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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愿入君瓮,护我万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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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城下,慕容离只身一人,面对天权执明大军。嘴唇青紫,在那绝世容颜上此时没有任何表情。
一袭红衣在冷雨中飞舞,雨水肆意从头上流下,自脸颊滑进胸膛,没有人知道那里是否混进了泪水。
执明策马于大军最前面,双眼通红,那张俊脸上有复杂的情绪。似有悲伤,也有愤恨,更多的是不甘。他皱紧眉头,手中宝剑紧了又紧,终于率先开口
“慕容国主只身前来应战,所谓何意?本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想必慕容国主一清二楚。听闻慕容国主心有九窍,本王愚钝,为你一人辜负了青春,辜负了我天权子民,辜负了最在乎我的人。今日本王前来,势必要向慕容国主讨个说法。战与不战,你给个痛快话!”
“王上,阿离已多说无益,但此时正在下雨,阿离不忍众将士冒雨作战,还请王上准许雨停后再战,只要雨一停,阿离必然给王上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这话也不等人家同意,转身回城。
“哎我说你这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输不起!”
执明无奈,只得叫大军退后十里。找地方避雨。
两日后大雨骤停,多日的连雨洗礼使得瑶光城里城外尤为干净,空气中都带着清新的香甜。
此时正值初秋,有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慕容黎正在羽琼花丛中,萧声悠远醉人,伴随淡淡忧伤。
忽有士兵来报,城外天权派人前来骂阵,叫速战速决。
“去告诉他,本王正在忙,来人无论怎么说,你等只管守城,其他不必理会。”
执明气急披甲亲自前去骂阵,黎不出,执明便一直骂,啥难听骂啥,啥恶心人骂啥,完全不顾一国之主形象。骂累了,喘口气,喝口水继续骂。众将士在一旁也不敢阻拦,只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家王上,这副样子比之乡野村妇无异。
骂了整整一上午,饭也顾不上吃,最后干脆盘地而坐,一刻也不肯停止口吐芬芳。
对面瑶光城上,萧然带众将士以只要摇光有一卒不让贼兵入城来的决心,严防死守。叫众将士轮番休息以养精蓄锐,只待一战,多运滚木擂石到城墙上,以大绳彼此相连之,城门内聚万余凶犬。此犬凶猛机警,灵性十足。只认瑶光人,是瑶光军犬,意在乱战中助将士一臂之力,此时只待王上一声令下,瑶光上下热血男儿,以及热血狂犬便要一齐上阵,拼死一搏。
晌午已过,随执明前来骂阵的天权将士陪自家王上在瑶光城前站了一上午,无果。
骆民上前行礼,“王上,我等究竟战与不战?王上只骂不战,可知如此,乃军中大忌,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数十万大军在此,莫说一个小小瑶光,便是遖宿、琉璃大军在此我等亦不惧,大不了强攻,看他们能支撑多久。”
见执明不理他,又道:“莫非王上对那慕容黎未能忘情,不忍下手?王上莫忘了子煜将军和太傅之死”。
执明听闻此言侧脸看他,“你在教本王做事?”
骆珉一惊,立马跪倒在地,“臣不敢,臣一心为我主,只是那瑶光城上免战旗高挂,避而不出,臣料定必有蹊跷,慕容黎此人向来诡计多端,倘若他此时偷遣使者前去求援,我等必误了最佳战机,那遖宿国主也是个被美色迷失理智的主,之前两国虽有一战,但终究未能忍心伤他分毫,此次他若念旧情,带兵前来救援瑶光,到时候里应外合,我等再想取胜便没那么容易了,还请王上早做决定…”
执明眼中冒火,不提那毓骁倒好,一提起他简直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我的阿离,离开天权前还是个淡名薄利的小可爱,小乖乖,自从去了遖宿,整个人都不好了。信也不回一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甚至变得阴险狡诈,无情无义,凶残狠辣。他再也不是那个兰台令小可爱了。本王一颗诚心待你,未曾想你却算计于我,忘恩负义。
想起之前种种,执明一脸沮丧,似有熊熊大火在头顶燃烧,纵身上马,宝剑出鞘,“众将士,随本王就此强攻入城!”
话音刚落,只听城上萧然一声怒吼“匹夫安敢!”
只见此时瑶光城墙上无数□□手长弓拉满,箭在弦上,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城下人万箭穿心。
“都给本王住手!”
慕容离一袭红衣飞舞,飘然立于城上。
所谓慕容一出百鸟压音,天权将士得令正欲攻城,闻得此言瞬间摒气噤声。执明刚才那嚣张的气势仿佛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深藏哪处。眼中忽有无限哀伤,此时他更像一个黄脸怨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听慕容黎缓缓开口,声音既平淡又低沉。众人不由自主侧耳去听。
“说你是草包,你还不服,今日看来,草包不如!好言相劝你偏不听,放任你不管还不行!我为何要与你一战?我与你并未结下仇恨,也不曾冒犯,你却一再苦苦相逼,不顾盟约。我慕容黎对你问心无愧,如何能获罪于你?只小人稍作挑拨,汝便如此这般不依不饶。莫非天权地盘不够大?执明国主钱不够花?偏要找借口取我瑶光这一城之国?
话又说回来,我瑶光虽小,将士却各个骁勇无畏,你若真的动起手来 ,也并不是能轻易让你取得城去。执明国主什么自信与我一斗,你个人武力比我强?还是智力比得过我?我军中大将亦不比你的差,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你天权士兵比我多,以多欺少也不觉得丢人?……介时,天权士兵破城而入,我军必拼死相博,到时血流成河,你却当真忍心以你国将士之血换得此城吗?误会既然已形成,本王也不欲再做解释,话即至此,如何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闻听此言,执明不回一言,只是静静的看城上那个人,良久,忽然嚎啕大哭……众人大惊,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之前那嚣张劲儿呢?大放厥词那位王上哪儿去了?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执明越哭越来劲儿,因为之前骂阵哑了嗓子,此时声音嘶哑,哭声甚是渗人。哭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
“你骂的没错,本王就是个草包,本王就这么失败,本王还不如一个草包,一颗红心捧上未换得一人心,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活该被骗!”
闻听此言,慕容黎心道如此便好,看来并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轻咳一声,“王上,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弃攻城,放过我瑶光子民。你恨我,我也不解释,你若意不再瑶光,只欲杀我一人而后快,那我让你亲手杀了我便是,只求王上开恩,放过我瑶光子民,瑶光自此愿为天权属国,或者干脆投降,入天权为郡,只是请王上开恩莫要造杀戮。”
执明闻听此言,立马收回哭声。
“如此甚合我心!慕容国主早说这话,本王何必动兵,本王不要你的瑶光,也不伤你的子民,阿离既然愿意把命给我,那就下来随我回天权,你还是瑶光国主,,但我的兰台令,却非你莫属!回来向煦台,你可以兼顾。”
“竖子嚣张!”未等慕容黎回答,一旁方夜怒吼一声,
“执明国主欺人太甚!如今我家王上已是一国之君,如何能屈尊做你的兰台令,简直莫大侮辱!就算是拼着一死,我等也定不会让你折辱我家王上尊严!”
瑶光将士听闻此言,更是群情激昂,高喊守卫吾王!守卫吾国!
慕容黎一声轻叹,闭上眼睛无奈的摇头,也罢!若我一个人换得我瑶光避此劫难,值得!…
“方夜随本王出城!”
萧然大惊,这是什么草率协议?“王上万万不可,我等誓死护主,必不让吾主受辱天权!吾主若真随他去,我等将士一身无主,该当如何是好?王上不可啊!”
“萧然听令!”
萧然忙跪行于前。
“我此去天权并非送死,料想执明未必想要害我,本王必会无恙归来!瑶光自此全权交于你,诸事可遣人送信于本王,若再有贼人来犯,放滚木檑石砸,放火烧,放狗咬。”
这话让执明感觉莫名刺耳。
慕容黎转身下城楼,身后城墙上,将士们跪地,齐呼王上,他头也不回。
城门开,慕容黎出,从容不迫来到执明面前。
“王上,我们走吧!”
执明大喜,命人弄来软香马车,二人同乘一辆马车,美其名曰方便商量军国大事。
我呸!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谁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奈何均天你最大,你咋做都有理。
方夜执意要代为车夫,他是怕那个混账欺负自家王上,离得近点,不行就揍他,大不了一死。执明也不管他,脸上的笑容已然溢出马车外,口水也流了一地,就一路盯着慕容黎看,和人家搭话,人家自始至终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也不气,算是把厚脸皮演绎到了极致,什么子煜太傅,一不小心忘得一干二净,慕容黎一人可抵天下。
就这样天权大军浩浩荡荡,无功而返!呃……也不能算无功而返,把人家的国主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