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现代]不要说话》百里兮

19、月亮

　　[它代表梦和想象，以及对圆满的不安]

　　别人都说物是人非，对他们而言，却是人是物非。时光匆匆流过，再不回头。一切熟悉的东西都失去，只有身体里的灵魂仍是旧时的那个。

　　他们住在一起，在床上花掉大把时间，以此庆祝不可思议的重逢。他们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怎么荒唐，那又如何？在这个嘈杂浮华的年代，至少还有彼此能够印证曾经存在的过往。

　　他们渴求对方的身体，相互索取，契合无间。肢体交缠，脉动贴合，汗水模糊掉身体的界限，让魂魄也能毫无阻碍地相互拥紧。

　　厉南星想，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他还能抱着对方的身体，还能感觉到胸口的温度。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是神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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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来临时总是没有任何预兆。生活像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小鬼一样，躲在一旁看你的笑话。

　　耽于淫乐的厉南星完全遗忘了厉胜男的存在，他也丝毫不能理解，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物技术研发机构，怎么能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厉胜男的常驻地可是在千里之外的长江上游，没道理对自家侄子近一个月的生活状况这样了解。

　　他们忐忑不安地面对亲族的质疑，拼尽全力证明彼此相爱，并且这种情感足以应对任何艰险。只是他没有料到，事实真相竟然严苛至此。

　　厉胜男支开了所有人，郑而重之地对厉南星揭开这个秘密。

　　她以地下科学的先进性作为开场白，讲述了一个比起前世今生，对于从小接受唯物主义科学观教育的人来说，更加容易接受的故事。她说，他们，厉南星和陆小凤的前世都是虚假的，不过是录入的记忆，一堆0和1的有序组合。他们连自身存在都是由一堆冰冷的玻璃器皿开始。而那些所谓的前世认识的人，不过是在遇见时随机触发的记忆元点。三年前他们的相逢，只是一次偶发事件实验。没有估计到的是，对方私自加大了发射功率，导致厉南星被强制同步了记忆以及情感设定。

　　所以，他们之间的所谓爱情，只是一场实验事故的产物。那些视若珍宝的往世回忆，也只是设定好的前情提要而已。

　　这又不是科幻片，怎么可能。厉南星觉得这事儿荒唐得像是穿越到了两百年后。

　　厉胜男用一句话击碎了他的微弱反抗。你们连前世今生都相信了，为什么不相信我所说的事情。

　　是啊，你都接受了奇幻版本的生活，怎么就不能再接受一个科幻版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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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元浩送走了陆小凤回来时，正看到厉南星一脸苍白深受打击地往外走，连跟他打招呼都是一副神情恍惚不知所谓的样子。

　　他很想知道，大魔头厉胜男到底跟厉南星说了什么，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对于这个问题，厉家姑姑冷哼一声，表示只是对厉南星说，她们这一伙人都是疯狂科学家，没事儿造了一对儿情侣娃娃办家家酒。

　　秦元浩无力扶墙，“女王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小侄子从小跟着你，向来对你的话深信不疑。您这么整他，会出事的呀……”

　　厉胜男愤愤然敲裂一只茶杯，“我不过是担心了一下我们厉家的子嗣问题，那个臭小子竟敢用什么前世今生的故事来搪塞我！”

　　“可他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秦元浩看着她的手，略略皱眉。

　　“他也这么大人了，不会傻乎乎的什么都信吧？”

　　“他只对重要的人犯傻。”

　　“……”

　　“厉小姐，做人要勇于承认错误。”

　　“秦元浩，你不要像我大哥那样整天就会教训人！好了好了，我会道歉的……”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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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厉胜男的电话，厉南星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小姑姑，我想了很久，觉得你那解释比什么前世今生可靠多了。你看，爱情不就是那什么多巴胺整出来的吗？多吃点儿巧克力就能有恋爱的感觉，这些可都是看得到摸得着的。”他笑了笑，接着说，“所以吧，就算我是因为哪儿的程序出了差错，才跟陆小凤看对了眼。我也已经决定，要跟他这么走下去了。因为出错的程序放在那儿，是既成事实，它可不像普通人的爱情那样善变。”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更何况，在你的故事里，我和他才是同类。小姑姑，你说，除了他我还能爱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