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传说之双生花》小太子

4、第三章 不周山失忆女

　　这种自在无忧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年底不周山的风雪异常强烈，阿蛮几日都没有出门，和阿银两人终日窝在房内看从山脚下买回来的话本。看到一篇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时，阿蛮和阿银两人都不觉都红了眼睛，阿蛮躺在榻上，低声问阿银道：“阿银，你有喜欢的人吗？”
　　阿银的眼睛转了转，“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就像阿蛮，长得好看我就喜欢。”
　　阿蛮急忙道：“不是，不是这种喜欢，就是，就是......”
　　“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阿银问。
　　阿蛮道：“对对对。”
　　阿银道：“没有耶，阿蛮有吗？”
　　阿蛮茫然的摇摇头，她对自己在不周山醒过来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她的人生中，目前除了阿爹玄武阿银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人了。阿蛮不信阿银没有喜欢的人，毕竟阿银之前一直缠着玄武，“你没有变成人形之前，为什么一直缠着玄武呢？是不是喜欢他？”
　　阿银的脸立马红了起来，结巴道：“才不是，是因为，他救过我，我想报恩来着。”
　　阿蛮笑了起来，“报恩？报着报着就要以身相许对不对？”
　　阿银听完，立马红了脸，“好啊，阿蛮，你老是戏弄我。”两人便在榻上打闹了起来。
　　玄武坐在外洞正在打盹，共工在自己的房内打坐。突然一阵狂风涌入洞内，阿蛮和阿银两人一惊，接着就听到外面玄武的声音响起：“你来做什么？当年不是发下誓言，永生都不会踏入不周山？”
　　阿蛮急忙起身走到洞口弯着腰看着外面，只见玄武面前站着两个人，为首的是着一身紫衣，雍容华贵，风姿绰约体态丰韵的女子。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着一身紫衣的银发男子，男子额上有银色的护额，魁梧轩昂，额冠博带，神情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女子脱下外披的帽子，环视了一下四周，道：“我来接阿蛮回去。”阿蛮一听，死死的盯着女子，心中暗道：“她是谁？她要接我去哪里？”
　　这时共工从房内慢慢走了出来，看到来人后，阿蛮明显看到他身子一怔，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玄武面前，面无表情，“你们来做什么？”
　　女子的嘴角动了动，面对共工，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共工，她身后的男子走上前道：“接女娲族的少主回去。”阿银跟在阿蛮的身后，两人都猫着腰，阿银闻言，低声道：“阿蛮，他们在说什么？”
　　阿蛮“嘘”了一声，示意阿银不要说话。
　　共工道：“这里没有你们女娲族的少主，还请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男子冷冷的声音响起：“这是我们女娲族的事，上神，还是不要插手。”
　　“你们女娲族的事？”共工厉声道，“那为何让阿蛮流落在外那么久？你们可曾知道，阿蛮到这里时，差点就死了？”他看着女子的眼睛，“你若是这般的讨厌我，当初又何必把孩子生下来，让她受这般苦？”
　　原来阿蛮之前并不在不周山，那她之前是在哪里，为什么对之前的记忆没有半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她打猎撞到脑袋，看来都是玄武诓自己的，那之前到底发生何事呢？
　　女子猛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些许不适，她微微定神，冷静下来，冷声道：“事出有因，且阿蛮是女娲族的少主，既然知道了她在这里，就没有理由不让她回去，上神，你也不应该加以阻拦。”话语中充满了疏离感以及冷漠，阿蛮脸上看戏的神情僵住了，她听玄武说过女娲族，可是那个女子，竟然说自己是女娲族的少主。
　　共工道：“今日，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阿蛮！”共工语气有些生气，像是厌恶极了面前两人。
　　阿蛮很少听到共工用这样的语气对人说话，果真，站在共工面前的女子，眼睛红了起来，起了一层水雾，变得十分氤氲，她颤声道：“今日我来此，也是别无他法，如若可以，我也并不想阿蛮回女娲宫，神界并不是一个好去处，可是，我要为女娲族着想，为凡间的百姓着想。”
　　共工丝毫不理会她的变化，“那谁替阿蛮着想？”
　　女子身后的男子上前，道：“上神，今日我们带不走阿蛮，他日，或许就不是我们来带她走了，只怕，天宫那边的人，会让她吃不少苦头，到时，阿蛮和女娲族，一个都保不住。”
　　共工听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答话，见洞内一时安静了起来，阿蛮和阿银两人还以为他们放低了声音说话，两人的身子不由往前探着，伸直了脖子，竖起了耳朵，阿银的身子大部分压在了阿蛮的身上，阿蛮一下子没站稳，身子往前倒去，连带着阿银，两人一同倒在了洞口，阿银的身子还压在阿蛮的身上。四人听到动静，目光同时投射了过来，阿蛮只觉得十分尴尬，示意阿银赶紧起身，阿银起身后拉起阿蛮，两人拍了拍身上的灰，阿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慢慢的走到玄武的身旁，低声道：“小武，他们是谁？”
　　玄武低声回道：“那个女的，是你娘。”
　　阿蛮闻言，看着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的目光也正好落在阿蛮的身上，两人双目交接，阿蛮却没有丝毫的亲切感。阿蛮注意到那女子的视线立马转到自己额间，她不由低下头。女子刚想走到阿蛮的跟前，共工拦住了她。共工转过身看着阿蛮，示意她不要说话。
　　女子的嘴唇颤抖着，她轻声道：“阿蛮，让我看看阿蛮......”
　　面对女子炙热的目光，阿蛮不觉后退一步，她低声问玄武道：“为何之前从未听你们提起过，我还有娘？”
　　玄武道：“你又不曾问过。”
　　阿蛮道：“我以为，我以为……”她确实从未问过这件事，听过玄武同自己讲阿爹过去的事之后，阿蛮觉得自己的阿爹不能下山，自然也是无法娶妻生子的，两人大老爷们在山中无聊，就想有个孩子陪着玩玩，所以一直觉得自己定是玄武从哪个角落里捡回来给阿爹当了孩子。他们不说，她自然也懒得问。
　　女子推开共工，走到阿蛮的面前，刚想抬手握住阿蛮的手，阿蛮的身子又后退了一步，共工道：“你生了她却没有养过她，她自然同你生分，就算我同意她跟你回去，她自己也未必肯。”
　　女子又上前一步，伸手握住阿蛮的手，不知为何，虽不亲近，阿蛮却觉得她那双手温暖有力，所以她也没有挣脱，任由女子握着，她不由抬头看着那个女子，女子柔声道：“阿蛮，阿蛮，你喜欢这个名字吗？这是你刚出生的时候，我给你取的，你竟然也长这般大了。”
　　为何要用“也”，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她又为何会失去了记忆，为何在不周山好好的，他们突然来找自己？
　　阿蛮看着她，若是说眼前这个女子真的是自己的母亲，为何从未听阿爹提起过呢？看阿爹的神情，明显也透露着关心和爱意，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阿蛮低声道：“你，真的是，我母亲？”
　　女子听到阿蛮同自己讲话，立马激动了起来，“是。”
　　共工走上前，将阿蛮拉到自己的身后，“乐阕，阿蛮不能跟你回去。”
　　原来她叫乐阕，阿蛮站在共工的身后，越过共工的肩膀，看着乐阕的面容，她果真是雍容大方，十分漂亮。
　　男子道：“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上神当真要将女娲族逼到绝路？上神可知，若是带不回女娲后人，天族必将借口发难女娲族，到时候你让尊上如何？就算我们不带走少主，天族也迟早会派人带走她，今日我们带走她，或许后面不会有什么事，可若是来日天族的人来带走，上神可有想过后果？”
　　这番话下来，阿蛮明显看到共工有些垂头丧气，刚刚那番强硬的模样瞬间一扫而空，阿蛮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可是她能看得出，共工对乐阕是担心和关爱的，只是他们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针锋相对。阿蛮听完男子的话，大概的意思就是，今日如果自己不跟他们回去，女娲族、乐阕、以及自己还有阿爹，说不定都会有事。共工转过身看着阿蛮，阿蛮看到共工刚刚那坚定的神情已经出现了动摇。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阿蛮立马道：“阿爹，既然如此，我便同她们回去就是了，反正是女娲族的少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既然我一个人回去，能保护不少人，那何乐而不为呢？”阿蛮向来会察言观色，她一直小心翼翼，就是害怕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别人，更何况她也不想自己的阿爹为难。
　　共工的脸色大变，像是知道阿蛮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一般，脸上满是不愿和愧疚。“阿蛮，阿爹不会让你跟他们回去的。”共工咬咬牙，好似下定了决心，“你若是同他们一起回去了，你就会被囚禁在那个牢笼里，而且受神界压制，被凡间牵绊。”
　　阿蛮不知道跟他们走会有什么在等着她，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是依然故作镇定，“阿爹，若是我不去，怕是阿爹难安。我看得出来，阿爹心里，舍不得她为难。”
　　共工黯然道：“阿爹也不愿阿蛮为难。”
　　阿蛮道：“既然他们说我是女娲族的少主，那自然日后我还是能够回来看阿爹的，总不能将我带回去关起来。我去了以后，阿爹不用为难，我也可以回来见阿爹，这样不就好了？”她转过头看向乐阕，道：“我说得没错吧，我跟你们走了以后，还是可以回来看望阿爹的吧？”
　　乐阕含泪笑着点点头，“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
　　共工红着眼睛看着乐阕，“你说的话，真假几分，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我如何能信你？”
　　乐阕道：“她是我的女儿，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害她。”
　　共工还想说话，，阿蛮轻轻的拍了下他的手，她看得出来阿爹对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母后的人是有感情的，只是阿爹他不善于表达出自己的感情罢了。阿蛮心中颇有些忌惮的看着乐阕，“我去收拾收拾东西，跟阿爹说几句话。”
　　阿银在一旁低声道：“阿蛮，不要丢下我，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阿蛮看着阿银，又望着玄武，若是阿银也走了，只剩下阿爹和玄武，难免有些清冷，便说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吧，这里自在些，我要去的地方，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阿银的嘴巴立马瘪了下去，玄武在一旁说道：“带她去吧，我们两个男人也不方便照顾她。”
　　阿蛮知道玄武所想，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乐阕道：“我可以带她去吗？”
　　乐阕回道：“自然可以。”
　　阿银在收拾两人的东西，乐阕和那个男子在外面等着，阿蛮靠在共工的肩膀上依依不舍，“阿爹，你怎么从来都不曾同我讲起，我有娘亲这回事？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虽知道女娲族，却竟不知自己是女娲族的少主，阿爹，这些事，好复杂。”
　　共工拉着她的手道：“阿蛮，既然复杂，我们就不要去想太多，我和你阿娘也算是到了头，我们的事，你也无须知道太多。你其实，作为女娲族的少主，跟在我的身边，的确不是长久之计，你阿娘来接你，的确是为了你好。阿蛮，神界的人，都盯着女娲族，你出去后，要收敛性子，避免锋芒，不可任意为之，保护好自己。若是有事解决不了，来不周山告知，阿爹就派玄武去帮你。”
　　阿蛮的头靠在共工的怀里蹭了蹭，听他这一番话，的确也心安了一些，撒娇道：“阿爹，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但是阿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坐直了身子，看着共工，正声道：“阿爹，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开不周山的封印，让阿爹重获自由。”她答应跟乐阕一起走，是因为听到乐阕说自己是女娲族的少主，若是可以的话，她想下山去，寻到解开不周山封印的办法，哪怕知道这封印是上古天帝的封印，她也想要试一试。
　　共工抬手轻轻抚顺她额角的碎发，“阿蛮，阿爹不需要你为阿爹做任何事，阿爹只要你，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事事顺遂，阿爹在不周山，已经习惯了，出不出去，其实差别不大的。”
　　整理好东西以后，阿银拿着包袱，共工将一件大氅披在阿蛮的身上，替她拢了拢衣领。龙炎洞外，风雪更胜，风声如啸。紫衣白发男子吹了一声口哨，龙炎洞口立马出现一只双脚修长，体型庞大的白鹤，白鹤的爪子没入了雪中，洁白的羽毛同不周山的风雪融为一体。白鹤的左翅放了下来，形成一个坡，乐阕和紫衣白发男子先行上去。阿蛮和阿银跟在身后，走到白鹤翅膀上时，阿蛮又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共工，共工冲着她点点头，像是在说“放心去吧”。等她们上去坐稳后，白鹤振翅而起，一阵旋风刮起了不少纷纷扬扬的积雪。阿蛮看龙炎洞越来越小，共工和玄武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乐阕坐在阿蛮的身旁，宽慰道：“你放心，日后得空了，我便让你回去看他们。”
　　阿蛮乖巧的点了点头，一路上四人也无话，阿蛮不知道同乐阕说什么，乐阕问了一两句，她答得也不痛快，乐阕便也沉默起来。
　　到了女娲宫，这是阿蛮第一次见到如此华贵又脱俗的地方，以往跟玄武还有阿银一起下山，也的确见到不少华贵的建筑，但难免都有些落俗。女娲宫大部分的装饰都是紫色和白色，紫也不显沉闷，白不显扎眼。面前的宫殿叫和合殿，刚进殿，就有长者和侍婢出来迎接。他们站在那个紫衣白发男子的身后，阿蛮和阿银站在乐阕的身后。乐阕指着紫衣白发男子道：“阿蛮，这是女娲宫的大祭司随远，日后，便是由他教导你。”
　　随远微微点头，像是在行礼，他气度不凡，芝兰玉树一般，却不知为何满头白发，倒也不像和阿银一般天生如此。乐阕指着他身后一个满头白发，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穿着紫色的宽松布袍，右手杵着手杖的老者道：“这是女娲宫的大长老，莫问，大长老学识渊博，精通各种阵法，若是日后你有不懂的地方，便可以请教他。”
　　阿蛮点点头，因不懂女娲宫的规矩，也就不知道是否该要行礼，又如何行礼。莫问长老捋了一把胡子，微微弯腰，像是行礼。乐阕又指着站在莫问长老身旁一个看似上了年纪，面容却十分年轻的童颜鹤发的长者道：“这是莫问长老，她精通医理，别看她看起来年轻，实则已经有两千来岁了。”
　　莫问立马怪嗔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外人面前说我的年纪。”
　　阿蛮和阿银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乐阕领着一个看上去十分沉稳的侍婢走上前，对阿蛮道：“她叫月新，是我的贴身侍婢，你叫她月新姑姑，这些日子，她会教你一些女娲宫以及天宫的规矩，也不必急，慢慢来就好。”
　　阿蛮点点头，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总是很乖的，就像刚开始在不周山的时候，她每日都是静坐，熟悉了以后，终日跟玄武一起到处胡闹。眼下刚来女娲宫，一个个看起来又十分端庄大方，她不得不收敛一些。
　　乐阕对随远道：“我先带阿蛮去紫星宫打点一下，天宫的人也快来了，你先去安顿好。”
　　随远道：“放心。”
　　阿蛮和阿银跟在乐阕和月新的身后，阿银忍不住低声道：“阿蛮，你阿娘真有钱，这里好漂亮。”这句话让阿蛮想起在不周山，他们还要靠打猎获得的皮毛去换取钱财，神仙变幻出来的钱财终究是假的，凡间的钱财还是得靠真金白银。这么一对比起来，阿蛮也着实觉得在不周山过得寒酸。但是，狗不嫌家贫，她肯定也是不能嫌弃自己阿爹穷的。
　　穿过一条条甬道长廊，终于到了紫星宫。宫门口并排站着两个侍婢，见到她们，远远行礼道：“恭迎尊上、恭迎少主。”
　　月新上前问道：“里面可否收拾妥当？”
　　侍婢答道：“回姑姑，已经收拾整理干净了。”
　　众人走进宫门，紫星宫是一座低矮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用竹子和木头构造，一看也是年深日久，竹子和木头都看上去有些年纪。殿前是长长的木板长廊，长廊上方低垂的屋檐下，挂着几个银铃，微风拂过，发出阵阵清响。庭院里，也满是竹子以及各种各样的花，姹紫嫣红，各成一簇，很是可爱热闹。阿蛮走到长廊前，就有侍婢上前来帮她脱掉鞋子，乐阕和月新领着阿蛮阿银参观了一下，阿蛮忍不住问道：“这紫星宫，为何与别处宫室不同？”
　　乐阕笑道：“我同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有这个疑惑，紫星宫是历代女娲后人居住的地方，因为女娲后人修炼时要避免邪祟，这些竹子看似普通，其实都是能够起到镇定心神，抵制普通邪祟入侵的，且竹子历冰霜、不变好风姿，温如玉，这也是要让女娲后人学会修身养性。”
　　阿蛮忍不住咂舌，一个住处竟然也如此讲究。她环视着四周，见月新和那两个侍婢手中端着衣服和首饰走了过来。乐阕道：“你先梳洗一番，等会要去见一些人，你不要害怕。”
　　阿蛮点点头，示意阿银跟在身后，阿银把手中的包袱放好，就跟着阿蛮一起走到屏风后面。匆匆洗了个澡，月新帮阿蛮穿戴好衣服，是一套紫色的锦衣，上面绣满了精巧的花纹，一看便是重工，层层叠叠，穿下来，竟然有七件之多。外衣是一件紫色的广袖袍子，阿蛮穿上后，只觉得差点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衣服穿好后，便又被月新按在梳妆镜前打扮，阿蛮看着那些首饰，差点没有昏过去。在梳理发髻的时候，月新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走到坐在不远处的乐阕身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乐阕起身走过来。她看着那些首饰，半天皱眉道：“先戴个额坠遮住，晚些差人去莫松仙尊那里，取一条织光锦来。”她俯身蹲在阿蛮的面前，握着阿蛮的手道：“阿蛮，委屈你了，你要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额间的额记，原因想必你现在也知道了，所以你千万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这个额记。”
　　阿蛮或许之前不知道原因，可是到了女娲宫便知道了。她的父亲是上古罪神共工，母亲是女娲，而她是罪神跟女娲的后人，这在神界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想必没有人知道母亲是同共工结合生下的自己，其中的恩怨，她也不清楚太多，但是此时她知道，若是让人看到自己的额记，对自己，对阿爹，对女娲族都是不利的。她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的。”
　　梳洗打扮完毕后，阿蛮站起身，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阿银低声道：“阿蛮，我感觉你的头上面，顶的东西有十几斤重。”阿蛮眨眨眼睛，表示认同。她的额前，垂着一个紫色的额坠，上面满是玉石宝珠，形成一个扇形，正好盖住了阿蛮的额记。发髻两端，各插一只步摇，稍微一动，便能听到清脆的声响。
　　月新对乐阕道：“果然还是要靠衣装打扮，这一打扮，果真大方端庄了不少。”
　　乐阕很是满意的看着阿蛮，道：“好了，带她去随远那里吧。”
　　月新扶着阿蛮走出殿门，侍婢给她穿好鞋子，因为要去见天族的人，阿银就留在了紫星宫。月新理顺阿蛮的衣服，将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腰上，然后领着她走了出去。一路上，月新叮嘱道：“天族的人只是看看你，所以你不用害怕，也不用多说话，有什么事，大祭司也在。”
　　阿蛮“嗯”了一声，这样端着，她的确十分难受。
　　到了和合殿偏殿，阿蛮就看到随远同两个身着金色锦袍的人站在一起。随远看到阿蛮，道：“殿下来了。”
　　那两人看到阿蛮，立马行礼。
　　阿蛮微微点头回礼。
　　一人上前道：“前些日子，到处疯狂圣女殿下失踪，今日看来，怕是有人觊觎女娲石，想要借机作乱。”
　　随远道：“前些日子，殿下刚渡过第一次天劫，一时间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反倒让那些有心的人钻了空子，殿下游历在外，突然渡劫，一时间不能动弹，养伤多日来回来，今日你们也看到了，殿下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便也可以止息了。”
　　天劫！阿蛮听玄武说过，神仙一生要经历三次天劫，只有经历过天劫，才能成长得更快，每渡过一次天劫，修为法术都会更上一层楼，或者是两层楼。因为神仙修行到了一定的阶段，如果没有经历考验，那就会止步不前，渡劫就像是天地给予的机缘，用来考验一个神仙磨炼一个神仙，有些神仙经受不住，可能会身归混沌，可能会堕入魔道，可能会一事无成，而经受住了的，就能获得一些法术神通之类的东西。可是阿蛮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渡过了天劫，若是渡过了天劫，她为什么还会这么菜？之前知道自己是上古战神共工的女儿，但是自己的法术修为烂就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才知道，自己不但是共工的女儿，还是女娲后人，她一向脸皮厚，但也的确经受不住这么残酷的真相，倒不是她的身世残酷，而是她觉得自己竟然完全没能继承那些优质的血统。
　　天族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蛮，点点头，“既然如此，我等就回天宫复命，也好让天君安心。圣女殿下事关凡间万物，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随远道：“慢走，不送。”简单的四个字，阿蛮听出了极其的厌恶之意。
　　女娲宫同不周山比起来，除了舒适贵气，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什么都要管，走路说话睡觉起床梳妆打扮都要按照规定来，最令人发指的是，女娲宫内每日竟然只能吃些天生地养的素菜，什么菌菇啦花果之类的，丝毫沾不到半分荤腥，且还不能杀生。阿蛮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熬得住，后面就开始崩溃了，渐渐的不再收敛自己的行为了。每日学这学那不说，还要同少司命雷炎斗智斗勇。阿蛮从未对人恶语相向过，雷炎是第一个。
　　第一次见到雷炎的时候，阿蛮心中暗叹道：“本以为小武已经够好看的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谁知第一次见面，雷炎拿着清坤扇站在司命馆门口，态度十分不好，“你竟然还活着。”
　　阿蛮百思不得其解，“你什么意思？有你这样第一次见面就咒人家死的？”
　　雷炎道：“我日日咒你，你不也活得好好的？”
　　阿蛮道：“你之前见过我？我是做了什么事，让你要日日牵挂我？”
　　雷炎挑眉道：“不要装模作样，看到你我就恶心。”
　　阿蛮闻言，道：“那你可能要日日恶心了，我已经在这里住下来了，反正我看到你不恶心，你若是恶心我，那就请你滚得远远的。”
　　第一次见面就起了口舌之争，从此梁子就结下了。
　　在不周山不安分惯了，阿蛮的性子收不住，一有空就带着阿银四处捣乱，整个女娲宫被她们搅得不得安宁。比如趁着莫问长老睡着了，偷偷将将他的胡须编成小辫子，又或者去莫天长老的住处，胡乱配药，差点把一个小童子弄得脱形，再不济就是去后山的溪边烤鱼，然后被随远抓到，关进藏书阁里面抄书。说起这个抄书，每次动辄上百，最多一次是一千遍。阿蛮将自己抄的一份放在阿银的面前，连哄带骗，让阿银模仿自己的笔迹，等到十分相似的时候，阿银抄书，她就在藏书阁里东翻翻西看看，书没抄多少，倒是把藏书阁里的书看得差不多了。法术倒是没有精进，书上知识倒是学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