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悦君》夭小天

26、迷黑洞惊现小庄村（3）

　　搜魂术虽然不用消耗大量灵力，但是对精神是一种负担，因为要承载他人的记忆，如果那人生前承受了太多痛苦，那么施术人也会感同身受的。

　　“灵琴宗的人不招魂，反而用搜魂术……”
　　林晚秋还是不敢置信，温和纯善的小师弟竟然会搜魂术，迟疑地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苏子越安慰道：“五师兄不要在意细节，好用就行了。”

　　狐邪闻言挑了挑眉，“你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吗？”
　　无人知道，狐邪在半时辰里，早用水晶珠得了一卦。
　　他问的是：真相该往何处寻？卦象显示：真相就在身边……

　　“谁在外面。”洛小乙这句话是陈述句。
　　洛小乙从始至终都跟在狐邪身边，话音落时，狐邪身边已经不见人了。他瞬间纵身而去，诡谲的身法令林晚秋目瞪口呆。“他、他又是什么人啊？”

　　刚刚来的时候，林晚秋以为洛小乙只是狐邪的弟子或者护卫，连招呼都没打。如今看来，在场的各位哪个都不是凡人啊。
　　——师尊，你真是对弟子太好了，这是派了群什么神仙队友来帮我啊。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门口的弟子甚至没看清刚刚出去的黑影是什么，洛小乙已经拎着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回来了。那男子不仅衣衫凌乱，头发也乱七八糟的像鸡窝一般。

　　“啊啊啊——有鬼啊！救命啊！”那衣衫凌乱的男子在洛小乙手里吱哇乱叫。
　　将他放到地上后，他又拼命往后缩，嘴里念念有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林晚秋道：“我们来的时候也见到他了，好像是个疯子，把他赶出去便是。”
　　众人闻言也不再与疯子计较。
　　狐邪道：“我们四处查探一番，若没有异样，你还是听你师尊的话回山吧。”然后带着洛小乙出了义庄。
　　而洛小乙就像长他身上一样，跟在狐邪身后出去，完全无视了苏子越。

　　在他们都出去后，韩让淡淡地问：“你觉得这件事和清水镇发生的有关联吗？”
　　为了避免万一让狐邪听到生疑，他没有直接说元始天珠。

　　不过苏子越没有意识到，低声回复道：“他们身上确实有幻术的痕迹，但不过是最低阶的幻术而已，和清水镇莫问能困住魂魄的幻术完全不同。”
　　——也幸好不是。心道，还是回鬼域禁地查探清楚才好，否则总是不太安心。

　　·

　　从义庄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正巧碰到一名老汉赶着驴车。那驴车上驮着所有家当，还有一家老小。

　　“老伯，你是要去哪儿？”林晚秋问道。
　　大概是看林晚秋一行人都是华服锦袍，老汉停下驴车问了句：“你们是仙师？”

　　青州与雍州不同。
　　雍州在韩氏的管辖下，各级玄门等级分明，若有邪祟作乱也可上报修仙者处理。因此在雍州提起修仙者，故而百姓都崇拜修仙者。

　　可灵琴宗属于隐世宗门，灵廷山下的村庄多年来没有邪祟作乱，故而对修仙者的态度也就不如雍州的百姓那么充满向往和崇敬。
　　这些村庄的百姓对于灵琴宗的态度大抵就是：噢，那灵廷山上是住了群道士，时不时下来买点东西什么的。

　　林晚秋道：“是的。你们一家人这么晚了怎么还出去？”
　　老汉子烟袋抽得吧嗒吧嗒响，忿忿道：“都怪那该死的盗墓的，小庄村没了。石南庄也快没用了，我们要搬去南边。”

　　林晚秋又问：“怎么不明早再搬呢？”
　　邪祟大多夜间出没，寻常人家都会避开夜间出行，害怕行路时遇到什么不洁的东西。

　　那老汉吐了口烟，“见天儿的死人，今夜睡下去明早还不知道醒不醒的来，不走咋的？”言罢赶着驴车顺着小路往南去了。
　　隔了很远还能听到那老汉骂他的妻子，大略是她收拾的太慢了，连累全家要夜里出行。

　　那疯子不知何时跑走了，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林晚秋：“我不能走。石南庄三日里死了二十多人，若是修士都怕了，还能有谁来帮他们？”

　　“你回去。我们留在这儿。”韩让不容质疑地道。
　　狐邪指了指门口的弟子，安慰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弟子考虑。你们琴修本就不善战斗，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是。”林晚秋肃立一礼，道：“那拜托二位宗主了。”

　　林晚秋召出本命灵器，那是一架箜篌，然后对苏子越招手道：“小师弟，我带你回去。”
　　苏子越正要回绝，只听一清冷的声音淡淡地道：“不必了，他在这里还有用处。”
　　心道，没想到韩让一刻都舍不得与“苏煜”分开，我可怎么跑啊……

　　林晚秋迟疑道：“可是小师弟算起来还不到修士的金丹期，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韩让：“我是他未婚夫，自会护他周全。”
　　林晚秋一怔，随即道：“是。”

　　·

　　石南庄是个很小的小村庄，整个村庄里只有一家小客栈。

　　对于韩让、狐邪这样修为的人来说，根本不用布下阵法，直接用灵识探测或许会更准确。由于不知道邪祟何事何地出现，他们决定直接去客栈，以静制动。
　　在去往客栈的路上，他们再次见到了那个疯子。

　　天色愈发暗下来，那疯子在一处墙角，被一群半大孩子按着。
　　洛小乙上前拉开那群熊孩子，“你们为什么欺负他。”

　　“全都怪他。”
　　“他把一切都毁了。”
　　“他把妖怪放出来的。”“打死他！”……

　　那群孩子乱哄哄地，期间还不断往疯子身上丢泥巴和石头。
　　孩子们准头不好，有些石头直冲着洛小乙而去，也不见他怎么动作，石头都从他身边擦过，没挨着他一下。

　　“停！”
　　苏子越指指那个最大的孩子道：“你们为什么说是他把妖怪放出来的？什么妖怪？”

　　那个大孩子道：“就是把小庄村杀光了的妖怪。如果不是他去盗墓，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阿爷也不会死。我今天就要打死他。”
　　狐邪与韩让对视一眼，问孩子们道：“他是从小庄村逃过来的那个盗墓者？”

　　“就是他！”“没错，是他。”
　　那些孩子参差不齐地道。
　　苏子越纳罕道：“不是说小庄村都死光了吗？怎么还剩了一个？”

　　那个大孩子又道：“全村都死光了，只有他活着，他还有脸来我们石南庄。自从他来了我们石南庄，妖怪也跟着来了。我阿爷死了，邻居家昨天晚上都死了……”
　　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边哭边道：“……我们也会死的，呜呜呜……”

　　大孩子一哭，其他孩子也都跟着哭了起来，呜呜泱泱哭了一片。
　　苏子越、韩让、洛小乙三人六目相对，还是狐邪有办法，他将灵力注入水晶球，水晶球立刻发出暖黄色的光芒，三枚铜钱在水晶球中翻转。

　　那水晶球的光芒在夜色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那些小孩子本来就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一时也忘了哭泣，围着水晶球露出了笑脸。
　　“你们就是住在山上的仙师吧？”那个大孩子眼睛亮亮地道。
　　狐邪笑着应是。

　　孩子们惊奇而兴奋地道：“那山那么高，你们怎么爬上去的？”
　　——噗嗤，还真是童言无忌啊……
　　苏子越笑道：“修仙者可不止会爬山，还会抓妖怪。”

　　众孩子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没等他点头应承一定抓住妖怪，狐邪温柔地笑了笑道：“你们快些回去，妖怪最喜欢抓天黑不回家的孩子了。”
　　孩子们哄地一下跑没影了。

　　韩让垂眸，神色不明地道：“你算出了什么？”
　　狐邪敛去笑意，语气略微沉重地道：“凶。”
　　他问的是：今夜平安否？卦象回答：否……

　　苏子越闻言侧目，不知为何，分明是不相关的人，他忽然不希望那些孩子死。于是对着那疯子道：“你过来。”然后把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对活人用搜魂术，他会很痛苦。”韩让按住了他的手，“你也会。”

　　其实苏子越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可是看着那些孩子那么开心的笑容，他有点舍不得让他们失望。
　　韩让放开他的手道：“让我试试。”

　　“你怎么试？”苏子越不解道。
　　“真言诀。”
　　——大乘境界的人才能控制的法诀，受拷问之人不能说谎。

　　韩让逼迫那疯子与他对视，然后缓缓道：“你看见谁杀人了，对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格外温声细语，但只有经历者才知道其中奥妙。

　　大乘境界的宗师将灵力灌注在语音中，每个字符就如同直接叩击在灵魂上，除非受拷问的人也是大乘境界，否则根本无法抵抗这股力量。
　　——面对真言诀，只要是人就无法说谎，疯子也是。

　　那疯子呆呆着望着他的眼睛，奇异地平静下来：“没有，没看见。”

　　韩让又温声细语地问：“盗墓那夜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疯子微微挣扎了一下，道：“回来的时候，二狗子死了，大头也死了……临死的时候说，我们不该来的……小庄村里先死了一个，后来死了七个……”

　　疯子像记流水帐一样，把记忆深处或许他已经忘记的事情数了一遍。韩让才停下真言诀，他又恢复了那副疯疯癫癫的状态。“他来了，他来了！啊，啊啊啊！”
　　他一边尖叫，一边把自己塞进了墙角的石缝里，露出两只眼睛来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