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一见如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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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受惊，已摆驾回宫，文武大臣也陆续离开。
而江雨，依然跪在江玉雕身旁哭泣……
天香扶着江雨的肩膀静静地蹲在一旁，她是恨着江玉雕，可她也真的心疼江雨，同样失去父亲，她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她知道此刻江雨的痛，可她也说不出、说不好一句安慰江雨的话。也许陪伴……比任何言语更能安慰人心吧……
许久，不远处传来了江烟的声音……
“爹！小雨！”
江烟发出这一声嘶吼，拼了命的从皇陵外围跑近，因为……反军落败这一消息已传到杨府。
江烟跑到江玉雕身旁，猛的跪下，而后把头埋在江玉雕胸口上痛哭，“爹……爹……”
天香见此，慢慢起身，站在一旁，把时空留给这一家人……
黄沙浮沉，皇陵四周的士兵还在收拾着残局，老皇帝的陵穴也开始填土，生死别离，入土为安……
随后，江烟慢慢把江玉雕抱起，江烟也跟着起身……
天香见此，皱着眉道：“我安排几个人帮你们吧……”
江雨抬起头，看着天香，抽泣道：“让我把院叔叔也带走好吗？我想将他们埋在一起，他们在下面……也有个陪伴……”
天香听后，叫了就近的两个侍卫，抬起院无违，跟着江烟前去……
江雨满脸是泪，对着天香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接下来你打算回江南吗？”天香擦着江雨脸上的眼泪问道。
江雨看着天香，又有些控制不住，哭道：“你会来江南看我吗？”
天香听此，眼中似乎也有些泪花，一笑道：“当然了！江南美如画！你又是从画里出来的小美人！就算不为看景，为了你这个妹妹，我也要去！”
江雨破涕为笑，道：“那你呢闻臭？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天香看着四周，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生我养我、让我开心……让我难过的地方……”
江雨又道：“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江雨听此，只觉不到一个上午，就体会了人生的生离死别，这种滋味……除了心痛，还应叫做孤独吧……
她上前两步，紧紧抱着天香，哭道：“我舍不得你……闻臭……”
天香同样抱紧江雨，哭道：“还会再相见的……小雨……”
江雨听后慢慢放开天香，而后挥泪转身，跟上江烟……
……
……
……
“敢问少侠，你发出去的是什么信？”
“我发出去的是……给我娘子的……相思信！”
……
……
……
“老板！这花钗我买下了！”
“拿……拿两个！”
“闻公子，一个就够了。”
……
……
……
“我这种是哪种？”
“又傻又天真的那种！”
……
……
……
“不行！江湖险恶，你个圆溜溜的大姑娘大晚上的不准一个人乱跑！”
……
……
……
“闻公子，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客栈？”
“想你的时候……”
……
……
……
“小雨，你看！这只小白兔好可爱呀！就像你一样！”
“哼！哪有段十一可爱！”
“段十一那鬼丫头，哪有你可爱！”
“小可爱！有空我再来看你！”
……
……
……
“你来干嘛？去你的锦婷楼呀！”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
“我去你的头！”
“走吧，等下你哥发现了，我们哪也去不了……”
……
……
……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忘了我闻臭大侠了吗？”
“闻臭……不是男的吗？怎么……”
“闻臭呀……就是我，我呀……就是闻臭，哈哈哈。”
……
……
……
黄风吹动，渐渐风干了江雨脸上的眼泪，她终于知道，原来……成长就是这样，不断得到……又不断失去，不断相遇……又不断别离，不知道下次再见，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相信，眼中的你我……永远都是那个……天真的少年……
……
“状元府？怎么想到来这？”古红抬着脑袋，看着房门上的门匾问道。
呈织看着紧闭的大门，回道：“来这里，拿一点东西……”
古红听此，替呈织上前敲门……
敲了几声，大门打开，冯俨慢慢探出头，他看着门外的两位女子，一位不认识，一位……不就是主子的朋友吗？他立刻走出大门，作揖道：“见过二位姑娘。”
呈织微笑道：“冯管家，打扰您了，我是回来取一些旧件的……”
冯俨打开门，让呈织和古红进入，而后又道：“二位姑娘里面请，我这就给你们上茶。”
“不用了管家，”呈织叫住冯俨，“我们不做停留，取完东西后，就得走了……”
冯俨有些失落，道：“是吗？”他停了停，怅然道：“姑娘，爷……爷没事的……对吗？”
呈织和古红相视后，呈织开口道：“大人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皇上……不会为难她了……”
冯俨听后放下心，又道：“那……爷什么时候回来？”
呈织叹一口气，道：“可能……她再也不能回来了……”
冯俨瞬间难受，道：“那……这状元府……”
呈织看了看这熟悉的院落，又道：“你瞧着办吧……”
冯俨叹道：“哎，都怨我办事不力……害得爷被冤枉！时至今日，连一声道歉，都不能当着爷的面说了……”
呈织道：“往事已故，我想……她也不会怪你的……”
呈织说完，往西院走去，古红见此，跟上呈织……
冯俨跟着，道：“所有房间除了日常清扫，其余的摆件我都没有动过……”
呈织推开房门，里面的摆设依旧，自己织的几幅绣画，也安放于当初的位置上……
冯俨站在门外候着……
古红跟了进去，她看着绣作上的画，开口道：“这都是你绣的吗？”
呈织看着绣画，回忆着画上的故事，道：“是啊……美好值得被记录……”
而后，两人慢慢走向那一幅左右横敞的雨景图……
自天香用武功秘笈将呈织从段夏阳手中换回后，呈织便一直被安排在已前住的屋里，直到被送进皇宫。她知道，此画也许再也送不出去了，可她还是决定将图绣完，本以为一直留在状元府，也算一种‘送出’，可不知，这画……那人有再见过吗？
古红看着眼前这幅美景：夜空中大雨滂沱，雨中长街蔓延，长街两排屋瓦立现，右侧的近楼，二楼处的楼梯间，一位素衣女子正替一位淋湿的‘少年’擦拭着脸上的雨水。
古红看着画，缓缓道：“看来……你和她……也经历过很多……”
呈织依旧看着雨景图，回道：“是啊，如果没有那些误会，故事的结局是更好……还是更坏……”
古红一笑道：“故事……是没有结局的，有结局的故事……就不是你的故事……”
呈织一听，转头看着古红，笑道：“没想到这般深刻的话竟能从你口中说出。”
古红听着，得意道：“你姐我虽然从小舞刀弄枪，但书还是读过几本的！可能没你多，但足够用了！”
呈织斜眼笑道：“谁说你就是大的那个！我看我才是姐姐！”
古红道：“就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想当姐姐！”
呈织收着绣画，笑道：“就你这莽撞个性还想当姐姐！”
两人在斗嘴中，慢慢将绣画收纳完……
而后，两人走出屋，走回院子时，呈织停了停，她环视了一圈，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做最后的道别，谢谢你……记载了那些属于我的……美好和不美好的片段……
呈织深吸一口气后，转身离开……
冯俨见此跟上，急忙道：“二位姑娘！”
呈织和古红听后回过头，看着冯俨……
冯俨道：“二位姑娘，我想问问，爷……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呈织有些替冯俨难过，回道：“管家，你……把府邸变卖，拿着钱，回老家好生清闲下半辈子吧……”
呈织说完，转身同古红走出状元府大门……
冯俨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含着眼泪，缓缓道：“我会在这……一直等着爷……回来……”
……
公主府里，天香已换好了一身男装。
“公主，你这次出宫了，什么时候回来？”
桃儿杏儿在一旁为天香收着行李。
天香沉默片刻，叫停了两人，而后看着两人，缓缓道：“桃儿杏儿，你们俩……”
桃儿杏儿看着天香的表情，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两人眼泪‘哗’的落下，桃儿抢过天香的话，已哭道：“公主！我们就当你出去散散心，无论什么时候，等你心情好了，回宫了还有桃儿杏儿伺候！”
杏儿哭着点头……
天香哭道：“桃儿杏儿，今生今世，她在哪，我在哪！她是再也不能回宫了，那我……也将不再回来……”
杏儿哭道：“公主，带我们一起走吧！我和桃儿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杏儿说完，‘噗通’跪下，桃儿也跟着跪下，道：“是啊公主，我们从小伺候你长大，你若再不回宫，那我俩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天香赶紧扶起两人，感动道：“你们快起来！你们俩也长大了，该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我已经下令了，只要你们两愿意，可以随时出宫……”
杏儿哭道：“公主，那你打算去哪？到时候我和桃儿去看你……”
天香道：“也许是漠北……也许是江南……好了，都别哭了，把本大侠的甘蔗拿来吧！”
桃杏听此，拭着眼泪，前去收拾。
天香转头，忽看见梳妆台上，冯素珍送给自己的花钗，会心一笑，而后装进行李。
东西收拾好，桃杏送着天香来到宫门处……
“你俩回去吧！”天香看着桃杏道。
桃儿杏儿又止不住开始流泪，道：“公主，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
天香笑道：“我知道！你们俩也是！再见若让我看到你俩瘦了，小心本公主的甘蔗！”
天香说完，转身准备出宫……
“等一下！！”
天香听到身后这来自皇帝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回头……
“皇妹！可以不走吗？！”皇帝看着天香的背影开口道。
天香低着头，心中涌现着一股奇怪的痛，这种痛不同于她父皇去世，也不同于与江雨分别，这种痛，仿佛是这两者的结合，如果说前者更多的是‘无奈’，那后者，更多的是‘不得不’……
天香没有回头，回道：“皇兄……愿你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皇妹！对不起……”
天香听出身后皇帝带着哭腔的声音，也忍不住流下眼泪，而后一跃上马，忍痛驾马离去！
“皇……妹……”
“公主……保重啊……”
“公主……我们宫外再见了……”
“公主……”
身后的一切……是过往……
奔赴的前方……是你！
……
半个月后，天香已到渊明山下……
周围青山环绕，天香走在这低坡处的草原上……
这会儿的太阳似乎已准备下山……
“好啊！这姓冯的！躲到一个这么远的地方来！别说，这的风景还真不错！”
天香边走边嘀咕着……
“这渊明山下那么大！那破屋在哪啊？！”
“哼！也不知道在村口等我！是觉得我不会来吗？！”
刚才进村时，天香见一老人装满谷货的手推车坏在路上，天香想着应该快到了，便把马儿送给那老人家了，所以此刻，天香只得走着去云舍屋。
走着走着，迎来一群绵羊，天香看着羊群笑道：“嘿！这小羊羔，看着就香……哎，好饿啊……”
天香正嘀咕，走来一人，原来是放羊的，她上前问道：“小哥，请问你知道云舍屋怎么走吗？”
那放羊的回道：“穿过这片草原，你会看到一片绿地，穿过绿地，你就沿溪流一直走，当你看到溪水深潭，就说明……”
“就走到了？”天香笑问道。
“就走过了！”那放羊的道。
天香听后无语，那放羊的又道：“反正吧，就在溪边！”
那放羊的说完，鞭一挥，赶羊回家……
天香看着放羊的背影，笑道：“改天来找你买羊啊小哥！”
“好嘞！”
天香一笑，转身准备继续前行，这一转，天香瞬间迷糊，无奈道：“这草原……四面八方都可已穿过啊……”
“算了！随便走吧！”
没走多久，天香走上草原的高处时，竟看到前方有一棵树，树上似乎坐有一人。
“再去问问看！”天香自言自语。
天香慢慢走近，突然嘴角一笑，因为……树上坐着的那人，不就是冯素珍吗！
只见冯素珍一身白衫，披着长发，坐在树枝上，背靠着树干，手里正拿着一本书……
天香走近，抬着头，见冯素珍还没发现自己来了，便道：“姓冯的！你没事爬树上干嘛？身上的伤都好了？”
冯素珍听此，放下了手上的书，笑道：“天涯海角……香如故……”
天香听此，开心道：“知道我来了，还不赶紧下来！”
只听冯素珍又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天香一听，将背上的行李和手中的甘蔗一扔，笑道：“还给我装！”
而后走近那颗树，抱起树摇了起来！
“好了好了，天香，我和你开玩笑呢……”冯素珍被摇晃得抓紧树枝。
天香抬着头继续摇着树，笑道：“叫你不来接我！害我找了大半天！”
冯素珍在树枝上回道：“我……哪知道你哪天来呀，天……天香，先别摇了！”
天香笑道：“好！”
天香说完，双手放开树干，可冯素珍还是‘噗通’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索性草地软，冯素珍摔下时也不觉多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香伸着头，看着这俊美的人落地，不禁笑了起来。
冯素珍躺在草坪上，看着天香和天空，天香在笑，天空仿佛也在笑，自己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天香边笑边准被拉冯素珍起身……
谁料！一个踉跄，将要摔倒……
冯素珍见此，张开双手，抱住倒地而来的天香……
突来的力量，让两人从高处滚落到草坪低处……
滚落中，两人已紧紧相拥……
到草坪低处时，两人停下，冯素珍开口道：“压死我了……”
天香放手，两手撑在草坪上，俯身看着身下的冯素珍……
两人又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停下后，两人突然安静，天香看着冯素珍，冯素珍看着天香……
只见天香将手肘弯下，而后低身，吻向冯素珍……
暮色黄昏，草原上的这两人，此刻眼中……只有彼此……
夕阳赖着不走，
晚风如饮美酒，
佳偶，佳偶，
共赴天长地久……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一见如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