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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一梦如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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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整个朝廷、整个京城祭奠先皇入陵之日。天刚亮,文武百官已到皇宫广场静候,等待法事完毕之后,便送先皇的遗体去皇陵。
一切准备就绪,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开始出发……
先皇的灵柩在法师和僧侣的伴护下,抬走在最前面。而后跟着的,是皇帝和皇后的马车。
张绍民骑着马,跟随在皇帝的马车旁,随时保护皇帝的安全。
江雨与天香同坐一辆马车,跟在皇帝那辆马车之后。这几日,江雨一直陪在天香身边,因为她不知道,再次分别……又是何时再见?
天香坐在江雨身旁,她知道,今日等入陵结束,她一定要出宫去找姓冯的。“可是……你在哪里?”“你一定会给我指引的……对吗?”
队伍中间,是黔南郡王呈怙岸的马车,在他之后,是黔南郡主的马车……
而此时,古红和江欲行经一天一夜的快马加鞭,才刚到妙州……
江欲行在马上已是累得不行,他这一天里,不仅要轻功加快马走与古红同样远的路,还要加速提前到各州城门处购置驹马等着古红到达时换乘。
这已是最后一州,他便可以同古红一路去京城,不用提前,他终于可以说说话了……
“古红女侠,你说……那俩老头儿起兵会有多少人马?”江欲行问道。
古红一手甩着缰绳,一手挥着马鞭,没有回答……
江欲行又道:“我猜啊,至少得有万人吧!嗬!那阵仗!得多壮观!”
古红依旧没有说话,江欲行又道:“你说……我们拿着那令牌,能调多少人?起码……要比他们多!是吧?”
“驾!”古红依旧没理江欲行,加快了速度朝前……
江欲行见此又道:“这个时候了都还能骑这么快!这女人不累吗?!”
说完便赶紧跟上……
……
一个时辰之后,祭奠队伍已到皇陵。
皇帝站在陵穴前,天香、梅竹和呈怙岸等人站在皇帝身后,文武百官有序的站在之后,等着最后的祭奠仪式……
只听法师嘴里念完最后的经文,便大声道:“时候已到……诸神归位……天兵护法……先皇……登天!!”
话音一落,先皇的灵柩被慢慢放入陵穴……
这堆砌立碑的事宜,将在之后慢慢进行,在场所有人到此,等着最后的鞠躬礼毕。
可这时,呈怙岸的声音突然响起:“哈哈哈!上天开眼!收这老贼!乾坤移转!北翎永复!!”
呈怙岸说完,将藏在腰上的软剑拿下,指着皇帝!
而这时,埋伏在皇陵不远处的士兵已从四面八方杀来,所有人见此瞬间慌乱!
张绍民立刻大叫一声:“护驾!”而后拔出手上的剑,指着呈怙岸,就近的侍卫们也赶紧冲上围住呈怙岸,等候命令!
江雨站在天香身旁,既不解又惊慌……
呈织见此,脑中更多的是疑问,她知道她父王一定会有所动作,虽不曾想过是这样场景,“可……父王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在为母后和妹妹伸冤吗?”
皇帝吓得看着脖子边的软剑,没敢说话……
天香见此,对着呈怙岸怒道:“呈怙岸!!你疯了吗?!你想干嘛?!”
呈怙岸笑道:“呵!天香公主,恐怕过了今晚……你这个公主之位,可就得让出来了!”
天香听后勃然大怒,大声道:“呈怙岸!!你敢造反!?”
呈怙岸笑道:“本王不是造反!本王只是来夺回我王的疆土!”
呈怙岸说完,不远处竟传来江玉雕的声音,“还有我!”
江玉雕说完,已轻功飞到几人面前。
江雨见此,更加不可思议,她知道自己的爹爹和这郡王相识,可两人怎会联手做这样的事情?她震惊道:“爹!你?”
江玉雕没想到江雨竟会跟着天香一起来此,便命令道:“雨儿!你过来!”
江雨更多的是不解,哪里还能做出选择,她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四周还在厮杀,可护送皇帝到此的侍卫也仅有五千,面对呈怙岸埋伏的八万大军,着实很难坚持太久……
只听天香接着道:“江玉雕、呈怙岸!没想到你两人做的那些卑鄙之事,竟是为了今天!”
江玉雕笑道:“先解决最难对付的冯绍民,再对付你们,自然就轻而易举了!哈哈哈!”
天香恨道:“岂有此理!姓冯的有今天,与你二人脱不了干系!今日!我定要替她,新账旧账和你二人一起算清楚!”
天香说完,转身拿过身后一侍卫的长刀指着江玉雕!
呈怙岸大笑道:“那咱们今天,就好好算算这笔账!”他说完,对着皇帝又道:“龙椅你也坐了几天,可那终究不属于你东方家!现在!是时候还给我北翎国了!”
天香道:“呈怙岸!亏我父皇如此器重你,授你黔南之王的名位!你竟然还不满足!”
“他根本就不是呈怙岸!”
这是古红的声音!
只见她支身一人,出现在厮杀的人群里,她左右刺倒两名敌军,而后跃到众人面前,对着众人接着道:“他根本就不是呈怙岸!他是从天牢逃出来的後北郡的反军……院无违!”
众人一听,瞬间哗然!
只听呈怙岸大笑道:“哈哈哈,什么後北郡!什么反军!只不过是那老贼妄下的名目罢了!没错!我的确不是呈怙岸!真正的呈怙岸,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祭奠我王了!那老贼用卑劣的手段害死我王,夺走我王的疆土!我和江兄……卧薪尝胆十九年,就等着今天替我王收复疆土!”
天香道:“院无违!?那你王……又是谁?!”
院无违道:“我王……就是北翎国的国王宇文赤水!十九年前,那老贼为夺北翎疆土,便以缔交为由,骗我王前来京城,可是待我王来后,那老贼改口要收北翎为郡,叫什么後北郡!全是那老贼的野心!而从那之后,我王再未回去,那老贼假下归降书,将我北翎国改为後北郡,我与江兄,断然不信!便一路杀到京城,可不慎落入那老贼的圈套,我和兄弟们被那老贼以反军之名被关进天牢!”
天香一笑道:“没想到江玉雕成了落网之鱼,一路逃去江南!”
这时候的江雨和呈织,完全难以接受所听到的一切……
只见古红将剑指着院无违,恨到:“院无违!江玉雕!你们害死了我父母!害死了我师父!今日!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呈织听此,走上前,对着古红,震惊道:“什么?!你……你说什么?!”
古红眼中含泪,对着呈织,道:“呈怙岸,是我们的爹!你!是我的双胞胎妹妹!而他!就是杀害我们亲爹的杀人凶手!”
呈织瞬间崩溃,陷入难以言说的情绪里,她流着泪,看了一眼古红,又看了一眼院无违,全身一软,坐倒在地,根本说不出话……
而这时,院无违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呈织!我不杀你,还养了你十九年,也算是对仇人最大的仁慈了!”
呈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觉得多么讽刺,昧着良心做了那么多事,以为都是在寻找自己亲人的真相,可到头来居然帮了仇人一把,更讽刺的是,自己竟认贼作父十九年!
而后,江玉雕突然对着皇帝,道:“哼!事已至此!你这无知小儿最好快快投降让位!否则!你们通通都得死!”
确实,前来皇陵的侍卫已经所剩无几,院无违的军队已快杀近!
“爹!求你!求你住手!”
这是江雨发出的声音,她听着这所有的对话,已从头上取下花钗,指着自己的脖子,威胁着江玉雕!而这支花钗,还是天香送与她的那支……
江玉雕见此,怒道:“雨儿!你干什么?!”
江雨哭道:“爹!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仇恨,你不该以此来伤害闻臭和她的哥哥!”
江玉雕道:“雨儿!你懂什么?!快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
江雨退了一步,仿佛下定决心,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闻臭!求你们放过他们吧!”
院无违见此道:“放过?!当初那老贼有想过放过赤王吗?想过放过北翎那些兄弟们吗?!今日!大势已定!由不得谁!”
院无违说完,已划出手中的软剑,准备送皇帝归西!
天香、张绍民、梅竹等人见此,心已速悬,立刻上前阻止!
“啊……”
众人再次定睛!
一支长剑已横穿院无违的后背!
空中已轻功飞来两个人,仔细一看,一个是一剑飘红,一个是江欲行!
与此同时,皇陵四周纷纷赶来救驾军队,已将院无违的军队包围,两军再次开始厮杀……
江玉雕见院无违中剑,又见四周赶来的军队,瞬间慌乱,道:“怎么会!?怎么会有救援的军队赶来?!”
江欲行落地后,长发一甩,道:“还好路上遇到这位……我记得,冯老弟叫你……剑兄,对!还好路上遇到这位剑兄!否则这个院无违可真要得逞了!冯老弟真是聪明!果然让她猜对了!你俩老头儿真想造反!”
院无违已倒地,在地上奄奄一息,江玉雕慌道:“什么?!冯绍民!?又是这个冯绍民!!”
天香听此,激动道:“果然是她!无论身在哪里,都想着保护我的她!”
江欲行突然疑惑,对着一剑飘红,道:“诶?剑兄,你怎么想着来凑这个热闹呢!?不会也是冯老弟拜托你的吧?”
只见一剑飘红一把拔出院无违后背的剑,指着江玉雕,道:“我是来找他,替魏勉前辈报仇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害魏勉前辈!?却嫁祸于我,让世人认为就是我杀的!”
江玉雕见院无违躺在地上抽搐,又看着四周倒下的己兵,顿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我殚精竭虑十九年,四年前魏勉发现了我与院兄的来往,便开始察觉我的身份,我不得不借你的手,将他杀害!而后得知冯绍民乃朝廷大臣,又想方设法清除他!没想到上天又再次和我开了一次玩笑,让我遇到这么难对付的家伙!今日之事,以为势在必得,现在又失之交臂,上天啊!难道你真心想灭我北翎吗?!!”
江玉雕说完,已一剑划喉……
剑落人倒,江雨瞬间扑上!
“爹!!”
江玉雕躺在地上,努力看着院无违。
院无违只剩这最后一口气……
只听江玉雕使劲发出这最后的声音,笑道:“无违……我来陪你了……你这宫廷御医……和我这江湖郎中……双管齐下……奏……奏效!”
说完,两人纷纷合上眼……
江雨哭叫道:“爹……爹……爹……”
反军见此,纷纷停手……
天香见江雨如此,立刻上前抱着江雨的肩膀……
梅竹赶紧走向皇帝,扶稳皇帝后,道:“你没事吧?”
皇帝依然惊心,喘着气,不敢去看地上流着血的两人。
江欲行抱着手,叹道:“哎,步步为营赔了命,处心积虑一场空……”
张绍民收起剑,心中有些怅然,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是冯绍民害死的老皇帝,那冯绍民逃出去了,定不会帮这个新皇帝。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被陷害了,依然选择隐忍和付出,为大局、为社稷、为妻子着想。也许……这就是天香倾心、死心塌地的原因吧……
刚才江欲行在路上,已把自己救出冯绍民的消息悄悄告诉了一剑飘红,一剑飘红也算替天香放心了,因为他从始至终都知道,除了驸马,这世上再没人能给天香幸福,哪怕……是他自己……
想到此,一剑飘红一跃而起,离开此地……
江欲行见此,道:“这家伙,一声不吭就走了!万一皇上奖赏下来,谁帮你领呀!?”
古红走向还在地上坐着哭泣的呈织,伸出左手扶着呈织的肩膀,开口道:“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居然就是亲姐妹了!”
呈织抬起头,满脸眼泪的看着古红,哭道:“可是……我的心……好痛啊……”
古红叹着气,道:“难怪我的心也好痛,一定是与你血肉相连,有所感应……”
呈织听后感动一笑,慢慢被古红扶起……
江欲行走近古红和呈织,是看了一眼呈织,又看了一眼古红,开口问道:“女侠!你竟与这楚楚动人的郡主是双胞胎姐妹,那面具下的你,想必应是冷艳动人!我说得没错吧?”
古红看着江欲行,绕过江欲行的问题,一笑道:“江欲行!难得你靠谱一次!这次……多谢了!”
江欲行一听,笑道:“也难得你靠谱一次呀!哈哈!”
古红听江欲行拿自己打趣,便一脚踢在江欲行的膝盖上,带着呈织离开……
江欲行揉着膝盖,冲着古红,大声道:“喂!你们去哪?!”
古红头也没回,道:“天涯海角!”
“等一下!”
天香的声音响在古红身后!
古红知道这是公主的声音,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呈织看着古红的侧脸,而后转身看着跑上前的天香……
天香跑到古红面前,近乎恳求般道:“古红,请告诉我……她在哪?”
古红没有看向天香,只道:“渊明山脚,云舍屋……”
天香笑道:“谢谢你……”
古红听此,又道:“保护好她……”
古红说完,带着呈织离开……
天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而后转身,江欲行也不见了踪影……
她便走去江雨身旁……
……
古红和呈织已离开皇陵,两人走在路上……
呈织拉着古红,看着古红的侧脸,问道:“我们去哪?”
古红看着前路,道:“想去哪就去哪?”
呈织道:“我……想去黔南……”
古红看着前路,道:“我陪你!”
呈织又道:“我……可不会骑马……”
古红看着前路,一笑道:“我载你!”
呈织又道:“我……可不会武功……”
古红依然看着前路,笑道:“我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