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医师黑化史》刺头深草

3、异世来客

　　楚瑜是一名异世来客，或者称之为穿越者。
　　“楚医生，麻烦来看一下这个病人！”
　　“好的。”
　　我是楚瑜，是一名孤儿，在福利院长大。虽然福利院环境不太好，但聪明如我还是以优秀的成绩完成了学业，并且一毕业就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医院实习。如今算起来已有十年，今天是我升任主任医师的第一天。
　　开心+3.1415926……！
　　护士说的病人是一名小妇人，说起来也是可怜，她刚刚生产不久，孩子还没有满月，因为生产例行检查竟然检查出了心脏病，需要做搭桥手术。她的家境并不大好，就是住院费都是凑的。楚瑜看她实在可怜，又有一个孩子，没凑够的住院费他就自掏腰包给垫了，对此他们一家自然感激涕零。
　　“楚医生真是又麻烦您了！我老婆说她刚刚心跳得厉害，您给看看。”
　　“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刚刚说话的男人是这位小妇人的丈夫，对着楚瑜腼腆地笑着，紧张起来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楚瑜将听诊器放到小妇人的心口，果然听到她心脏砰砰跳得有些异常，再看这妇人脸色也有些发白，额头还有细汗。
　　楚瑜有些疑惑，这心跳虽然异常但却不像是常见的病症，反而像是情绪激动。难道是夫妻两个刚刚吵架了？
　　楚瑜正要问上几句，再劝解一番，就见那小妇人眼神复杂难明，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猛地推开楚瑜，开始疯狂地脱衣服，眼泪还不住地往下掉。
　　楚瑜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回头望去，那丈夫早就悄悄地离开了。楚瑜奔向门口，正要开门，那位丈夫也正要进来。两人四目相对。
　　那丈夫抓着楚瑜，高声喊道：“你干什么脱我老婆衣服！你还有没有一点医德了！”
　　市中心的医院总是很多人，听到了这声音难免探头探脑。目光所到之处，楚瑜无所遁形。
　　“我没有，我不是……”
　　没有人在意楚瑜的发声，他被赶出了医院，只留下医院众人对他的窃窃私语。
　　“啊，真是没想到，楚医生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就说嘛，他干嘛替那妇人垫钱！”
　　“他也真下得去手，那妇人刚刚生过孩子。”
　　“兴许他就好这个呢？要不咱们医院这么多女生喜欢他，怎么不见他回应谁的。”
　　“他三十好几了，我原本还以为他是断袖呢！”
　　“是吧，我也是这样想的！”
　　“嗯，不过他下去了，他留下来的名额该轮到陈医生了吧？”
　　“那可不是？陈医生可是陈副院长的儿子！”
　　“……”
　　楚瑜已经被赶出医院好几天了，这些天他一直宅在租的房子里，许久也没有缓过神来。
　　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按理来说像他这种人，应该早就见识过人性的复杂，不该被打击得这么狠。可人间的事奇就奇在这了，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想要什么。于楚瑜而言，这世间无人爱他牵挂于他，他就偏偏要让世人想他念他。
　　真是贱得可以，到了一定境界！
　　“哐哐哐——”
　　这几天一直有人敲门，楚瑜知道这是小妇人的丈夫，楚瑜不想理他，不是怕他，只是觉得他这样的人无趣极了。
　　他是来要钱的，为了他躺在病床上的媳妇和没满月的孩子。
　　楚瑜还是决定给他开门，实在是觉得他太吵了。
　　楚瑜开门开得突然，男人脚还做着踹人的姿势，差点摔倒。
　　楚瑜自然没扶他，他自己扶着门框站住了，闪身进来生怕楚瑜又关了门。
　　他色厉内荏得向着楚瑜讨钱：“我告诉你，你快点把钱给我，要不然我就去告你，让你坐牢，坐好几年，听到没有！”
　　楚瑜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木然地看着男人。男人觉得楚瑜在蔑视他，抢过楚瑜的水杯重重地摔在地上。似乎还不够解气，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厉害，又开始到处乱砸。
　　楚瑜没有阻止，放任着他。
　　等着男人摔累了，楚瑜才从地上一堆破烂里面找到一个小本本，扔给男人。
　　男人半抢半抓拿到手里，打开一看，是一个记账本。记账——这是楚瑜自工作以来一直都做的一件事，算起来已经十来年了。上面密密麻麻，却又整整齐齐，用各色笔记录着每笔收支。
　　男人飞速地翻看着，上面大笔的开支有的捐献给了孤儿院，有的资助了某某学生，有的垫付了贫困病人的医药费，最近一笔那不正是资助给了他媳妇的嘛！男人不敢去看。果断地翻到了最后，上面显示着楚瑜现在的存款，仅仅是两千多！
　　男人瞪着楚瑜，像是在质问他：“像是你这种知名医生怎么可能只有这些存款！”
　　真是让男人失望了，楚瑜确实只有这些。
　　楚瑜看着男人的眼神似乎包含着嘲讽，像是一声声地骂他“傻子！”“疯子！”“忘恩负义的蠢货！”
　　男人难以接受这些，他扯着楚瑜的衣领，吼道：“你一定还有存款，快给我，快给我！”
　　男人一边吼着，一边推搡着楚瑜。地上零零散散一堆破烂，楚瑜一个没注意摔在了地上。也是楚瑜运气不好，那个玻璃杯的残片扎进颈部，正好割到了动脉。
　　血是喷出去的，很是吓人。男人慌了神，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楚瑜所住的小区隔音效果并不是太好，男人刚才的吼声引起了楼上邻居的不满。楼上住着的是一位大妈，只听她打开阳台的窗户，冲着楼下喊道：“小点儿声，吼什么？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
　　她的喊叫惊醒了男人。男人匆匆忙忙离开了楚瑜租住的房子，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
　　血液的流失使得某楚瑜浑身发冷，这样的时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楚瑜只感觉自己越来越没有知觉，轻飘飘的。他确实很轻，甚至轻轻地飘了出来，然后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于世间。
　　楚瑜成了一只鬼。这很奇怪，按照那些小说传奇记载，人死后怨气所化才会变成鬼，可自己明明死得没有什么怨气，挺安详的啊！
　　真是的了，楚瑜也找不到什么说理的地方，甚至连阴间都找不到，他只能可怜巴巴，又百无聊赖地四处飘零。
　　楚瑜看到那个男人杀人之后，没有去医院，而是消失了。这也很难怪他，毕竟他刚刚杀了人，正是被通缉的时候。他战兢兢地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发现没有人找他了，便又振作精神，好好生活。不久之后，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并且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医院里的小妇人在楚瑜死了和那个男人失踪的打击下，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不久之后，心脏病发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没有父母家人抚养，就被送去了孤儿院。真是有缘，就是楚瑜长大的那个孤儿院。
　　好奇之下，楚瑜也跟着进去看了看，在那里还能看到他曾经生活的痕迹，孤儿院西边的墙，在他小的时候翻修过，但是如今已经又有些破败了。墙角底下因为阴暗潮湿，还长起了一些青苔。
　　楚瑜去的时候，小朋友们正在吃饭，老师们貌似公平地为每一个人分配饭菜。有一个小姑娘，听小伙伴们叫她小丫。她年岁虽小却鹤立鸡群，穿的要比其他孩子精致许多。她吃完了自己碗里面的肉，便伸着筷子，将对面小伙伴碗里的肉夹到自己盘子里。女孩对面是一个小胖子的，难为他在孤儿院里还能长到这个体型。小胖子最爱吃肉，此时碗里的肉却被抢走了。他瞪着小女孩，但是因为女孩是老师家里的孩子，他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楚瑜不想再看，他飘走了。
　　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想看的人，想去的地方了。他漫无目的地飘着，这种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禁使他想起了一句不记得谁说过的话，“神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永生”。楚瑜不是神，但他已经享受到了这种苦楚。他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比如说——学习。
　　都市里，车水马龙之下，一只看不见的鬼，在和同学们一起上课，或者躺在图书馆里看书，又或者去实验室里，盯着实验员们的数据歪着脑袋陷入思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百年过去了。
　　一日，楚瑜正在研究，一剂良药，突然感觉翻江倒海，然后便陷入了黑暗。
　　等着楚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双小鹿一样澄澈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见他醒了，小女孩儿惊喜的叫道：“弟弟,弟弟，你醒啦！我去告诉爹娘！”说着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楚瑜转转僵硬的脖子，打量了一下四周，他正躺在一张木床上，四周的装饰，没有一点儿现代的风格。而且刚刚那个叫自己弟弟的小女孩也是古人的打扮，难道自己前世做的好人好事太多，上苍给了自己一次再世为人的机会？
　　楚瑜不敢置信地伸出自己的一双手，这是一双孩子的手，现在还有一些短粗胖，格外的可爱喜人。他两手对拍，拍得啪啪作响，手心里也传出丝丝的疼痛，到这里他才勉强相信他是真的重生了。
　　楚瑜旁边就是一个小窗子，他推了一下，就看到了绿莹莹的水面，原来是在水里，难怪晃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