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棋魂]以棋为媒》洛水三签

3、03 似曾相识的棋风

　　萧婉和徐婷进去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实验中学是市里的围棋强校，虽然萧婉看不上围棋社那些业余棋手，但放眼全市高中生水平还是数一数二的。
　　围观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围棋社的和先前淘汰的其他学校的参赛选手。萧婉这张脸在实验中学高中部围棋社非常吃香，见她也来看比赛，占据最好位置的几人立即把地方给她和徐婷腾出来，萧婉顺手把站在最后面伸着脖子看的俞亮也拉了进去。
　　萧婉先看主将。
　　何嘉嘉棋下得确实还可以，在下象棋里应该算是围棋下得数一数二的了，奈何也只是还可以。实验中学的主将围棋水平不低，比不上冲段少年但也勉强够考道场（如果他考的上的话），萧婉看的时候何嘉嘉基本以无还手之力，除非临时换上一名职业选手力挽狂澜，不然就只有弃子认输的命。
　　“可惜这张帅脸，何嘉嘉要输了。”徐婷一脸遗憾。
　　萧婉又看向二台，十三中的二台更菜，实验中学的二台水平也一般，算是菜鸡互啄，输是迟早的事。
　　就这水平也能爆冷进决赛？
　　萧婉一边哀叹七中今天真的是不行了，一边把目光投向三台。
　　只看一眼，就愣住了。
　　棋已经下了二十几手，萧婉能看出来最开始下的是托退定式。
　　这个定式流行了几百年，经久不衰，至黑托退是许多初学者学习的第一个定式，也是许多棋手会用到的最多的定式。
　　高中联赛上来就出现小目托退定式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十三中的三台稳重的棋风。
　　每一手都很稳重，步步紧逼滴水不漏，即使隐藏得很深，萧婉也能感受到这些棋子中深埋的杀意。
　　这是一位杀伐味很重的棋手。
　　很多围棋新人最初开始下棋的时候杀伐味都很重，很爱吃子，这也是围棋的魅力所在。一般来说，杀气重的棋都会很飘，稳重与杀气并存的通常只有古棋，萧婉刚开始和白川学习现代围棋的时候下棋就是这个风格，乍一看时光的棋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简直就是同道中人。
　　“好厉害的棋。”萧婉轻声感叹道。
　　时光下棋简直就是下一步算十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用了几个初学者爱用的简单基础定式，看起来有些像是指导棋，可指导的对象又不像是实验中学的倒霉三台。
　　当然，实验中学的倒霉三台可能也没看出来，只怕现在还觉得只要努力就有胜利的希望，正冥思苦想琢磨着怎么逆风翻盘。
　　“他的棋又提高了。”俞亮盯着棋盘，眼中似乎有什么在燃烧。
　　“又？”萧婉扭头看向俞亮。
　　“他六年前就已经有这般水平，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定段反而来参加高中的围棋联赛。”俞亮话语中带着遗憾和惋惜，“真是白白浪费他的天赋。”
　　“可能人家就是配朋友来玩玩，有这个水平定段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萧婉笑道。
　　这局棋已经没用悬念，只可惜十三中的主将和二台实力不济，时光再强这是团体赛十三中也赢不了。
　　“婷婷，上一局的棋谱你记了吗？”比起这局逗小孩玩的棋局，萧婉对徐婷口中的一步妙手更加感兴趣。
　　徐婷正拿着本子记现在这句棋，听萧婉找她要上局棋连忙往前翻一页把上局棋的棋谱撕下来给萧婉。
　　“他上局执黑，你看，这前面跟下着玩一样，眼看就要输了。从这一步开始，就是这个二之十，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局势瞬间你逆转了，角上原本死定的棋一下就做活了。”徐婷用笔尖指着二之十打吃的那一步。
　　萧婉看着棋谱，眯起了眼。
　　徐婷说得没错，这局棋前后完全像是两个人下的。
　　前面的几十手，执黑的仿佛一个刚学会下棋定式还没吃透几个的新人，下得懵懵懂懂，有坑就跳就差送上去找死。从二之十开始就仿佛唤了一个人，变成了现在下棋的这个，一改棋风，凌厉异常。
　　“俞亮，你看看上一局的棋谱。”萧婉把棋谱递给俞亮。
　　俞亮看着看着和萧婉一起眯起了眼。
　　就在两人对时光抽风的棋路纠结思索的时候，实验中学的二台突然千里送人头，一个手抖把自己送了，没两步就意识道已经无力回天认输。
　　见隔壁二台爆冷赢了，时光也不装了，原本隐藏的杀机瞬间毕露，三两下就把对手的棋吃了个干净。惹得实验中学的倒霉三台输了棋也没反应过来，估计还在奇怪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输得这么惨。
　　萧婉和俞亮还在研究时光上一局棋是什么路数呢，十三中就夺冠了。
　　“婉婉，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时光下棋和你有点像啊？”徐婷看着记录完毕的最新棋谱，一边在脑子里艰难复盘一边道。
　　“像？”萧婉想了想，“你是说像我小时候的棋风吗？好像是有一点，我刚刚初看的时候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是你小时候，你小时候是什么风格我早忘了，是现在。”徐婷一脸认真，指着棋谱，“你看这几手，和你的风格几乎一模一样，要是你下你也肯定会下这里，还有这里，你原先不是也喜欢这么绞杀吗？你们俩就像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一样，他是不是也在白川老师那里学过棋，白川老师是不是也给他开过小灶啊？”
　　萧婉笑笑没在意，她的棋严格意义上来说又不是跟白川老师学的，白川老师的棋风她是半点没学到，硬要说这一世学到了谁的棋风，没准方绪的棋风学到了些。
　　上一世她和褚赢对弈三年，数千局棋，褚赢对她的影响可谓是根生蒂固，棋风要说像谁也是像褚赢的。
　　萧婉没多想，俞亮却很赞成徐婷的看法。
　　“是有些像。”
　　“我记得你原先的下法偏像古棋，他也是。时光他好像对白子虬的棋情有独钟，研究得非常透彻。”
　　“白子虬？”萧婉这一世从学棋开始最大的阻碍就是因为古棋所带来的爱绞杀的棋风，以至于她从学习现代围棋开始就没研究过魏晋以后的古棋，大家也防着她再研究古棋，怕她的毛病越陷越深纠不过来。
　　“白龙杯的那个白子虬？”
　　“对，我这些年也研究了不少白子虬的棋，你看，这个白子虬大飞……”俞亮说着拿起徐婷的笔，在空白纸上给萧婉画起了白子虬大飞的下法。
　　看着熟悉的棋风，听着陌生的名字，萧婉只觉得气血上涌，如果不是白子虬已经作古几百年她只怕要上去和他理论一二。
　　什么白子虬大飞，这分明是褚赢惯用的下法！
　　“这是褚赢惯用的下法，什么时候成白子虬的了？”萧婉怒道。
　　“什么褚赢？”俞亮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褚赢啊，南梁第一棋手，梁武帝亲封的。”萧婉嫁娶北疆后就没了建康的消息，连褚赢被逐出皇宫抱着棋盘跳崖自尽都不知道。
　　当然，她也没比褚赢多活几年，嫁去北疆不过八年就病死了。
　　“南梁第一棋手是杨玄保，我没听说过褚赢这个人啊。”徐婷岔话。
　　萧婉只觉得五雷轰顶。
　　另一边，十三中的三名获胜者兴致勃勃地等待颁奖领奖杯拍照，褚赢正因为下了一局棋而高兴地围着时光打转，就听见远除似乎有人提及了自己的名字。
　　“小光，我刚刚好像听到那边有人在谈论我。”褚赢兴奋的道，一脸自得，“没想到都千年过去了，还有我的崇拜者在闲谈时提起我。”
　　“拉倒吧，我怎么没听说过。”时光一脸无奈，顺着褚赢指着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俞亮，顿时大惊失色。
　　“糟糕，俞亮怎么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今天来这儿比赛，他刚刚是不是看我们下棋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小亮旁边的女孩子时谁，我怎么原先没见过。”褚赢道。
　　“朋友呗，说的好像你天天碰见俞亮似的。”时光见俞亮没看自己，伸长脖子偷偷打量俞亮，“看起来关系还挺好的，你看看，啧啧啧，这都亲密接触了，都拉别人胳膊了。”
　　“我看是女朋友。”时光一脸笃定。
　　“我看不像。”褚赢持反对意见。
　　“肯定是，不信咱们俩打赌，你要是输了今天晚上的语文作业就……”时光话还没说完，萧婉就因为无法接受褚赢似乎没在历史上留下一点痕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时光：……
　　时光挠头：“他们这是不是吵架了啊？”
　　“时光，你在哪儿看什么呢？快上来，要颁奖了！”吴迪见时光还在边上晃悠，连忙把他拉上领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