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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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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交替着出现,各自规矩的落下又升起。无正峰上有很多枫树,秋风一吹,漫山遍野的红,像血染的枫。秋风一追,便又变成了红枫雨,绮丽美艳。
这天日头很好,正午的太阳晒到人身上暖洋洋的,再加上秋风陪衬,甚是舒适。
匪风把院里树上掉下来的核桃剥了外层的烂皮,拿出一半洗干净收了起来留着吃鲜核桃,另一半晒在了院子里,等晒好剥出来,可以给他的仙长做琉璃核桃吃。
“啊——好无聊啊!”晒完核桃的匪风百无聊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掉了一根狗尾巴草打着哈欠等着闻情清回来。
闻情清是云山外的长老,平时也要负责教授门内弟子们的一些课业,曾经是以剑术为主,现在不过是偶尔去指点一二,也不再执剑了。
每次闻情清出门,都要一整天,白玉锁也要出去上课,他自己就得一个人守在偌大的无正峰上,甚是无聊,又被闻情清叮嘱,不能私自乱走,好好呆在这等他回来,匪风只得乖乖听话。
好能等到他回来,闻情清都会情绪有些低落,人也看着很疲惫,明明他在笑,但是那些笑意也只是浅显的浮在表层,怎么也渗不进眼底。
于是,在下一次闻情清要出门的时候,匪风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他把自己给带上。他总是规矩的跟在闻情清身后一侧两步的地方,不曾逾矩。
今日闻情清也是来到演武场指点弟子们剑术,这堂课是三日一次的大合堂,连年龄小的江落落和白玉锁都在这里。
平日里咋咋呼呼跟着匪风拌嘴胡闹的白玉锁,没想到到了演武场上课的时候,也能板板正正站在那里。反手握剑,身形挺直,神情肃穆,看着倒像是那么个样子了。
这里也没他什么事,怕被人发现闻情清私自留下自己被发现后给他添麻烦,匪风特地找了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呆着,专心致志的看着他的仙长。
昨天刚下过一场秋雨,今日的日头倒是很不错,大抵是因为被昨日那场秋雨洗过,吹过的风,亦或是穿过梧桐树落在他身上的斑驳光影,都显得格外干净透彻。那细碎的光影落在他的白色衣衫上,衬托的他的仙长好像在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但是总是会有人出现破坏那刚刚好的氛围。
比如现在,闻情清身边就站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好不快活。
对面那人一身青衣,长发梳成一个利落的马尾,因为隔得太远,实在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是看他那肢体动态是一个十分温和谦逊的人。
这人......匪风对他有一种厌恶感,就觉得这人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总觉得皮下藏了什么洪水猛兽,可怜的仙长在他面前怕是会被他一口吞了。
匪风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眼神怨愤的直盯着两个人那人也没在这待多久,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匪风躲在一旁伸出手挥了挥,示意他过来。两人坐在一旁,他变戏法似的准备出了一小份茶点,壶里泡的是茉莉茶,一撮茶两三朵茉莉,清新淡雅刚刚好。糕点闻情清没动,倒是引来了别的小馋猫。
“啊!蜜果!”白玉锁像是闻着味了一样,牵着江落落也走了过来,伸手就去抓糕点吃。
见她直接下手去抓蜜果,匪风佯装要去打掉她的手,被她利落的躲开了,躲在江落落后面朝他吐着舌头扯住江落落跑开了。
白玉锁一把只抓了三个,拿出了两个塞进了江落落手里,“师姐,这个给你!”
看着她们两个跑远的身影,闻情清也只是看着笑了笑,喝完了茶又继续回去教导他们做训练。
一旁的匪风在这等的无聊,又答应了闻情清不会乱跑,实在是无趣,就翻到了树上,搂着鸟窝打瞌睡去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暮西陲。
“阿风,回去了。”
“......嗯?”匪风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歪头看了看树下的人,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轻声呢喃道:“卿卿......”
匪风把怀里抱着的鸟崽子们和窝一起放了回去。傍晚的秋风越来越凉了,冷风直接灌进了领子里,吹得他打了个哆嗦,往下轻轻一跃,也不知道是没踩稳,还是存心使了个坏,竟是直直的摔了下去,嘴里还很不要脸的惊呼着:“仙长救我!”
树下的人往前大步迈了两步,伸开胳膊将人稳稳地接了个满怀,只不过匪风双脚未沾地,而是双手搂着闻情清的脖子,被人像个姑娘似的打横抱着。
脑袋附在闻情清勃颈处,温吐出的丝丝热气缠绕在他的勃颈。匪风窝在这处,感受着身下人身上传来的温暖热意,触手温热简直让他爱不释手,拼命忍着笑意怕被拆穿,肩膀还时不时一耸一耸的。
闻情清以为他真的吓着了,轻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心安慰道:“下次别再爬这么高了。”
闻情清依依不舍黏吧唧唧的下来后低着头,“嗯,知道了。”
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有了第二回......从此以后,闻情清身后除了白玉锁这条小尾巴以外,又多了一条叫匪风的大尾巴,走到哪跟到哪,也没人疑问过为什么仙长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俊秀的男弟子。
但是总保不住有在背后嚼舌根的。
闻情清本来是要去通穆峰接小徒弟的,有一条小路虽说是有一点绕远,但路上一片竹林,散步过去最是令人舒心,于是他便饶了路过去,谁成想刚好听到两个弟子在背后议论他。
“哎,你说闻长老身边那个男子,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另一弟子白了他一眼道:“你瞎啊,你看不见那兄弟眼睛都要黏在闻长老身上抠不下来了么。”
“咦~所以这真的是闻长老养的小媳妇啊,可是看这身高差,怕是......”正在说话的小弟子一抬眼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闻情清,立马躬身行礼道:“闻长老!”
两个小弟子战战兢兢地行着弟子礼,不敢抬眼看他。
“嗯。”闻情清也知道他俩此刻尴尬,便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快步走了过去。
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多了一个人以后,也不像往常那样寂静无趣,眨眼就到了深冬,这期间匪风离开了几天,闻情清并没有觉得安静多少,小徒弟天天嚷嚷着匪风什么时候回来。
常常这里的餐食都是匪风在做的,小厨房也都是他在才重新开始用的,白玉锁都被喂胖了一圈,这匪风不在,首先觉得不适应的就是她了。
这天师徒二人正在屋内烤着火炉,白玉锁趴在闻情清大腿上,胳膊往前伸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哀嚎道:“师父——讨厌鬼什么时候回来啊——”
闻情清替她正了正头上的毛球兔子:“快了吧。”
“师父,玉儿都饿瘦了,你感觉出来了么?”白玉锁歪歪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闻情清。
闻情清垫了两下腿,笑道:“腿都给我压麻了。”匪风不过才离开五天,想来他来无正峰也不足四个月,他竟想不起来以前匪风不在的时候这里是怎么过的。
“小鬼,你干嘛呢,快从你师父腿上起来!”匪风扛着大包小包,披戴着一身雪衣就撞开门走了进来:“又长一岁的姑娘家了,怎么这么不害臊。”
匪风刚把东西卸下来,一身雪都还没来得及打扫,就被一个扑过来的小东西撞了个满怀,整个人都有点懵。
“?”匪风拍了拍小家伙后背,随即把她扒拉开,拍了拍身上的霜雪,搓了搓手才上前把闻情清圈在怀里抱了抱,道:“仙长,我回来了。”
“稍等,我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吃饭。”匪风又去扛着他那几包刚带回来的东西去忙活去了。
这几天他回了一趟瑞雪殿,回去挨了一顿批,处理了一些事,又顺便在山下置办了些年货才回来。
“吃饭啦!”匪风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白玉锁直接冲过来开始啃了起来。
闻情清也过来坐下,拿起碗筷开始慢条斯理的吃,匪风心情大好,手掌托着脸歪着头看着闻情清。
闻情清觉得怪异,问道:“怎么了么?”
匪风笑道:“没有,我很想你,卿卿。”
“......”闻情清听了有点红了耳朵,无奈的笑了笑,他还是这么直接的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刚和匪风热乎了没一会儿的白玉锁,小声嘟囔着白了他一眼接着扒自己的饭。
见一大一小都吃饱了,匪风收拾了东西,就先一步回去睡觉了。
怅归是真狠啊,回去了五天,处理了四天半的杂事,根本没让他休息,真是不把人当人使。
次日,除夕。
“猪风!猪风!!快起了,师父喊我们去贴萝卜钱!”匪风还在睡着,就听见门外在哐哐砸门,真他妈够劲,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在别人睡觉的时候砸门,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