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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风清月明花见月 ...

  •   四百年前的淮桐山一战,匪风重伤昏迷,怅归把人捞回来之后,匪风这一睡就是四百年。

      对外宣称魔尊闭关修炼,实则就是重伤昏迷不醒。魔界的事情一直都是由怅归和商翎将军、秋婆婆与祝老暂理的,怅归算是中间人,要好几边跑,他是最忙的一个。现在终于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正主给盼醒了,自然是不能放过他。所以,当怅归逮住这只肥羊时候就是一顿猛薅。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到底谁才是那只肥羊。

      因为最后坐在这里处理事务的还是他,被薅羊毛的也是他!

      怅归一边处理着眼前堆攒的一堆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骂着匪风不是东西,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封红皮包着的请帖露出了一角。怅归抽出那份请帖展开来看了看,是云山外的掌门的成亲礼请帖。

      呵,真是有意思,把他们像牲畜一样圈在这里,还送这玩意儿来,恶不恶心人。

      不过......匪风醒了的消息是已经被封锁了的,他才刚醒来,根本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出去露面,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但是现在还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怅归心想,这事儿虽然恶心,但也不能不去,匪风现在出现不合适,还是他接了这个恶心的差事吧。

      虽说匪风醒了的这事外面迟早是会知道的,倒是有一件事得赶紧给他安排上才行了,不能再耽搁了!

      怅归就这么在心里把公事和私事一锅乱炖的想着,还不禁感慨的抹了一把辛酸泪,自己可真是匪风的好兄弟,任劳任怨还够仗义!

      正在怅归深刻自我感动伟大的奉献精神的时候,又想起某些不仗义的人正在哪里逍遥快活,就气不打一出来,将手中的笔猛地拍在桌案上,喊道:“来人。”

      一侍女走上前来,恭敬地行礼道:“大人。”

      怅归一手撑着腿,一手又拾起毛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什么,大笔一挥落下最后一个点,十分愉悦地说道:“去按照这纸上写的安排去吧,尽快,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

      侍女拿着纸应声后退了下去。

      而某些仗着自己大病初愈、身体不适、没恢复好的各种借口的人,正大摇大摆的浪在街头,好不逍遥快活。

      不过出来之前,被怅归塞了一个暗红色的恶鬼面具,让他在外面时时刻刻带着,不能让人发现他醒了,这是让他出来的唯一条件,匪风也就答应了。

      匪风看着是在漫无目的的瞎逛,其实他就是在瞎逛,但并不是毫无目的,怅归跟他说,这几百年各界相安无事,还是因为淮桐山那一战,达成了什么狗屁“圈养约书”。

      去他娘的狗屁圈养,拿谁当牲口呢,这光听着就让人火大。

      总的来说,就是魔界的人不能随意出去,外界的人也不能随意进来,其他各界相交甚好,这不明摆着还是把魔界给踢出局了,那淮桐山一战还有什么意义?把这里当做被割出来的一块烂肉,然后再把烂地方圈起来,自己腐烂干净算完事么。

      但是一路走下来令匪风诧异的是,魔界过的很平和,紊乱的魔息都少有。

      该种地的种地,卖东西的卖东西,比起以前,更趋向于平凡人的生活了,而这种生活,恰恰也是他们想要的,简单平凡就好。

      匪风带着那张恶鬼面具,身形修长,身姿灼灼,背着手恣意慵懒的走在街上,倒也是很引人注目,只不过大家碍着那张恶鬼面具不敢接近他,最多只是偷看两眼,因为在魔界,谁也不知道自己碰到的究竟是人是鬼。

      魔界的人大多数都是各界东拼西凑凑出来的,与其说是恶人们的聚集地,倒不如说是更像被遗弃的人们的容身之处。因为各种理由被驱逐的,金盆洗手的恶鬼,长相丑陋可怖的卑奴,生下来就被世俗断定继承肮脏血脉的“世袭罪人”,或是有罪或是无罪,这里成了他们最后的安乐乡,再加上原本生活在这里的魔修,渐渐地变成了现在的魔界,不知道该说是外面的世界太宽广眼里容不得沙子,还是这里过于肮脏来者不拒。

      匪风自己在心里忖度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一处很偏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随便走走居然还在自己的地盘上迷了路,不过前面应该是有一片花,白花花的一片,空气中也夹杂着一股极淡的花香气。

      反正闲来无事,就悠哉悠哉的晃到那一片花的跟前去了。

      有一种花,名为月见花,不算金贵,但也并不太好养,花瓣通体呈半透明状,墨蓝色的叶子,被月光一照,镀上了一层更清冷的颜色。这花的习性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显而易见,月见花,只有在月光下,方能看到它最美的样子。

      这种花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一朵两朵或许没什么效果,但是数量多的话,就像眼前这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月见花海,效果就很明显了,那就是净化浊息。

      月见花可吸纳天地间的灵气,融于自身,再释放出来,净化浊息。但是如此干净圣灵的花草,却是只能长在魔界的,曾有不少人想把它移植出去,想尽了办法,最后也没能成功,移出去的月见花过不上半日必定枯萎,它是属于这里的。

      这里的月见花开的极好,白花花的一片,在月色下晕开淡淡的蓝色光晕,让人看了之后就觉得很舒心。匪风没忍住走上前去,一弯腰薅了一把,说是薅了一把,其实也就摘了一朵。他此刻心情很不错,这花看起来也十分顺眼,就顺手把它别在了腰间。

      匪风又多走了几步,找了个高点的山壁上呆着,往下看能看到一片一片的月见花,四处也只有风吹过花海的声音,十分安静舒适,忍不住靠着山石打了个盹。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匪风再睁眼的时候抬头一望,月亮也往西沉了不少,想来是后半夜了。

      像是巡视自己所有物那样,下意识的往月见花还一瞟,瞅见了一个辛勤的白色身影,正拿着一个储水珠在浇花。

      那人离得有些远了,又穿着一身白衣,月见花和月光落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虚幻了。匪风揉了揉眼,确认了那人确实是在的,而且真的是很认真地在浇花。

      匪风悄悄地从这边摸到那边的一处山壁上,借着山石遮掩自己蹲在那里,静静地打量着这个浇花的人。

      是个男人。

      长发过腰极为柔顺,一袭白衣,腰封一束衬的身段极好。匪风在心里默默对他一番感叹赞赏,然后一手摸着下巴皱着眉心想道:“可惜看不见脸啊......”

      已经离得不算远了,连那人衣角上绣着的银色花纹都隐约能看到了,可还是看不到脸,他有点着急了。但是实在是太好奇这人的模样,有风吹过,坏心眼就上来了。

      匪风就收敛了自身气息,又换了个地方蹲着。这次换在了那人的斜侧方,有一块大岩石和一些草木遮挡,倒也不容易被发现。匪风就大胆的躲在后面,抬手轻挥,眼前的岩石居然变得变透明,可以透过去看到外面的样子了。

      在这蹲着也只看得清侧脸,鼻梁挺而窄却也带有一丝柔和的弧度,侧边的落发挡住了其它,但是周身的气质又十分柔和想让人亲近,却又怕惊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匪风见他的第一眼就有种想把他放在手心里捧着的感觉。

      那人转了个身,这下正面对着匪风了,果真长得极其俊美,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那男子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微微低垂,微抿的薄唇带着一丝笑意。他的五官非常漂亮,漂亮到让匪风觉得生平仅见,过腰的长发束了半个马尾,没有戴冠,只是用一条白色发带系着,如果有风吹过,就会带动发带和衣角,如梦似幻。

      他想靠近他,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

      匪风的手已经贴在石头上了,连人都要趴上去了。

      或许是因为匪风过于炽热的目光连山石都挡不住,下面浇花的人也有了一丝察觉,一瞬间有一颗石子飞来,狠狠地击中匪风所藏匿的山石上,整颗石子都没进了山石里。

      刚刚还在温柔浇花的男子,突然之间像只炸毛警惕的兔子一样,实在是......可爱。

      “别打别打,我没有恶意的。”匪风从石头后站了起来,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武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那么一个纯良的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好人。

      匪风一下跃到男子面前,面具下带着和善的微笑,用十分想亲近人的语气说道:“我是阿风,本来在这打个盹,没想到遇到了......仙长。”

      闻情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他以为是个什么鬼面人身的妖怪,那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张面具。

      闻情清也是够倒霉的,他也是一百年前才无意间发现这里的,那次本来是和小徒儿白玉锁来找药材的,结果他根本牵不住撒了欢的白玉锁,左拐右拐两人就误打误撞来了这里。但是他很喜欢这里,这里开的月见花很漂亮。只是此处多山少水,闻情清也就每隔一段时间来这里给这些花浇浇水。

      他的身份根本不适合出现在这里,本来每次都是趁着夜间偷偷来的,天亮之前再离开,这样都平平安安百十来年了,没想到这次竟然碰上了魔界的人。想来这人在这应该蹲了挺久了,可是他居然才刚察觉到。

      闻情清往又后退了一步,微微俯身行了个礼以示礼貌,快速用储水珠浇完最后一片月见花,转身就跑。

      到手的宝贝能飞了吗?当然不能!

      匪风一闪身站在闻情清面前,道:“仙长先别走呀,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你在哪里住呀?我能去你那里做客吗?”他每问一句就要往前半分,问完这都快贴在闻情清身上了,闻情清没辙只能往后仰。

      因为离得近了,闻情清甚至能看到面具下的眼睛,那面具下的眼睛格外清澈明亮。闻情清有一丝窘迫,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这人应该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吧,于是便说道:“你可以叫我阿清”

      匪风很是温柔的询问道:“哪个卿,亲卿爱卿的卿吗?我叫你卿卿吧。”

      闻情清胡乱的应承着,然后身手矫健的从他身旁穿过,快步走着离开,最后都接近是在小跑了。但是奈何眼前这个男人言行举止十分怪异,竟然一边跟着给他走一遍侃侃而谈,十分的自来熟,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聊天的人。

      “卿卿啊,你一个仙长怎么来魔界了啊,这多——”

      闻情清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玉玦坠子拍在了匪风胸口,道:“封口费,你别再说话了,好不好?”

      “匪风——你干嘛呢?”远处传来一声狂吼,是怅归的声音。

      因为这一嗓子喊得实在惊人,还在侃侃而谈的匪风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是怅归。人在往这边走着,并且丝毫不怜惜的踩着月见花就往这边来,他走过来的身后歪到了一大片月见花。

      匪风喊道:“你踩着空隙走能不能行,好好的花全让你踩死了。”说完再一回头,身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

      奇了怪了,身边那么大一个俊俏的少年郎,怎么说没就没了???

      匪风原地转了三圈,四处张望,但是除了越来越近的怅归以外,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物了。

      怅归当然没老实的找空隙踩着过来,等他走到匪风身边的时候,花已经歪出一条路来了。

      因为找不见人了,匪风现在十分不爽,眉头紧皱着,十分不满的嘟囔着:“到手的宝贝也能飞了......”

      “什么玩意儿飞了?”怅归很是神秘的笑了笑,一脸献宝贼兮兮的说道:“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准备了个好东西,回瑞雪殿看看去?”

      匪风还沉浸在到手的鸭子飞走的烦躁中,就被怅归带了回去。此刻他还没觉得瑞雪殿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等他回到瑞雪殿的时候,抬头看着那块提着“瑞雪殿”的匾额就有些懵了,这里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东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风清月明花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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