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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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骸，今天晚上的月亮你看见了吗······”
沢田纲吉转开视线，不自觉地揉头发，梦境随从他的心意，在天空晕染出一轮月亮，如果是今天的月亮那真没什么好看的，他更喜欢月黑之夜。
遇事先转移话题，软弱的国中生，你不是想质问我吗。
几句话都在六道骸的舌尖打转，他很喜欢也尤其擅长用言语攻击人，他开口说。
“今晚月色真美？”六道骸戏谑地嘴角上扬，“难怪你如此热情，想了我一遍又一遍。”
“不，不是的。”沢田纲吉说话一快差点咬到舌头，“我，我是······”
“你想问我库洛姆今天告诉你的事？”六道骸搭着他的肩膀，从沢田纲吉身后转到身前，在月光下笑笑，“那孩子，是挺多管闲事的。”
六道骸把刺伤人的话语如蜜语般纠缠在舌头吐出，向着少年那边歪过头，像落在人脸上的吻。
“明明可以直接问我，却去找了你，大概是觉得我不值得信赖吧。”
“不是这样的，骸！库洛姆真的很担心······而且你一直都听着吗。”
他性格温柔的小兔子首领有点着急了，果然很在意雾守······并且打算和世界第一的幻术师对着干了？
不爽，他就是不开心了，而六道骸从来不打算在沢田纲吉面前忍着自己的不愉快。
“她担心关我什么事？”六道骸嗤笑着转头去看月亮，一下子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不过这样的话回去还得好好惩罚她一下才对。”
过了一会，六道骸回头看人，沢田纲吉低着头，脚下变成了迷迷蒙蒙的一片白，天上也是迷迷蒙蒙的一片白，万花筒被打碎了也在生成，曲子到了低谷忽然变奏，六道骸问。
“怎么，不说话了？”
“······骸，你是在杀人吧？”
沢田纲吉看见。
大雨倾盆中闪过的雷电。
打碎在马路地面上的灯光水光。
红色高跟鞋和红色长裙，雨雾中的女人，在打电话，猫一样迈步，穿过复杂的小摊贩群。
铃铛，面具，糖葫芦，在雨幕中走着的人，景区的广告牌，一片一片从眼前过······
猫一样的女人从台阶下走过，她有猫一样机警的步伐。
而人有蛇一样的眼睛。
压抑的，狂怒和没有目标的憎恨，是狂风暴雨来临时的海面，是漆黑天空的闪电。
·······红色的血，红色的闪电。
红色的划破天空的闪电！
闪电一霎一霎地在眼里点亮，景色一霎一霎地在眼里点亮。
肉冻烂如大红莲。
抬起的人头被巨石压下。
永不停息的骸骨们嘴里念诵的咒诅。
瓦萨里，地狱图，《旧约·列王记》······神忿怒，天使对人说：
“狗在何处舔拿伯的血，也必将在何处舔你的血！”
忽然一道金色的闪电穿过，全世界都熄灭了，沢田纲吉深深喘出一口气，他好像从幻觉里面脱出来了，他抬起头······
红在雨幕里模糊了，然后远去。
“太过分了，骸。”
过分的是你。
“我认识的骸是不会教训库洛姆的，就算是口不择言也不要说，她会伤心。”
你是在用你的认知卡死我的行动，你没有吸取识人不清的教训。
“所以，骸是不想提这件事吧？可以说，是在故意惹我生气。说‘故意’什么的像是在说大话······那么就是骸讨厌我好了。”
现在你让我生气，很生气。
可以说是不知道为什么而生气，我现在想要揍你一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说什么让我心思不定的话。不不，我要把你撕成碎片，你知道让我心情变得糟糕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抱歉啦，骸，”
沢田纲吉还在说，六道骸在心里恳求神让他闭嘴。
俄而，他反应过来，梦境的神就是梦境主人，他是在向沢田纲吉祈求吗，真是恶心得倒胃口。
他近乎迁怒地想，不知为何他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让烦躁的思绪在头盖骨下沸腾，在寻找出路。
······
“那么就让你来叙述，我头脑不灵光的侦探，发现了什么？”
“啊，我看到了，你在跟踪一个女孩子。”沢田纲吉挠挠头，小声说，“而且带着杀意，她好像不是坏人啊······”
“······确实不是坏人。”
还没等少年从茫然中恢复思考能力，六道骸又接着说。
”因为你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坏人——包括我。”
“地狱里的恶鬼自相残杀，你以为还要理由？你是将要下地狱的人啊！还是天真得让我可笑！”
利刃贴着他的脸颊以威胁性的姿态刺入身后，沢田纲吉瞪大眼睛，是六道骸惯用的，危险的威胁方式，他这次还是没有躲成功。
没有躲。
在梦境世界掀起的狂风暴雨中，沢田纲吉反而出人意料地镇静下来，眼里的光闪了一下。
······骸，好像不想打中我。
银色的锋芒在他脸颊侧明亮了又模糊，好像雨幕里那个不知名女人的红色高跟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