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传》蕙馨斋

7、第一回（7）

　　凤姐被贾琏抢白了几句，越加怒火升腾，扫了众人一眼，冷冷道：“既然二爷让都撵出去，还愣着做什么？等爷出来请你们不成？”众人谁也不敢上前，都知道红蕊、绿萼乃是先大太太亲选了放在贾琏屋里的，又是贾琏心爱之人，方才不过是句气话罢了。
　　凤姐见屋内众人无人上前，气得高声叫道：“外头的人呢？还有喘气的么？”廊下早已悄悄聚了一堆人等着看下文呢，王夫人的陪房吴兴家的在外头听见凤姐在厅内发威，拿眼瞄了瞄周围的人，见众人皆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便越过众人至门前应道：“二奶奶有什么吩咐？”
　　“有什么吩咐？我才说的话你聋了？”凤姐怒道，“平儿你再和她说一遍。”
　　“二奶奶说了，二爷让把红蕊和绿萼都打发了。”平儿对吴兴家的道。
　　“是，只是二奶奶，怎么个打发呢？”吴兴家的陪笑道。
　　“怎么？吴姐姐你是初来乍到的么？还需我教你不成？”凤姐冷笑道。转念一想，心知众人皆怕贾琏秋后算账，只是如今箭在弦上，自己也是不得不发了，倘或今日之事不了了之，非但日后贾琏不买自己的账，家里的奴才们更是没法驾驭了，当下平了平心火，口里淡淡道：“二爷说了，都撵了出去，不必留着碍眼生气的，自然是越远越好。”又看住吴兴家的道，“你只管去办，万事有我呢。不必害怕。”
　　吴兴家的得了这话，便放心招呼了外头候着的几个婆子进来，不由分说扯了红蕊和绿萼便往外拖，两个丫头还欲挣扎叫喊，吴兴家的喝道：“把嘴都给我堵了，别吵了奶奶清净。”
　　凤姐这里对着镜子又整了整妆，自去园内看戏、吃酒、哄贾母开心。贾母见她将场面办得如此热闹，又听王夫人说竟不曾用到公中银钱，便对王夫人笑道：“凤丫头如此能干，我看你亦可同我一样，享享福了。”
　　“皆是老太太宠着她，所有人等尽可着她用呢。”王夫人笑道。
　　“可不是这样说。那笨拙的你便给她人手她亦未必知道该如何摆布。”贾母道，“赶明儿先寻几件不那么要紧的事让她练练手。”
　　“既是老太太有心抬举她，明儿我便交几件日常小事与她操持。”王夫人笑道。凤姐闻言笑道：“叫我做事我却不怕，只一条我必得先将丑话说在前头。”贾母笑道：“你这猴儿，事还没做，便先来讲经说法了？”
　　“那是。凡事若无远虑，必有近忧。”凤姐故意正色道，“我还年轻，做事难免有所不周，倘不慎犯了错，老太太责罚，一不可叫人撕我的嘴，二不可打我的手，三不可打我的脸，只因我这嘴要留着陪老祖宗说话，我这手要替太太做事。”说到此处故意拿帕子遮了脸，顿了顿方接着道，“我这脸要留着见二爷呢。”一句话逗得众人哄堂大笑，贾母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众人说说笑笑，一直闹到亥时方散。
　　凤姐回房，卸了妆，梳洗完毕了，见贾琏尚且未归，想今日乃是贾琏生日，便又让平儿给自己微微上了点淡妆，备好了醒酒汤，又焚了香，与平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等着贾琏回来。
　　不一会儿，贾琏果然喝得醉熏熏的进来了，平儿忙上前搀扶，凤姐也赶紧下了炕，帮着将贾琏扶到炕桌前坐了，贾琏笑道：“这么晚了，你俩个竟都也还没睡呐？” 平儿递过醒酒汤，贾琏接了，一气饮干，抬眼看灯下凤姐化着淡淡的晚妆，不禁兴致大发，一把搂住凤姐，嘴里吩咐平儿道：“去，叫红蕊进来，说我与奶奶要歇了。”
　　平儿抬眼看了看凤姐，凤姐使了个眼色，平儿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凤姐上前，自与贾琏宽衣，笑道：“我伺候二爷。”
　　贾琏闻言“噗嗤”笑道：“还是我伺候二奶奶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