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我们再也不见》北尚寒露

4、要是没过去就好了

　　我和你到暨南附近租的出租屋去搬从前的东西，我们翻着几年前的照片与衣裳，笑得不能自己。
　　如果我知道这是我们感情的终点，那我一定会离这个城市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我们在不同的房间收拾，满屋子的灰尘让你咳嗽个不停。我完成自己那部分便跳到你身边，你很认真地盯着一张照片，把它捏得很用力。我问你怎么了？你抬起头看着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然后随手把那张照片扔进箱子，没再说话。
　　回到家后，不知你遇到了什么心事，主动揽了一个出差的活儿。从前这些事你不会去干，因为我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得睡不着。可是你现在主动揽了这个活，让我好不安心。
　　到了吗？
　　你回复了一个“嗯”，虽然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但我感觉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对话框里敲了一篇几百字的小作文，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发出去。我颤抖着发出三个字：还好吗？
　　你只说，没事。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我就每天给你打无数个电话，你每次都只是淡淡地说你很忙，让我乖一点。我就哭着喊你是不是对我没感觉了，是不是腻了。然后你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没有，然后挂掉了电话。
　　半个月后你回来了，一打开门我便在你怀中一阵亲吻乱蹭，我喘着粗气情意正浓。你默默地推开我，说你好累，让我乖一点。
　　睡觉时你也不抱着我了，我们背对彼此，我想翻身去抱着你在你怀中汲取温暖，可每当我环上你的腰后你就把我推开，各种理由充分得让我没有再进攻的机会。
　　沈青，你怎么突然变了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久，就连陈晓希都问我和你怎么了，久不联系的鸦哥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可我真的不知道。沈青，你怎么突然变了呢？
　　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不应该啊，床单我每周都记得换，牙刷也是一个月换一次，衣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周洗一次了，你不喜欢的百合早就换成多肉了，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沈青，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不想听你反复地说“乖一点”“我没事”了，你是我的爱人啊，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呢？
　　沈青，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固定在骨髓里的生物钟开始打乱，每天一擦亮就离开，深夜才带着一身酒气挤进被窝里。尽管你冷得浑身发颤，胃疼疼得出了虚汗也没有喊过我一句。要不是我半夜惊醒，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呢？
　　双休日我把你锁在房间里，逼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在我怀中挣扎要出门，我有些失控，就推了你一把。你跌倒在床边，后脑勺撞到了床沿，开始低着头捂着后脑勺一动不动。我怕，我靠近你，悄悄问你怎么了。
　　你很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推得我倒退几步。你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泪。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哭，我不敢说话，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蹲在你旁边。你趴在床上痛哭，哭着哭着开始咳嗽。我为你倒了水，你推开我，红着眼睛说：“董昭然，如果你真的想维持这段感情，请你给我冷静的时间好吗？”
　　我没有说话。
　　但是分房以后，你就再也不和我说话了。
　　我们每天打个照面确认对方还活着，入夜以后就没有往来。冷战以后我就很少做饭，就算我做了你也不会吃，所以每天垃圾桶里都会塞满外卖盒。陈晓希来找你玩，见我们吃的都是外卖，连连咋舌说难怪我们胃都有毛病。
　　你没说什么，我也只笑了笑，她是不会懂的。
　　梧桐大街迎来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房三个月了。
　　我们住在梧桐一街，在阳台上就可以看见梧桐所有地方的灯火，五光十色的灯聚在一块儿，比天边的星河还要好看。那时我们尤其喜欢指着某个光点猜测那是哪里，那里又是哪里？尽管无聊，却也十分有趣。
　　此时，我坐在阳台上喝着酒，候间火辣辣的感觉十分不爽。你抱着笔记本按着键盘走到我身边，低头看了一眼底下的万家灯火，说：“要过年了。”
　　“对啊。”
　　我说。
　　“这一年，要结束了。”
　　你说。
　　语气轻松得好像在说，董昭然，我们要结束了。